第一章贺如之战
此时东岸外海战云突起,新后、罗方劲力对消,相持不下,南极卫统群则抵挡着皇都大武士群。南极洲在冯孟升的协助下本占八分嬴面,但冯孟升并不想伤人,除了协助乔梦娟之外,并未全力进攻,所以一时之间也只是势均力敌。
但战团的正中央却又是另一番局面;路天当年本有愧对满凤芝之处,气势已沮了三分,满凤芝状似拚命,气势又增三分,路天又本稍逊满凤芝数筹,一消一长下,此时更难抵挡。
就在他左支右绌的时候,李鸿趁着众人都抽不开手,突然身剑合一杀到。路天简直是魂飞魄散,眼见满凤芝一道蓄满劲力的剑网正要包来,李鸿的冲势又猛烈难当,路天顾得东来顾不得西,正要死命一搏之际,满凤芝放出的剑网突然在半空一扭,竟是迎向了李鸿。
南极剑网虽然变化多端,但与心剑之术大不相同,离体之后想凭心念转向十分不易,可见满凤芝这一招本就是向着李鸿迎去。
李鸿眼见剑网袭来,躯体光焰中陡然破出一道强大的白色剑气,以更高的速度迎向剑网,身形其势未变,紧追着脱出体外的心剑飞射,紫色剑网与白色剑气瞬间在空中相遇,只见剑网一瞬间被剑气拉扯变形,却依然拦阻不住心剑的势子,心剑连着剑网变形的部分,一齐往愕然的路天冲去。
“不用你插手!”满凤芝怒叱的同时,紫色剑芒陡然大涨,剑尖乱晃间,一团放出强光的凝结剑网直射李鸿。
李鸿心知这是满凤芝的绝技,他不敢大意,身上又放出一道心剑,两剑汇聚往前一迎,将满凤芝前后两道剑网破得干干净净。
李鸿随即在半空一凝,干哑着嗓子说:“我自想报仇不关你事。”
满凤芝见到李鸿狼狈的模样,眉头微微一颦,但她随即咬牙哼了一声说:“我要亲手杀了他,你走远些。”
路天哪知道情势会如此变化?此时不走更待何时?他身法一展,往西方上空便冲。
但他这么一动,满凤芝与李鸿两人同时出手,剑网与心剑齐飞,心剑绕前,剑网后追,刚好一前一后夹击;两人的攻势都以快捷见长,路天避无可避,更知此时满凤芝目的是阻止自己离开,剑网更不可能突然折向,眼见前方心剑攻势极猛,路天短剑一引,腾身闪避的同时,剑气向着心剑直劈,同时左掌聚力挥出掌风,想错开剑网的方向。
路天本以为自己已经要糟,没想到他两力分拒,虽然落到下风,却仍险险闪过了这两击,只不过心剑一个折错又拦在眼前,他依然是闯不过去。路天暗叫好险之余,不禁有些意外,自己单是抵挡满凤芝的攻击已经颇为吃力,没想到这一下还能挡得过去?
却是路天只注意自己的状态,没发现满凤芝除攻击自己之外,同时也迫出一股剑网迎向李鸿,而也因为李鸿另操纵一股心剑抵挡满凤芝的分力而攻,路天才幸免于难,否则若两人都全力出击,路天恐怕不只“狼狈”两字可以形容。
李鸿见满凤芝再度攻击自己,也不禁有气。他对满凤芝无法忘情,但又不能原谅她玩弄自己的态度,对满凤芝可说是爱恨交织,千端万绪,如今见满凤芝两次无理阻止自己,对满凤芝的怒意陡然提高起来;但毕竟仍不愿向她动手,李鸿不再解释,两柄心剑倏然同攻路天,自身则凝立在满凤芝身前不动。
满凤芝心知李鸿功力较自己为高,真要阻挠是无法可施,她瞪着李鸿,见他也不识趣地瞪着自己,满凤芝忍不住火上心头,猛挥剑炸出两片凝结剑网,竟是扔下路天,全力攻击李鸿。
李鸿依圣主的建议,只凝聚了数股强力的心剑,其他劲力则用来护身移位,眼见满凤芝陡然全力攻击自己,心剑若不引回极难抵挡,但此时引回心剑岂不是认输了?而且李鸿也不想与满凤芝正面冲突,他一咬牙,御气破空直冲,往外直飞,居然在外围大兜圈子,离满凤芝远远的。
这么一来,满凤芝的剑网自然落空,她一怔间已然明白,李鸿不用接近一样能攻击路天,而他的速度又不下于自己,想拦截十分不易,难道就让他杀了路天?这种深仇大恨岂能假手于人?
满凤芝正怔仲的时候,突听一声娇叱:“凤芝姊,我帮你。”
满凤芝一怔回头,却见乔梦娟已经甩开苏胆,直冲李鸿,满凤芝当即一咬牙,从另一个方向拦截。
冯孟升却是暗暗叫苦,没料到乔梦娟打到一半居然溜了,这下苏胆的攻势全放到自己身上,冯孟升虽然功力不低,但所习武技却远不如南极洲卫统,此时施展浑身解数,也不过与苏胆打了个难分难解。
乔梦娟右臂被李鸿所断,看到李鸿本已经牙痒痒的,眼见李鸿阻挠满凤芝,索性把苏胆扔给冯孟升,反正她此时看到冯孟升便有气,也不怎么想与他携手御敌。
乔、满两人联手拦阻,李鸿可有些不便绕飞,正没理会处时,突然感觉到攻击路天的心剑那儿,突然多了一股力道抵御,李鸿愕然望去,却见苏胆不知怎么闪过了冯孟升,正协助路天防守。
此时李鸿心剑受路天、苏胆抵挡,本身又被乔梦娟、满凤芝追击,他虽然功力高于四人,一时之间也有些儿吃力,正不知该不该收回攻击路天的心剑以防御乔、满攻势时,突然满凤芝一转身,又向着路天冲了过去。
路天与苏胆正想趁着李鸿心剑一缓的缝隙下离开,却见满凤芝正面迎来,两人联手施展“定邦剑法”大开大合的剑气合力迎向满凤芝的剑网,逼得满凤芝直往后撤,只剩乔梦娟一人追击。李鸿根本不在意这些,他心剑立即再度紧逼,这次目标不只路天,连苏胆也算在里面。
乔梦娟随着李鸿绕了两圈,眼见满凤芝颇有点辛苦,当即转身冲入中央战团,一面回头恨恨地瞪了冯孟升一眼。
冯孟升此时已经退到周宽身旁,被乔梦娟这么瞪一下,他好似被打了一巴掌般地难过,只能发急地问周宽说:“现在该怎么收场?”
周宽前几天的气还没消呢,他瞪了冯孟升一眼,这才望望另一边说:“先让雪梅与玉哲停手。两个人半斤八两,都休息不是很好吗?你把她们分开吧?”
“我?”冯孟升一呆,随即明白,周宽的功夫过于强横,不适合分开两人,但自己与那两人功夫也只是伯仲之间,实在是一点把握也没有
冯孟升正迟疑间,突然两人眼前一亮,还没能看清楚,猛一个巨大的气爆震起,狂猛的散溢气劲往外直冲。周宽与冯孟升两人心中一惊,都知道这股力量不能小觑,周宽在旋身间迫出“立地金刚”的气劲护体后撤,冯孟升则是紫气护体,顺着力道往后直退。
同时周宽心中大惊,罗方和新后拼命了?这下可全乱了,这股强大的气劲爆出,战团中除了李鸿之外,恐怕没几个人能稳得下来。周宽挡过这波气劲,仔细一看,不禁暗暗叫苦。经过刚刚这一乱,除了罗方与新后的战团看不清楚之外,其他几个人已经打成一团,路天、巴特西等五人聚在一处,抵挡着南极洲五卫统的围击,李鸿两柄心剑则是左冲右突如入无人之地,他也不与南极洲卫统们配合,只顾着操控心剑来回飞旋追击路天,自己则在外围大兜圈子,让人无法追击。
李鸿心剑威势极大,往往迫得南极洲卫统也得闪避,更别提首当其冲的路天,还好大武士们已经汇聚一处,路天危急之时众人往往协力出手,而李鸿毕竟还顾念雪梅之情,往往避开她的劲力,是以皇都众人虽大落下风,总算勉强还能支持。
突然间,已经与罗方打到远处的新后娇叱一声:“速战速决!”
新后这一叱,满凤芝等人立即全力以赴,不再顾惜内息,李鸿既然不配合她们,她们索性配合李鸿;这么一来,巴特西等人立即难以应付,没过多久,路天首先被孙飞霜的剑气穿入护体气劲,腿侧被刮去了一大片皮肉。
至此,巴特西等人战力更受影响,随后李凤又被玛莉安所伤,南极众卫统群此时战术一变,全力攻击路天以外的人,这么一来,其他人再无余力支援路天,李鸿心剑几个盘旋,很快便冲散了路天的剑气,直轰到他身前。
但在此时,李鸿心念陡然一明,路天不过是羞辱过自己,并非生死大恨,难道就这么杀了他?要杀也该让满凤芝杀。他心念这么一转,一柄心剑由利化钝,只重重在路天胸口一击,另一柄心剑跟着一推,带着身负重伤的路天,往满凤芝的方向飞去。
巴特西等人见状自然大急,众人全力出手,一时之间却又冲不出困境,只能眼睁睁看着路天向着满凤芝直摔。
满凤芝见李鸿没杀了路天,还将他送来自己身前,一时之间,心中也不知道该是什么滋味,见路天快速地自己接近,往事历历闪过心头,满凤芝眼眶一红,紫色剑气飞腾而出,将路天在半空中切成两段,只见路天狂喊一声,身驱分向而落,脏腑分飞、血洒长空,任谁也救不活他了。
满凤芝大仇终于得报,一直压在心头的恨意突然消散,恍恍然竟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她失神飘飞凝空,一时竟忘了周围还有敌人。
路天一死,巴特西等人眼都红了,拚命地攻击满凤芝,但南极诸人此时反而降低了战意,众人只结阵而防。虽然满凤芝此时已不再出手,但余下四人以防守著称的破魂剑法结阵,依然是封得滴水不漏,毕竟巴特西等此时只剩四人,李凤又受了伤,一时之间如何能攻破南极洲的防御网?
李鸿一直留意着满凤芝,见她杀了路天之后神情怪异,不禁有点担心,正怔怔地望着她之时,却见满凤芝的目光转了过来,凝望着自己的目光中,似是蕴含着无限的情意。
李鸿心里猛地一颤,她说对自己无情,绝不是真的邵她为什么要这么说?李鸿正想往前,身后猛然一股强大剑气袭来。
是罗方?李鸿来不及回头,身形一面前避,心剑同时倏然回防,硬敌那股劲力,但对方的劲力实在太过强大,两柄心剑同时被震得往外飞摔。李鸿心神剧震下,爆散的气劲仍直袭其身。总算之前在圣主指点下,李鸿护体心剑凝结如实,虽然身体被轰得往外直飞,除了心神一时还有些紊乱,倒是没什么大碍。
但对方若是追击,自己此时心神不定,可不大妙,李鸿试图稳住心剑御体脱身,但这个层次的攻防都只是一瞬之间,他尚未稳住身子,对方已经再度袭来;李鸿只能咬牙捱上这一下。随着轰然一声爆响,李鸿整个人翻翻滚滚地往外直飞,但护体气劲却奇迹似地没被震破。
原来罗方力道将及之际,劲力不知为何突然降了六分,但纵然如此,这股强大的震力仍直透入李鸿躯体之中,内腑受创之下,李鸿一口鲜血直喷出来。
但罗方为何突然降下力道?却是罗方见路天阵亡,大怒之下拚着挨上新后一招,腾身直冲李鸿时,周宽与冯孟升两人见状终于同时出手;只见冯孟升提起全身劲力逼出紫色剑气,周宽则是涨体旋身间两掌合并推出彩光,正是狂霸七式中最能快速及远的第二招“推山移岭”
罗方既以全力加速,身形真如雷轰电闪一般快速,两人身法虽追不上这种层次的高手,但掌力剑气却不受躯体所限,拦不到第一招,总算在第二招击中李鸿之前,两人的攻势已经追上罗方。
冯孟升没学过南极秘传变式,这一剑的威力也还普通,但周宽自闭关后,内息之纯凝又提升了两个层次,何况气道心法配合上刚猛无筹的狂霸七式,连巨魔都无法抵挡,罗方焉敢不顾?他当下分力挥剑回劈,只以四成掌力轰击李鸿,李鸿这才幸免于难。
而这一面,罗方的六成功力,配合上无祖手制的创世巨剑,也非周宽与冯孟升可抵御,冯孟升的剑气一轰即散自不待言,周宽的掌力遇上创世巨剑的霞光,也如泥入水般地耗失,只不过罗方一时不明周宽还有多少功力,不敢贸然换招出击。
冯孟升只出了这一剑,就知道自己无能为力,他往斜下方直飞,要去协助受创的李鸿,至于周宽,相信他不会冒险拚死,应无大碍。
周宽却是有苦说不出,罗方手上的红黄霞光直指着自己,对耗着“推山移岭”的气劲,虽然并未还攻,但两方气机却隐隐相系,只要自己一撤手,势必无法抵挡罗方随势而来的攻击,但狂霸七式十分耗费功力,自己还未气通天地,又能撑上多久?而且以对方的功力来说,就算李鸿、冯孟升都在身侧,恐怕也挡不住对方下一波的攻势。
罗方凭着两方劲力的接触,已知周宽不是自己敌手,但狂霸七式声名太大,罗方实不敢贸然往前扑,正迟疑间,突然身侧一股强大的紫气包来,正是新后追袭。
罗方心惊之下猛一催劲,逼开周宽的掌力,一闪之间,远出百余公尺外,而此时那道紫气除越形扩张之外,更是紧追不放,罗方剑气横扫,两劲相击间又是一阵狂猛巨大的气劲激荡。
新后出招后,迅捷地闪到另一处,再发一道无声的剑气。罗方欲挥剑回防已颇不及,只能挥掌相迎,两方一撞,罗方再度受创而退,新后更是气势如虹,带着紫光追击,两人身法都快,一瞬间一追一挡又飞出了老远。
周宽虽只支持数秒的时间,却不禁大喘一口气,颇有几分感激新后,若非她追着罗方不放,自己大有可能就此完蛋。
他正想转头寻找冯孟升与李鸿,西方又传来破空的气劲感,这次可不比巴特西等人来援时的感觉,竟是十数人高速冲来,而且功力似乎都不低这群人算来算去都是来帮大武士的,那南极洲区区数人如何抵御?
周宽心底有数,自己感应的能力比起通顶的人远为不如,当然更不能与新后相比,看来新后刚刚便是已经感受到这些人的来势,这才下令速战速决但她难道不知让满凤芝施下辣手后,只会更难收拾吗?就算他们当年有仇,也不急着今日结清啊而且新后与罗方相斗的气势,更似是毫无保留,好像打算今天把所有旧帐一次算个清楚。
周宽心中才转过几个念头,西方的人影已经越来越近,周宽在皇都的这些日子也识得了一些人,远远认出这群人分属克伦高原的罗家军以及凯斯山脉的布家军,但人群中依然没看到王崇献,也不知道他为什么没来?不过没来最好,来了南极洲势力真得毁于一旦就算是现在来的人手,南极洲也已极难抵御。
果然这群人一接近,立即分头协助两方的攻击,大多数人直冲南极卫统群的阵势,另有两个似乎是罗家军的高手,一转方向追踪罗方与新后的战团,似乎想支援罗方。
这群人一加入,满凤芝等人立即陷入困境,周宽暗暗叫苦的同时,却见刚稳住身形不久的李鸿,二话不说就冲入战团,协助南极洲御敌,冯孟升则呆了片刻,也拔剑冲入。眼见两人加入之后,虽然仍落于下风,但战况一时还不明显,周宽也不急着加入,脑海急转着,思索着今日之事该如何收场。
突然下方的城市中飞出了几百个南极官兵,一群群结阵杀入,这些人功力又低一层,百多人打成一团,这些新加入的官兵直是险象环生。没过几秒,已经有数名官兵受伤摔落,满凤芝等人更是搏命往外冲杀,场中本有不少人功力较次,能与玛莉安、满凤芝相捋的也不过巴特西一人,在他们全力外冲下,满凤芝首先打破僵局,趁着巴特西被玛莉安纠缠,她侧身硬受两人的掌风袭击,挥剑打飞一人。
见满凤芝受击,李鸿哪还忍受得住,他本还留情三分,此时再不容情。只见心剑有如鬼魅般在人堆中穿梭,加上群殴乱斗中心剑又不易感知,偶尔从某个普通南极官兵的身后冒出,对方更是防不胜防,只不过数秒之间,就被他伤了两个西岸高手。于是情势急转直下,西方来援的众人越来越是不支,从大占上风转为结阵防御,这下攻守易势,南极军再占上风。
这群人结阵自保,除了李鸿还能突入之外,其他人已然无能为力,而李鸿加入的目的本是保护满凤芝,见状也稍缓了攻势,相对地,南极中阶卫官们也因而较不容易受伤,两方战况一时之间胶着了起来。
周宽望望已经打到数公里外的新后、罗方等人,只见那儿新后与对方三人拼搏正激,双方正相持不下;来援的两人,看功力虽不如罗方、新后等顶尖高手,但却高于满凤芝等人,看来是罗家军中除罗方外一等一的人物,配合上受创的罗方倒是勉可抵御新后。
然后呢?罗、布两军的一般军官只是飞行速度没这么快,应该也正往这儿赶来,等他们赶到之后又该如何?南极的数千卫士全冲出来送死?周宽如今想之不透的有几个问题,首先他怎么想也不明白王崇献为何没来;其次这样打下去明摆着两败俱伤,怎么这些人看来都没顾忌了?虽然过去百多年的仇恨深结,但也忍了这么久,怎么今日一副想结算的模样?
整体而言,南极洲绝不是西方五大军区的对手,今日若不是李鸿与冯孟升出手帮忙,南极洲已经一败涂地,他们让满凤芝与路天拚命之前,怎么可能连这点都没想清楚?
无论如何,总不能这么下去,让他们这样打下去,就算短时间内没两败俱伤,等西岸援军抵达,南极洲也必输无疑;别说自己不忍见柳玉哲出事,李鸿与冯孟升更不能赔进去若自己出手相助,短时间内可以让南极军获胜,但自己与西大陆部队无冤无仇,让这么多人因自己而死实在是过意不去,更何况还有雪梅在内
周宽咬咬牙,既然总是要有人牺牲,总得选个比较省的,他倏然运功腾身,直闯新后与罗方等四人的战团。
周宽冲入到数百公尺之内,已须运使“立地金刚”的功夫护身,而这功夫威势浩大,他一接近,战场中的四人都一清二楚,他也不等众人转过念头,便选好位置,平躺空中,立时纳气出掌,只见一大片直立的七彩光影往外泛出,直穿过新后与罗方等人之间。
说时迟那时快,这股直立而大片的彩光气劲,与两方气劲一碰,立即轰然而爆,而且还无止无息地不断漫出,这些高手纵然见闻广博,也没见过这招功夫,四人吃了一惊,同时往后微撤,彼此抗衡的气劲也稍收了收。
周宽正希望他们这么做,毕竟无论狂霸七式如何刚猛,也抵不过这四名高手的功力,此时他们深怕虚耗功力为敌所趁而同时收手,周宽的掌劲立即大片蔓延,只在一瞬间的功夫,这股劲力陡然一包,向着罗方等人收了过去,正是竖立着施用“翻江倒海”
周宽闭关之前,已能把一只巨魔活生生磨毙,如今功力更高,威势更大,霎时之间,所有的爆劲向着罗方等三人直包过去。
新后这才看出周宽用的是什么功夫,毕竟这招她只是耳闻,更没想到周宽会横着身子施用,而看清之后,新后却也是倏然而惊,若这股气劲并非包向罗方,而是往自己包来,猝不及防之下,恐怕也不易逃离。
不过这功夫威势虽大,胖小子功力仍有不足,杀不了罗方新后心念一动,腾身移位,直闪向光球的底部。
而彩光中的罗方等三人,忽然被四面八方的爆震劲力不断轰击,三人都鼓出了护身气劲相抗,但三人功夫各有不同,彼此挤来撞去更增耗损,而罗方心中更是担忧,这光球看来能耗掉自己数成功力,此招一过,怎么挡得住新后的袭击?
绝不能留在里面挨打。罗方狂喝一声:“跟我来!”他气劲直聚剑端,往看来最厚实的光球底部冲去。
却是罗方与新后不愧是天下高手,一眼看出“翻江倒海”这招,看来顶端的气劲最为薄弱,事实上力量是由底部不断外散泛出,反而内聚的力道较为不足,若想穿出去,底部方向绝对是首选,所以两人都往那里冲去。
但狂霸七世毕竟是无祖手创,留在光球内抵御四面八方的爆震固然吃力,往外冲却会引来所有力道聚合拦阻,瞬间所受冲击只会更大。罗方冲到一半已感吃力,但此时半途而废只会更惨,他当即身剑合一全力一击,果然借着创世巨剑之威,突破出一个缝隙,但他聚力前端,身上难免被爆力所伤,只能衣裳零落、浑身狼狈地穿出。
“滚回去。”新后早已等在此处,一见罗方探出头来,立即当头一剑向他劈落。
罗方不是没想到新后会等着自己,但除此之外也没别的选择,他自知若重回光球,等周宽功力尽展,纵能脱身,也难逃新后之手,还不如趁现在功力尚足,想办法脱身。罗方创世剑直错新后剑气,一面腾身移位,想从新后的剑气与周宽的光球之间闪开。
两人本是伯仲之间,但罗方已然受了新后两次重击,穿出光球时又大耗功力,此时更尚未完全脱出光球,哪有这么容易逃过新后的攻击?只见新后紫电与创世剑气相冲突的那一刹那!陡然爆散成大片剑网,这下罗方无处可逃,又被推回了光球中。
周宽虽然已有心理准备,但仍忍不住白了新后一眼;这婆娘果然不肯吃亏,若她肯多耗点功力,大可先让再度受创的罗方逃出光球,接着相信必能赶跑罗方。但她存心让自己和罗方耗上一阵子,让罗方功力再降,看样子是准备宰了对方这些婆娘今日一个个都想把过去的恩怨结清,看来是全都疯了。
纵然不乐于见到这样,周宽仍没有别的选择,他功力持续催动,过没多久,便察觉除罗方之外,另两人已无法抵抗,里面的爆散劲力已轰到他们身躯。周宽不禁有些意外,但他随即想通,原来这把群殴时还特别好用,对方包在一处,除了得应付自己的功力之外,若不是修练相同功法,还得应付彼此气劲的磨耗,反而助了自己一把。罗方的功力最高,在只能自保的情况下,自然使另两人功力耗散更快。
周宽一方面不想耗尽功力,另一方面也不愿无端杀人,注意到里面的变化,立即双掌一散,将气劲截断,散了光球的气劲。
罗方与新后同时察觉到变化,新后当即挥剑直入,罗方眼看援手受创,自己又已大耗功力,再待下去只是送死,他终于怒吼一声,破空往西直冲,选择逃命。
新后见罗方不战而逃,只能牙痒痒地凝身停飞,毕竟罗方功力仍在,若当真不愿一战,想要他的命并不容易。
今日这一战,倒是多亏了这胖子帮忙,但这胖小子帮又不帮彻底,若非他提早散去劲力,罗方哪还能逃?新后回过头来,却见周宽一手抱着一个,正将那两个身负重伤的罗家军好手救起。
她皱了皱眉,正想说话时,周宽已经先一步抢着说:“新后大娘,先把那些人赶跑如何?”
大大娘?新后虽瞪了周宽一眼,却没被拐开注意力,她望着周宽手中的两人冷哼一声说:“看来你很喜欢在西岸当官。”
周宽眨眨眼说:“大家都是人嘛,随便让他摔死多不好意思。”
新后哼了一声没再多说,她飘回战场,随手一挥,一道紫电破空劈过,在战团上方陡然炸开,只听轰然一声巨响,劲流激散下,新后沉声说:“还不快走,想找死吗?”
这群人刚刚听见罗方逃离的怒啸,已然知道不妙,新后这一下震得人人都缓下手来,战团也因此散开,此时巴特西算是众人之首,他心知不敌,咬咬牙说:“这笔帐我们记下了。”转身率领众人西返。
“雪梅。”周宽唤了一声。
雪梅沉着脸转过身来,见周宽抱着那两人追来,她的神色才缓了缓,接过时忍不住说:“没想到你们三个我真后悔”
周宽也觉无奈,只能叹口气说:“若今日是你受围攻,我们也会帮忙的。”
雪梅也不知道是不是该觉得安慰,正无言以对的时候,跟着留下的苏胆,在旁哼了一声说:“还跟他多说什么?走吧。”
雪梅只能苦笑着摇摇头,随着苏胆追上已远去的众人。周宽回过头,望着南极洲那一大群女人,不禁暗暗咬牙,这些婆娘到底搞什么鬼?自己的一肚子疑惑,要问谁才能弄清楚?
无元五三二年四月二十七日
东岸大战到今日,已经过了四日,周宽等人都在东岸留了下来。当时大战一结束,合成*人便送来一连串的消息,经由冯孟升转知,周宽等人才知道,原来当日周宽离开皇都之后不久,王崇献不知为何故突然决定闭关修练,并请罗方暂代首席武士的职务。
而罗方甫一接任,立即派出路天巡查东岸,这属于首席武士的职责范围,无须向吴耀久禀明,但却立即造成这场大战。
众人心里有数,罗方派路天前来,本就有意邀战,他明知路天与满凤芝有仇,还派他孤身来此,满凤芝必然忍无可忍,两方一冲突,他便有理由大举东犯;而事实上,若非周宽、李鸿两人出现,就算饶上了冯孟升,南极洲当日恐怕还是一败涂地。
但两方毕竟仍是起了冲突,而且各有伤损,昨日西岸各大军团已纷纷动员,各级部队正不断向东岸曹家族集结。这次罗方必定会调来足以对敌的兵力,除了他将亲自应付新后之外,聚集的战力必远高于贺如半岛的实力,南极洲迁移贺如半岛本是喜事一桩,但如今大敌当前、危如系卵,反而有些愁云惨雾的气氛。
周宽得知详情之后,不禁有些后悔,他若早知罗方代理首席武士,自然会想得到接下来的变化,便不会让罗方这么轻松地离去,但当时他以为此事起于误会,两方损失都不算大,从吴耀久那一面下手,也许有机会大事化小,遂不愿让两方结下深仇,以避免王崇献领大军东犯,没想到却是适得其反。
既然演变至此,周宽此时回西岸也是找死,只好留在这儿。因新后估计罗方会调养数日,待恢复最佳状态后才领军东犯,周宽遂于当晚闭关修练,若能在对方攻来之前将丹球统合,也许能发挥出更大的作用,至于合成*人暗中收藏谢栖的事情,也只好姑且不管。
周宽不提此事,冯孟升自然更不敢提,偶尔被周宽翻起白眼念上两句,也只能干笑以对。冯孟升心里有数,挨骂反而是好事,周宽会骂人就表示已逐渐气消,当时周宽便是当真火大,才会一言不发地冲天而去。
至于李鸿,周宽闭关前已将他交付给冯孟升看管,绝不让他再度躲起来。李鸿倒也没打算逃离,只不过他却是谁也不想见,周宽闭关后,他只肯一个人关在房中发呆,而满凤芝也够绝情,这数日过去,从不闻问李鸿的任何事情。
不过南极洲既然大举迁入,冯孟升这段日子千头万绪,事务繁杂,哪还有时间关心李鸿?只能在他屋外四周安装了满满的监视仪器,以免他突然间又溜得不知踪影,至于他的心情问题,冯孟升也只能暂且不管了。
事实上,难道只有李鸿神伤?南极洲迁来此处,各卫统与冯孟升交流的次数立即多了起来,其中只有满凤芝在此待过半年,比较快进入状况,其他几人有需要还是得靠冯孟升张罗,乔梦娟自然也是其中之一。两人逼不得已见面时,冯孟升之尴尬自不待言,而乔梦娟虽不再多提往事,但那对眸子偶尔泫然欲泣、有时充满恨意,冯孟升每见一次便是心痛一次,惭愧的情绪交杂而来,日子过得十分辛苦。
另外,周宽闭关的次日,他身为圣主之子的事情,已然传遍天下,圣殿同时也宣告周宽虽为圣主之子,但身分非属圣殿,一切行为与圣殿无涉。
众人这才知道他已改姓,不过这胖子居然是圣主的儿子?实在是怎么看怎么不像,认识周宽的人中,十个倒有九个半心中存疑。
今日合成*人传来消息,聚集在曹家族的部队已然蠢蠢欲动,似乎正打算东侵,众人得到消息,正聚集在欧连市的市政大楼管制中心,除了闭关的周宽未能到场之外,高手中只有李鸿没出现。
望着合成*人的卫星即时监视图像,只见曹家军辖地的纽熬港、贝特城、科颜镇、麦皮飞城四座南北隐隐连成一线的城市,分别飞出数千部队;其中光是纽熬港飞出的一队便由四位大武士领军,以此判断,若各部队领军高手实力相近,任一支队伍都已接近南极洲的实力。
新后沉哼一声说:“罗方是逼我大开杀戒吗?”
众人都没敢接话,此时唯一的获胜之机,就是新后趁着罗方还未出现,下辣手杀了对方领军的众高手,降低对方军力。但当两方功力悬殊过甚时,这般屠杀实在颇让人不齿,否则当初罗方逃离,新后大可将尚未撤走的西大陆高手残杀殆尽,也未必会有今日之困。
最令人头疼的是周宽正在闭关,否则他身为圣主之子,若也参与这场战役,对方说不定不敢这么肆无忌惮。就算对方不顾及此事,周宽的战力已远高于卫统,他与李鸿,是南极洲这一面唯一可以参与新后与罗方那种层次战役的人物。
眼看对方几乎倾出了西岸一半以上的实力,再加上罗方代理首席武士而掌控的皇都武士团兵力,看来罗方已经把自己能动用的资源全用上了。而若非外空一战中高手群损失过大,西方五大军团的实力还不止如此而已。
“纽熬港这一批是巴特西为首的武士团部队。”冯孟升掌握着合成*人提供的资讯,指点着说:“贝特城主力是罗家军,上次那两个高手似乎还没复元,无法参战,但罗军高手仍多,实力未可轻视。”
冯孟升接着说:“杰科镇是步家军的高手,领头的是步军长,上次并未参与,若罗方先不算入的话,这一批部队实力最为坚强。”
“麦皮飞城呢?”玛莉安接口说。
“服饰是暗青色系,该是可拉高原的卡彭军。”冯孟升依合成*人提供的资讯判断:“军长等几名首脑似乎没来,但其中高手不少,只比巴特西率领的部队稍弱一些。”
新后毕竟统帅大军已久,适才的怒火一发即敛,她平静地说:“玉哲,你有什么建议?”
“启禀新后。”柳玉哲沉吟了一下才说:“您估计罗方已经复元了吗?”
“完全复元还要一天。”新后说:“你的意思是他们今日不会发动总攻击?”
“当然。”柳玉哲说:“新后虽不能以强凌弱,但对方逼到我方地界,我们便有充分的理由出手。估计他们之中,只有军长在内的步家军能抗衡新后片刻,所以若这一批部队由我们先行抵挡,其他部队,新后应可在一小时之内屠尽。”
新后听了柳玉哲的分析,点头说:“依你之见,他们今日的移动,只是为了占据要点?”
“是。”柳玉哲说:“玉哲估计他们最多前进到方家军地境,便会停军等候罗方。”
孙飞霜忍不住插口说:“若今日新后不顾规矩杀出,他们能怎么应付?”
“也许这正是罗方的目的。”柳玉哲想了想说:“他虽需疗伤,但无须闭关,新后若是当真杀出,他可以在部队大幅损伤之前赶到,虽然此时尚未复元,并非新后之敌,但说不定因此引来瓦德军与王家军的敌忾之心。现在这两区军团,还没派出任何一人,若两军高手因此同出,就算罗方只恢复八成功力,依然比较划算。”
“明日若罗方出现,对方四军齐出,我们又该如何抵挡?”孙飞霜追问说。
柳玉哲想了片刻,终于摇摇头,没说出个好办法。
难道束手就缚?又或是放弃这一个得来不易的立足之地?众人面面相觑,都不知如何是好。
第二章诡战木星
“也许赵宽不,周宽。”柳玉哲停了停说:“他闭关前,已知罗方约需五日休养,我想今晚之前他该会出关,也许会有更好的办法。”
“他有办法,当然最好。”想到周宽的行止,新后也不禁嘴角露出微笑,她接着说:“但我们至少得有备案,你且先说说想法。”
“我想到的唯一一条路,便是个别击破。”柳玉哲沉吟说:“若不算上周宽,只要李鸿愿意出手,我们的实力便不逊于对方部队中最强的步家军,趁他们会合前全力一击,当能击溃其他任何一批部队;若先攻击最弱的卡彭军,当能损失最少,之后应该还能战胜巴特西的部队,但接下来下来”
柳玉哲说不下去,众人却是心知肚明,无论损失多少,必然仍有损失,连续两场战役之后,再与罗家军、步家军任一部队交锋,只怕都难逃溃败的命运,难道就这么认命?
众人沉默中,冯孟升手腕上的收发机陡然一震,他目光转过,当即高兴地说:“胖子出关了。”
好似突然冒出救星一般,众人表情都放松了些,新后见状不由得好笑,她缓缓摇了摇头,这才说:“请他来吧。”
“是。”冯孟升连忙说:“我这就去拉他来。”跟着急急忙忙地奔出。
冯孟升一离去,场中只剩下南极洲众女,新后对柳玉哲说:“你对他很有信心。”
柳玉哲摇头凄然一笑,隔了片刻才说:“如果胖宽愿意帮忙,也许有个办法。”
“喔?”新后微怔。
“就是请他与李鸿协助新后,在最短时间内扑杀罗方。”柳玉哲缓缓说:“只要成功,对方其他部队不攻自散,在那之前,我们尽量自保便是。”
新后目光一亮说:“刚刚怎么不提?”
柳玉哲轻咬着下唇摇了摇头,停了几秒才说:“我实在不愿说出这办法,但他不可能没想到,看他自己的决定。”
新后间题一出口却也想通了,罗方那儿恐怕没有一个能与周宽、李鸿相持的高手,他两人与自己合力对付罗方,罗方几乎是必败无疑;但相对地,罗方若想临死捞本,新后本身固然无惧,李鸿与周宽两人却十分危险,从功夫使用方式来考量,周宽的风险比李鸿更大上不少,也难怪柳玉哲说不出口。
新后思量清楚,口唇微动想说些什么,但终于又停了下来,没有开口。
玛莉安体会母亲之意,接近柳玉哲低声说:“玉哲,我们毕竟是为了更多人着想,否则数年之后”
“我懂”柳玉哲眼眶渐渐泛红,她带着几分凄苦地说:“但我不懂,既然命运如此,为什么不留守冰宫就好?”说到最后,她低下头,泪珠顺着柔嫩的脸颊滚滚而落。
若是以往,柳玉哲可能根本不敢这么说话,但此时众人心绪大为不同,新后也不见怪;她踏前一步,轻抚着柳玉哲的肩说:“玉哲,当我们都不在了,冰宫日后命运又该如何?”
柳玉哲轻抹了抹泪,低下头说:“是玉哲错了。”
“不。”新后说:“连最后的快乐日子都没让你好好度过,是我无能。”
“新后。”柳玉哲几近崩溃,她投入新后怀中,呜咽地说:“您别这么说,玉哲不该这么自私。”
气氛感应之下,南极诸女眼眶不由得都红了,其中尤以乔梦娟最为脆弱,泪珠已滚滚落下。
当柳玉哲终于抹泪站直时,冯孟升正引着周宽踏入,两人见众人神态不对,都楞了楞,冯孟升与周宽对视一眼,冯孟升才开口说:“怎么了?”
这一句间话,却是没人开口回答,新后轻咳了咳,望向周宽说:“恭喜周先生,这次闭关,似乎功力又进步了。”
周宽见新后态度大不相同,心知是沾了圣主老爹的光,刚刚冯孟升迎接自己的时候,已经好生骂上他一顿,他才知道此事已然通传天下。周宽尴尬地一笑说:“还没能完全成功,不过算算没时间了,提早出关。”
“哦?”新后颇有几分意外,周宽才闭关修练个几天功力就有明显进步,若完全成功又是如何?若说圣主、西牙功夫深不可测,这胖子功力进步的速度,真也可以用深不可测来形容。
但周宽既然是圣主之子,获传一些奇异的功夫也不稀奇。新后没再追问,只说:“对方大军逼近,周先生可有什么计较?”
本是为了此事而来,周宽走近立体显像图,一面望了柳玉哲一眼,见她虽强打起笑容,却仍有些黯然之意。周宽也不追问,看了半天才说:“罗方尚未出现?”
“嗯。”冯孟升接口说:“但明日他应能复元,到时对方四支部队同时来攻,我们应如何是好?”
周宽抬起头说:“新后没考虑过找兹克多帮忙吗?”
真是一言提醒梦中人,南极众女当时在外空,亲耳听到兹克多对新后说,若有问题他愿意帮忙,若有他在场,罗方还有什么好怕的?玛莉安当即说:“妈,若是找到那位前辈,一切都没问题了。”
“不。”新后摇摇头说:“兹克多当时会这么说,是因为他与西牙的矛盾尚未化解,但之后西牙与他似乎取得谅解,所以他实在没必要帮我们而且,四日前的战斗举世皆知,他若有心,还需我们去请吗?更别说西牙也想吞下这儿,就算来援,焉知有多少善意?”
既然这条路不通,周宽叹口气说:“难道非战不可?战端一起,死伤必众”
南极众人注意力都集中过来,看周宽是不是如提出柳玉哲所想,主动提出迎战罗方的计划。没料到周宽沉吟片刻,询问冯孟升说:“你刚说四支部队,分别是武士团、卡彭军、罗家军、步家军,其中步家军实力最强?”
冯孟升点了点头,周宽接着说:“合成*人说他们战斗上无法支援,只能协助提供我们资讯?”
冯孟升又点了点头,周宽目光扫过众人,似乎有些迟疑难决,柳玉哲看在眼里,心中忐忑不定,她一方面期待周宽主动协助新后抵挡罗方,另一方面又不愿周宽冒险,两方情绪冲突下,脸色变幻不定。
周宽终于说:“若我是罗方”一面望了柳玉哲一眼说:“必定认为我们会先全力狙杀他,之后各部队自然应手而破,所以罗方来的时候,兵力配置必然会产生变化,能参与这个层次战斗的数位高手,想必会全部抽调到他身边。”
周宽想的比柳玉哲还深一层,但又极有道理,南极洲众人彼此对视一眼,都没开始说话。
新后想了想接口说:“所以我该一个人与他们相持片刻,由你们先剿灭各部队?”
“不。”周宽说:“一来我们不易剿灭四批部队上,二来那些人随时可以脱离战场,情势一消长,我们依然会大败。”
新后一想也对,皱眉说:“那该如何是好?”
“总而言之。”周宽说:“如无外援,是输定了。”
说了半天岂不是废话?众人都变了脸色,冯孟升更是焦急起来,匆匆说:“胖子,怎么结论是这样?”
周宽没回答这句话,只说:“你去告诉合成*人,我们打算毁去贺如半岛,迁回南极,并通告世界,皇都既无容人之量,统合之事从此休提。”
冯孟升可呆了,这一年的时间岂不是白忙了?新后等人倒还好,反正这短短数日,迁来的仍以官兵为主,一般居民才刚开始宣导,要迁回并不困难,只可惜了一个离开冰天雪地的机会而已。
周宽跟着转头说:“新后,若真想离开南极,如今旧大陆怪物死尽,何处不可容身?何必与西岸政权争这一个小地方?”
新后百年阅历,已经看出周宽另有目的,她只微微一笑说:“你说的倒也不错。”
“等等。”身在局中的冯孟升反而没察觉,他抓着周宽说:“当真没办法了?”
周宽望望冯孟升,皱眉说:“办法倒是还有一个,不过有点麻烦。”
“有办法还不说?”冯孟升只差没跳起来。
“看合成*人愿不愿意帮忙啰。”周宽说:“快去问间看。”
冯孟升皱眉说:“你明知道他们没剩多少武装合成*人,而且武装合成*人对付高手未必有用,他们能帮什么忙?”
“能帮的可多了。”周宽一笑说:“他们愿意帮,就来和我好好谈谈,琢磨个办法出来,不帮也没关系,咱们毁了贺如半岛搬家。”
冯孟升终于觉出不对,以周宽的个性,怎么会口口声声说要毁了贺如半岛?他呆了呆才说:“你”“你什么你?”周宽板起脸瞪了冯孟升一眼说:“照我说的去问,告诉他们没时间考虑了,我还没找他们算上次偷袭的帐呢。”
冯孟升虽想不出周宽是何用意,但总不会陷害自己,而以自己对合成*人的了解,周宽以毁掉贺如半岛为胁,合成*人非得好好考虑不可,若真能得到有用的协助,总比必败的好,是以冯孟升不再多言,快速飘身而去。
一路上,冯孟升越想越是清楚,此处整体生活环境为合成*人所设计、控制上摹握此处之人除非想重新建设,否则不论是谁,都必须与合成*人合作,所以合成*人当然是尽量保持中立;贺如半岛的建设花了合成*人不少心血,更是他们融入人类社会的重要开始,若就这么被周宽毁了,可就前功尽弃,周宽以此为胁,合成*人非同意不可。但就算合成*人答应了,又能帮什么忙?
无元五三二年四月二十八日
次日正午,烈日当空,警讯在同一时间传到了周宽、冯孟升、南极众人的收发机上,众人当即从各个不同的地方,汇集到临时的军情会报处。
冯孟升与玛莉安在差不多时间赶到,紧接着柳玉哲与孙飞霜抵达,至于满凤芝与乔梦娟因为另有要务,并未赶来。
这个警讯,乃是负责监视的合成*人所发,四人望向立体显像仪,孙飞霜首先哼了一声说:“终于来了!”
合成*人的监视系统果然是无远弗届,只见萤幕上显示了罗方正大摇大摆地飞离皇都,身旁还带着三个暗青色服饰的老者。冯孟升还没得到合成*人的分析资料,不认得两人,正想发问,却听玛莉安缓缓地说:“本以为卡彭军没打算全力支持,没想到几名高手却是随着罗方。”
冯孟升讶然说!“这几位便是”
“卡彭军长与两位副军长。”虽然南极洲与新大陆近年没有大规模冲突,但毕竟是假想敌,资料都搜集得十分清楚。玛莉安接着说:“只希望周宽的计策能够奏效。”
接下来萤幕一闪,又出现了四个画面,分别对准分布在方家族地境中的四支部队。看样子罗方出动之前,也已下令部队前进。
“新后准备迎上去了。”孙飞霜身形一转,从一角地上,负起一个一人一的锥形物体,倒是看不出那是什么东西,而地上还躺着另一个一模一样的锥形物。
“周宽和李鸿也去了。”冯孟升回头说:“我们也走吧?”
众人点点头,柳玉哲则背起了另一个锥形物,与众人同时飘起,沿通路往市政大楼外飞去,一路上,孙飞霜还笑呵呵地说:“还真有这胖子的,让这儿放空城。”
众人与新后在欧连市上空会合,此时周宽与李鸿也已经抵达,李鸿还是那副半死一活的样儿,周宽神色则有些沉重,轻轻摇着头,似乎颇有些无奈。
新后见众人抵达,微微点头说:“走。”跟着往空中直冲,竟是直破高空而去。众人似乎也已准备妥当,人人往上直飞,只有李鸿一直不明计划,呆了呆才追上。
同时,已飞过三分之二路程的罗方,突然感受到新后心念接近,他微微一怔正想发话,却听新后说:“无须让官兵折损、破坏地表,你、我两方高手直接在外空一决胜负。”
罗方心念电转,已经明白了新后的去向,更知道新后身旁跟着多少人,他朗声一笑回传:“罗某无有不遵。”然后一转方向,直破天际,同时传下号令,方家族外正往前飞腾的四支部队当即停止移动,各领军高手纷纷破空直冲,追出宇宙。
罗方原本只怕新后明知不敌,恼羞成怒而屠杀一般士兵,虽说最后仍是必胜,但损失惨重也难交代,所以每个部队都配置了能暂时抵挡新后一击的高手。只要挡住这一刹那,罗方当可赶来协助。没想到新后竟主动要求高手决战,罗方正是求之不得,当下毫无异议直追出天外。
罗方等人很快地便在大气层外汇聚,除了四名大武士之外,罗家军有三人,卡彭军有五人,布家军则有六人,其中卡彭军、布家军连军长都已出面,这一仗西方五大军团,连罗方在内共来了三军团军长,加上武士团的实力,几乎占了新大陆三分之二兵力,若这样还打不过小小一个南极洲,可真是闹大笑话了。
就在此时,与巴特西等人一起抵达的雪梅,突然接到吴耀久的急讯,请她回返皇都,雪梅一怔下,当即禀明罗方,征询他的同意。
罗方得知也不在意,飞出宇宙的高手中,雪梅只算是中下高手,如今人手极多,远胜南极洲,少一、两个普通高手并没有什么关系,罗方索性大方一些,让苏胆陪同雪梅一起回返皇都。
雪梅与苏胆一头雾水下,西行飞返皇都,而罗方等人则追着新后等人的去向飞行。却没想到新后飞出虚空后,竟绕着地球飞出一个大弧,而且越飞越远,越飞越快,竟不知要到哪儿去。
罗方追出片刻,忍不住传音说:“新后要到哪儿?莫非无意求战?”
新后听罢冷冷一笑说:“本后在宇宙中替你们找了个坟场,有胆就跟来,不敢就夹着尾巴躲回西岸去。”
新后这话不只传给罗方,他身边的每个高手都听得一清二楚,紧随罗方的暗青长袍老者之一沉声说:“罗代首席,这婆娘恐怕有诈。”
罗方点点头说:“卡彭军长所言甚是,但他们能变出什么花样?”
卡彭军长沉吟的同时,罗方转头向另一位老者说:“步军长可有高见?”
步军长身形魁梧,头发不多,从额头一直秃到中央,只剩下后脑勺的白发,他摇摇头说:“老夫只知,若我等置之不理,会受天下讥笑。”
“正是。”罗方点点头说:“虽然他们必有狡计,但表面上却是弱势一方主动提出宇宙决战,若我等不同意,这破坏地球、残伤无辜的罪名是洗不脱了。”
“代首席说的是。”卡彭军长缓缓点头说:“就算有什么计谋,我等实力总是远胜,应能应付。”
“不过他们少了两名卫统,莫非打算趁此时机,屠杀我方部队?”对满凤芝犹有恨意的巴特西说。
“若当真如此,瓦德军长想必不会坐视。”罗方笑说:“他因我们以强凌弱而不愿参战,相对地,若南极军趁此屠杀部队,瓦德军长必定会出手。”
巴特西只好说:“代首席说的是。”
众人不再多言,就这么跟在新后等人之后飞行。而飞行既久,新后那方的速度越来越快,罗方等人自然也是相应增加速度,反正两方的普通高手功力相当,新后终究是甩不掉众人的追蹑,而且前方众人虽不断加速,也未尽全力,似无甩脱众人的念头。
外空中别无阻滞,众人又能不断加速,整体的速度自然越来越快,眼看着离地球越来越远,罗方等人心中越来越是不安,但谁也不愿开口示弱,只能这么闷不吭声地继续飞下去;而身处外空,速度又快,渐渐地对于时间的流逝感也越来越不准确,更不知道已经飞了多久。
此时周围已经是一片虚空,连地球都变成微小的一点,远远看去,只见太阳、金星、火星、地球孤伶伶地悬在宇宙空间之中,其他的繁星点点更不知距离多远。
罗方终于按耐不住,沉声传音说:“新后到底要到哪儿决战?”
“木星。”新后的声音冷冷传回说:“罗前首席莫非是怕了?”
未免也太远了吧?难道到了木星,新后就有致胜的把握?罗方哼了一声说:“新后莫非要葬身在那种地方,才能死而无憾?”
“无须作口舌之争。”新后冷冷地说:“敞明了说,我在木星安排了计谋对付你们,敢不敢来?”
话说到此处,罗方也不好再说,只好臭着脸继续追,但既然知道了目标,追起来也不再感觉如此漫长,众人索性聊了起来。
每个人修练到能飞天无碍的时候,多少都会上外空试试,最多人去的当然是月球,接着就是距离太阳较近的几个行星,比如水星、金星、火星等等,木星以外的星球则少人前往。毕竟木星离太阳的距离,是地球与太阳距离的五倍以上,十分遥远,而一飞出火星轨道入行星间的距离就陡然加长,刚能飞出宇外的人,大多不敢冒险飞出这么远;而便算功力渐增,也没什么飞出去的必要,所以木星、土星等星球,一向少人闻问,所以众人彼此一探问,竟是没人接近过木星。
却不知新后为何将决战的地点,选到这么偏僻的地方?
“莫非因为木星的温度低,所以南极的雪舞心法,在那儿有特别的效用?”巴特西疑惑地说。
“宇宙中温度低的地方到处都是,何必偏偏选木星?”李凤接话说:“实在不明,一到了这样的速度,也没法传讯回皇都。”
巴特西插口说:“否则大可要他们送些木星的资料过来,或者帮我们研判一下木星的资讯。”
“不用担心。”罗方胸有成竹地说:“若对雪舞心法有所增益,往日的宇宙决战,老夫必有感应,这点你们可以放心,没有这种神奇的效果。”
“罗代首席果然是胸有成竹。”巴特西恭敬地说:“既然如此,我等就安心了。”
无元五三二年四月二十九日
既然是一面叙话一面飞行,也不觉得路程这么漫长了,而众人虽然功力都不低,这段遥远的距离,仍飞了许久,罗方等人自是抱怨连连,但既然已经追到这么远处,不接着追下去也不对,只好一面骂一面飞行。
好不容易,木星终于在望,只见木星周围有着十余个大大小小的卫星环绕,远远望去,更似一个小型的恒星系,而远方新后等人的速度也开始放慢,看来以木星为目的地倒并非骗人。
“太阳系九行星中,木星最大,果然名不虚传。”卡彭军长轻噫一声说:“听说木星外围亦有一圈十余万公里的岩石薄环,只因不如土星明显,世人大多不知。”
越飞越近,木星果然大得可怕,越过卫星看去,上方隐隐有着一圈圈平行的气流斑纹,形貌十分特殊,飞到木星气层附近,众人更是讶异,只见木星上方狂云乱卷,更与地球大不相同,而且辐射十分强烈,众人都得提高几成功力护身。
此时新后等人终于远远地在气层外停下,早已减速的罗方等人当即提起戒心缓缓接近。两方到了一公里内,罗方见四周并没有其他伏兵,仍是当时飞出外空的数人,反而有些意外。他朗声一笑说:“老夫已然到此,新后有什么阴谋诡计,这便施用吧。”
“罗前首席,不,该称呼罗代首席。”新后肃容说:“这么多年来,我们两方因立场不同,彼此仇杀已久,但本后其实十分佩服罗代首席,尤其当年卸任首席武士之事,更令人钦仰。”
这婆娘从没给人好脸色看过,这会儿是怎么了?罗方的警戒心再度提起,四面望了望,仍看不出有什么不对,这才回话说:“客气了,新后以女子之身,多年来一肩支撑南极洲于风雨飘摇之间,更是令人感佩,今日之事,实出于无奈。”
“罗代首席一心想终结这百年的争斗,本后能理解。”新后一面说,同时手往后一挥,背负着锥形巨物的柳玉哲与孙飞霜,两人突然往旁飞出十余公里远,身子空空的玛莉安虽然慢了一步,却飞得更远,不知道到哪儿去了。
新后接着说:“本后的想法与代首席完全相同,这百年来的恩怨,总该在这一代作个了结。”
“正是,新后选择此处决战,倒也是别出心裁,让罗某增长了不少见识。”罗方口中敷衍,当然也注意到背负着怪异物体的孙、柳等人行动有异,但无论什么神兵利器,也比不上自己手中的创世巨剑,何况那根本不像是武器莫非新后向合成*人借了什么机器文明的强力武器?但那种旧时代的武器,在几方已有提防下,焉能有任何伤害?
此时柳孙两人已然凝定空中,两人举起锥状物,遥遥对着众人。罗方等人心中更是不安,卡彭军长忍不住说:“新后,这几位卫统鬼鬼祟祟的,到底在忙些什么?”
他话才刚说完,突然感觉到另外两股气劲,回过头一看,却是在两个卫星之后,也冒出两个小点,目光虽然还看不清楚,却可以感受到,正是那两个不知跑哪儿去的卫统。原来满、乔两人之前躲在卫星上,藉着星球屏障,躲避众人的感应,也因距离过远,罗方等人此时仍不知两人身上也正背着相同的大型锥状物。
渐渐满、柳、孙、乔四人分占四个方向,虽距离不同,但仍隐隐将罗方等人包了起来。突然间,四人同时轻拍巨锥的尾端,只见巨锥前端突然开了一个口,似乎有股能量正迅速地往外射出。
果然有阴谋!罗方等人同时提高气劲护体,更闪开了锥口正对的地方,但那四股能量感觉上又不像合成*人著名的雷射,只感觉到一股无声无色的能量往外迫出,随即扩大与其他能量牵系,接着仿佛消失了一般,没有任何变化。
罗方等了片刻,终于忍不住皱眉说:“新后,这就是你的阴谋诡计?”
“不错。”新后叹了一口气说:“罗方,要知道数年之内,本后必须替南极洲军民找出安生立命之所,今日以此法除你实是逼不得已,本后在此致歉。”
怎么听起来新后似乎自认必胜了?罗方等人面面相观,隔了片刻之后,罗方这才一摊手说:“新后,我实在看不出来你的阴谋在哪儿?难道就靠这两位吗?”
罗方指的是满凤芝与乔梦娟,她两人肩负巨锥,正缓缓接近众人,差不多也在十公里外停下,若再加上孙飞霜与柳玉哲,四人恰好成一个正三角锥形,远远地围着罗方等人,跟着四人突然松手,任那四支巨锥浮在空中,四人则抽身退开。
这可有点怪了,这儿虽然是气圈外层,但木星引力十分大,这儿仍有吸力,这些巨锥是怎么凝定的?
此时另一方却出现了奇怪的景象,有个十分巨大、宛如小山的岩石块,正缓缓地向着罗方等人接近,同时众人也能感受到,石山之后,有人正聚起全身功力推动,似乎正是刚刚跑到另一个方向的玛莉安。
这似乎是木星的一个极小卫星,但虽说是小卫星,对人类来说还是大得出奇。在虚空之中,玛莉安能推动不算稀奇,但她推来做什么?而这个巨岩在附近引力牵引下,使尽全力的玛莉安已经推得颇有几分费力,虽然速度仍缓缓增加中,但这般庞然巨物,要快也不是一时三刻的事情。
对方的行动诡异莫名,罗方越来越觉得不对劲,但又看不出来哪儿不对,他心中微慌,大声说:“闲扯的话也说够了,咱们这便一决生死。”
新后微微摇了摇头,叹口气说:“罗代首席,我佩服你是一代豪杰,此时就不说什么奚落的话了,今日并非以实力对你,本后死前,当再来木星致歉。”
“鬼话连篇!”罗方怒叱一声,拔出创世剑往前一挥,晨曦光芒伴随着金红焰光放出,直指新后。
但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剑气冲出不到五十公尺,突然消失无踪,又从一旁闪了出来,就这么在空间中连闪几闪,跟着倏然消失不见。
这是怎么回事?罗方左掌一挥,一股气劲往外泛出,又如之前一般,涌出的气劲仿佛被人截断,消失无踪。
这下连罗方身旁的人也呆了,步军长突然腾身往后直飞,飞出一段距离后,他突然在一瞬间闪退到另一个方位,几个闪动之后,他也呆呆地凝在空中。
罗方这时已再无闲适之情,他怒吼说:“这是什么?”
新后轻轻一挥手,将四股不知如何联系起来的锥状物往下带,锥状物当即极缓极缓地往木星飘去。新后这才缓缓地说:“田时我南极部队在旧大陆一困经年,就是因为这东西‘单向跳跃壁’。”
被困的罗方等人,这才知道落到了什么圈套之中。众人运起全身功力,左冲右突,就是破不开四个锥状物组成的单向跳跃壁,只能随着锥状物的飞落,不断往木星接近,而且速度越来越快,转眼之间突破云层,进入狂风之中。
单向跳跃壁有个特点,无内息之物经过无碍,木星上时速数百公里的刺骨狂风刮卷,冲击着众人的护身气罩,越来越重的气压更是紧迫着众人。进入气圈之中,速度陡然一缓,体外强一的压力袭来,罗方还急急想着该怎么脱困,此时上方一黑,却见那团巨大岩块已然跟着轰上,顶着其中三个锥状物,带着众人往下直冲。
罗方等人这才知道玛莉安费这么大劲推个石头来做什么,但这时知道又有何用?纵然聚出全身功力可抵挡木星表面环境一时三刻,也绝挡不过这巨大石块加速后的撞击威力。
受困众人心惊胆颤下,只见地表一片强亮的银光翻腾,气体隐隐上飘,竟似并非固体。罗方等人在惨呼声中,就这么被扔入木星表面液态氢的世界,在岩块随后激起的巨大爆震下,从此再无踪影。
新后等人在木星气圈外怔立良久,真没想到一场大仗就这么消弭无形,而今日虽然大获全胜,但却一点也没有胜利的喜悦,毕竟南极洲一直以来,倚靠的是团结搏命,绝非阴谋诡计,今日这般得胜,只让人觉得无奈。
众人中,只有李鸿一直不知道计划,也不去想今日之战是胜是负,只不过飞了这么久,原本以为要狠拚一场,没想到却就这么结束,更让他觉得无聊而已。
为了避免死伤惨重,这一仗以这种方式消灭罗方等人,本是周宽的主意;他若非逼不得已,向来不愿杀人,此时更是深感内疚。至于雪梅,却是周宽感念当日之情,藉着圣殿联系吴耀久,托他适时召回,不让她这么陷入木星银海之中,死于非命。
沉默了许久,周宽终于叹了一口气说:“新后,胖子有两件事相询。”
今日若非周宽想出这个办法,南极洲只怕会一败涂地,新后对周宽敬意稍增,和气地说:“周先生请说。”
“南极洲大举迁入在下故居贺如半岛,胖子无任欢迎。”周宽说:“但南极洲虽名为议事制度,实则为军系治国,日后”
新后已经明白了周宽的意思,她当即开口说:“只要王崇献不与我等为难,南极部队将退出政坛,日后任何事务,由议事会统一决定。”
“如此胖子就放心了。”周宽说:“外敌日后再无借口,当能保得贺如半岛长治久安。”
“周胖子?”冯孟升听来有点不妙,忍不住叫了一声。
“还有一事,是私事。”周宽挥挥手阻住冯孟升,继续对新后说:“适才新后有言,数年内须解决两方争端,这是何故?是否与玉哲和凤芝大姐的行为有关?”
这话一说,一直懒洋洋的李鸿突然全身一震,目光凝注着周宽,跟着转向新后,最后凝视着满凤芝,似乎想看透满凤芝的内心。
满凤芝一触到李鸿炽热的目光,忍不住身子微颤,避过李鸿的目光,脸上却一阵青一阵白,似乎正为了什么事情困扰。柳玉哲听到周宽此言,却也是神色大变,她怔仲了半晌,终于悠悠地叹了一口气;乔梦娟却是眼眶整个红了起来,银牙紧咬,愤愤地瞪了冯孟升一眼。
新后望了望身边五个女子,点点头说:“今日周宽先生对南极有大恩,我不愿再瞒他”她目光转向冯孟升说:“而且此事与孟升有关,也该让你知道。”
冯孟升可吃了一惊,他望望周宽,又望望新后,再看看乔梦娟,隐隐觉得有件大不妥之事即将自新后口中透露,但又一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除了心慌之外,也只能愣在那里。
第三章海底之谜
“当时外空中与塔托格安一战。”新后终于说:“我们自以为避过了他的攻击,但回返地球之后数月,渐渐都感到颇有不对之处,一时却体会不出详细的变化。后来我凝心体察体脉数日,终于想通其实塔托格安的晶球攻势隐含了多种辐射,其中有一部分,可以穿透我们的护体气罩,透过全身,所以我们的全身经脉,都在逐渐地变异毁坏当中。因各人功力不同,受损状况不同,所以发作时间也不同,但估计快则两年,慢则五年,都会功力尽失。”
原来是这种事情。周宽呆了呆说:“那么”
“当时飞出外空中协防的,或多或少都有受损,恐怕只有你与李鸿当时远离,避过此难。”新后也不管周宽想问什么,接着说:“无论是圣殿高手、新大陆、大云湖当然还有我们南极洲众人,数年之内,都将体脉毁败,散失功力。”
难道圣主也会?周宽虽知众人必有问题,却没料想到问题如此之大,这么一来地球岂不是高手尽没?那东西真有这么可怕?
新后接着说:“功力尽散后,身体自然会在数日内,依本身年龄快速老化,当时外空的大多数人,岁数纵未超过一般人类寿算,也过半百之龄,功力散尽之后,百岁以上的恐怕支持不了几日,其他人,大概也是鸡皮鹤发,老不堪问,只有如孟升这般青年人,才能能像个普通人一般地活下去。”
冯孟升当然也是楞在当场。自外空返回之后,确实偶有感到体内经脉颇有异状,但他事务繁忙,没时间顾及此事,没想到今日会听到这番话,自己三十出头,功力散尽确实还能活,但这样活下去岂非万分辛苦?这算是自己好运吗?
新后说到这儿,目光转了众女一眼,除了一个本是其身所出,其他四人也是亦徒亦女,新后对她们,早已不只是上司对下属的关怀,如今情势演变至此,新后只希望能对她们有些帮助她望向周宽,接着说:“所以玉哲不愿再涉政务,宁愿与你过一段快乐的日子,凤芝则是不愿让李鸿看到她日后的模样,所以要我们帮她演一场戏”
新后说到此处,满凤芝猛一个转身飞掠,向着虚空之中急飞,李鸿哪还需要人提醒,当下心剑御体,急追而去,至于有没有传音大呼小叫,留下的人自然不大清楚。不过众人也都颇为放心,李鸿功力较高,心剑又快,满凤芝绝对逃不到哪儿去。
新后望着两人迅速飞离,微微一笑摇了摇头,接着说:“而我等寿命已不久长,又怎会还会恋栈权势?罗方会大举东侵,也只是想了结昔日冤仇而已。”
听新后说到此处,柳玉哲飘到周宽身畔,轻携着他的手含情笑说:“在我变老之前,你愿意陪着我吗?”
周宽此时终于完全了解,为什么这段时间每个高手都变得颇有几分古怪。他望着柳玉哲,不禁有些疼惜地说:“我们想想办法,看能不能治好。”
“不行的。”柳玉哲摇摇头说:“从圣主开始选择五世人选之际,我们就知道连圣主也无法自保;若连圣主也想不出办法,我们也不用白费心思了。”
圣主可是自己老爹啊周宽陡然想起此事,心中一惊说:“反正我带你回去,先见过公公再说。”
这当儿还在开玩笑柳玉哲脸上微微一红,咬咬牙轻笑说;“什么公公?”
周宽嘻嘻一笑说:“玉哲啊,嫁给我吧?”
柳玉哲红透了脸,四面一望,却见新后等人不知何时已经飘飞老远,似乎已经回地球去了。放眼望去,只见下方庞大的木星滚滚云层疾掠,上方则是点点繁星。
柳玉哲强抑羞意,缓缓点了点头,低声柔语说:“等我老了,我会自己躲远些,不会惹你嫌的。”
“不会、不会。”周宽连忙说:“我们总得想出个办法来。”他虽然这么说,却也知道并不容易,只能尽量安慰了。
既然四下无人,风景又瑰丽离奇,柳玉哲索性偎在周宽的身上,两人絮絮而语,尽挑些没要紧的事儿闲谈。
片刻后,柳玉哲突然想起一事,于是轻笑说:“你还记得吗?当时你试击巨魔之后,我本想问你一事后来被西牙打断了。”
“哦?”周宽被柳玉哲提醒,这才想起,当初柳玉哲欲言又止,满是羞意,后来跟巨魔耗上半日倒就忘了此事。
“我那时就是想问”柳玉哲声音越说越低,轻声说:“当初在旧大陆,你曾说过要我嫁你,是真心还是假意?”
那时当然有几分开玩笑的成分,但如今柳玉哲对权势的喜好尽去,两人间更无问题,周宽当即搂着柳玉哲转圈说:“当然是真的,走,咱们去找老爹帮我们举行婚礼。”
柳玉哲一鸶说:“不要。”
“怎么了?”周宽楞楞地问。
“你爹是圣主,这样会弄得天下皆知,不要。”柳玉哲手指在周宽胸前画着圈圈,停了停嘟起小嘴说:“人人都知道我是老太婆,几十岁了还嫁人,羞死了。”
“没关系啊,我爱你啊。”周宽哈哈大笑说:“还是你嫌胖子太丑了不称头?”
“胡说。”柳玉哲轻捏了一把周宽的肚子,红着脸在周宽耳边耳语数句,惹得周宽哈哈大笑,当下抱着柳玉哲,向还在几亿公里外的地球飞去。
无元五三三年三月十五日
宇宙一战之后,南极高手群返回地球,罗方等人一去无踪,聚在方家族境内的四支部队,戚戚惶惶地往西撤退。南极部队一举覆灭新大陆过半实力之事,立即轰传天下。而王崇献既然闭关不出,尚存实力的仅剩瓦德军一支,除此之外南极洲在新大陆
再无抗手,当下西岸民心涣散,天下大乱。
还好吴耀久与冯孟升本是好友,两方数次联系之后,吴耀久发表了几次提振人心的宣言与演讲,而西岸见东岸一直没有其他动作,社会才渐渐稳定下来。
在前半年中,除南极冰宫人民全部移至东岸外,冯孟升也趁着声势大涨之际,扩张地境将方家族区域纳入。在贺如半岛所有工厂全力动员下,当初与合成*人计划的九大城市空港,正逐步扩充完毕。
之前虽已有不少方家境内的人民移入贺如半岛,但此地人民数量依然远多于贺如半岛,所以北三、南三总共六城建立之后,仍是迅速吸引了许多人民移居,随之扩充的东岸巡逻队当然也分布到六大城之中。
其中比较让人讶异的是,无论是北方的阿特、哇许、白伊三城,或是南方的阿特塔、莽古、耳母,负责建城与后来管理治安的中队长居然都是原来方家族之人。这安排自然降低了民众的排斥感,只不知冯孟升是如何将他们收服的;而这些人除了管理政事之外,向来深居简出,也不大应酬,行事十分低调。
就在半年前耳母城落成大典之夜,周宽、柳玉哲两人在耳母城举办婚礼,两方家长一是成名素着的圣殿,一是倏然崛起的东大陆政权,在圣主与新后主婚下,整整热闹了三日夜,连吴耀久都不顾两方政权冲突,亲身来耳母城致贺。但雪梅与苏胆终究没来,只由瓦德军长亲自陪同吴耀久东行,两人这一来,在媒体宣传之下,倒是消弭不少两方的敌对情绪。
而新后赴着婚宴,正式宣布她与五卫统即日起卸任退休,更让西岸的传媒大吃一惊,消息转眼传到西岸,众人这才相信和平的日子似乎已经不远了。
这次婚礼,冯孟升还特别找来姚家乐团美克分团贯穿全场表演,当初在耳母城观赏的歌舞团本属美克分团其中一支,所以俏美的琪萝安依然是其中一场节目的主角。新郎周宽与吴耀久、冯孟升三人,回忆起当年在耳母城被字内四大高手围堵时的狼狈,不禁相对而笑,感慨万千。
而西岸巨魔一战后便渐渐销声匿迹的路南遗族,倒亦在婚礼中露面,西牙与兹克多连袂领着人到场恭贺,更是全场哗然;只不过兹克多看到周宽似乎仍有点牙痒痒的,让周宽这新郎颇有些心惊胆颤。
可惜的是,李鸿与满凤芝外空中双双离开后,两人便毫无消息,周宽想通知却找不到人,也不知两人躲到哪儿享福去了,可谓这场婚礼美中不足之处。
婚礼之后,新后等人隐退,南极部队打散编整入巡逻队、各城建立完备,冯孟升开始大刀阔斧的改革政务、订定选举法规,为东岸第一次的选举部署。随冰宫迁移而来的领导团众议事,早经过无数选战,立即跟着施展浑身解数自我宣传,只是仍比不过掌握媒体优势的冯孟升。
可是冯孟升自知人气虽高,党羽却还不众,虽能高票进入领导团,但想成为议事长或进而成为领导团认可的新皇,几乎是不可能的事,遂大力支持新皇继续参选。毕竟新皇在南极系统中本有足够的人气背景,再配合上冯孟升的媒体金钱支援,要继续成为议事长并不困难,同时两人结为一党,更便于冯孟升吸收原属新皇旗下的议事,条件交换下,当可继续合法掌握东岸的实际控制权。
对新皇来说,换了一个新环境,接触一批新人民本有困扰之处,而掌握合成*人奥援、媒体,以及各城市实际控制权的冯孟升本是选举中的首要大敌,没想到冯孟升主动释出善意,自愿屈居于下,他虽知冯孟升志不仅此,但此时却也顾不得这么多,新皇遂与冯孟升联合,两人声势同时大涨。
东岸选举搞得沸沸扬扬,西岸看在眼里难免有些疙瘩。这两方互争无祖正统已百年岁月,议事团治国正是无祖所定,东岸选举弄得越热烈,西岸人民的意见也跟着越来越多。另一方面,瓦德军长虽然在吴耀久请托下暂理首席武士之责,但他对此实在兴趣缺缺,大武士又只剩较无经验的雪梅与苏胆两位,导致后半年西岸治安逐渐败坏,偷抢拐骗之事渐增,吴耀久头疼之余,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近日,冯孟升已暂时把政务放开,专心从事竞选活动,虽然呼声已经极高,但若能冲过新皇,日后成为接班人的态势更显分明,所以冯孟升可说是全心全力,只怕遗漏了任何一点事情。
此时冯孟升刚结束在阿特城的一场演讲,与众幕僚搭乘飞行器赶回欧连市参与晚宴;七日后便是选举正日,此时正是快马加鞭全力冲刺的时候。
在飞行器上冯孟升也闲不下来,正与身旁幕僚讨论近日得失,其中一个合成*人突然顿了顿,打断冯孟升的话说:“有件事情不妥。”
冯孟升一怔,转头说:“怎么?”
“周宽发现南岛海峡底下的事了。”
合成*人只说了这句话,冯孟升已然大惊失色,他猛一拍大腿说:“糟糕:我竟忘了此事。”
“他似乎不想闹大。”合成*人接着说:“但若被人打探出来,还是对我们不利。”
冯孟升直搓着手,心知周宽既然闯对了路子,必然已找到蛛丝马迹,想劝阻他是绝不可能,当然更不能以武力制服他。冯孟升焦急地站起踱步说:“怎么办?怎么办?”
“既然有变化,今晚的晚宴先取消吧。”另一个人说。
冯孟升随便点了点头,自然有人去办妥相关的事情,他只皱着眉头来回踱步,口中喃喃念着,却又想不出比较妥切的办法。
萝伦此时从飞行器的另一个区域转来,见状向众人轻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退开。
自冯孟升得知乔梦娟命不久长之后,心中充满怜惜,几次小心赔罪后,终于化解了乔梦娟心中的怒意,两人重新相聚。至于萝伦,冯孟升当然不敢再碰,不过合成*人中萝伦较人性化,又与冯孟升合作已久,两人在公务上仍十分密切,乔梦娟怒意既去,却也想开了,她自忖岁月无多,反而劝冯孟升早日选妥下一个对象,冯孟升则指天誓日地保证全无他心乔梦娟信不信当然是另一个问题。
此时冯孟升见众人离去,他抬起头望向萝伦说:“你看看,现在该怎么办?”
“我们当初已想过此事,只要马上将他送出,那附近该没留下什么痕迹。”萝伦却不是挺担心,她脸上仍挂着笑说:“若真的闹大了,我们死不承认就是了。”
“我担心的不是这个。”冯孟升皱眉说:“周胖子将他存身之处掀了开来,他这下少了顾忌,从此岂非天下大乱?想再将他藏起,只怕十分不容易,而且周胖子说不定打不过他,接下来便扯出圣殿,圣主只将他杀了也罢,但若是追查下去那时可真是无法收拾。”
合成*人对圣主当然有所顾忌,萝伦脸色微变,说:“该不会被查出来吧?”
冯孟升不禁暗暗有气,周宽明知自己七日后举行选举,这时闹出事来岂不是找自己麻烦?但一转念,冯孟升心知周宽必然恰于今日探得确切地点,以他的个性,绝对无法多忍耐一日,所以马上就冲了过去。却不知道他花了多少时间以心神搜寻?说不定柳玉哲也有帮忙。
冯孟升想来想去想不出解决之法,他咬咬牙说:“周宽不大张旗鼓,已经是替我着想,索性用单向跳跃壁把那家伙封闭住吧。”
萝伦神色一变说:“但这么一来,两方成仇,便不能运用他办事。”
“也没什么需用的地方。”冯孟升说:“西牙等路南一脉,似乎已放弃新大陆,西岸王崇献不知闭什么关,连圣主都放弃的事情他想靠自己解决,恐怕是痴人说梦。就算他出关了,也可以请新后出面应付,所以我们其实不需要再养着那家伙。”
“不。”萝伦摇摇头说:“你这么说当然有道理,但那是对你而言,对合成*人来说并非如此。”
“喔?”冯孟升微怔说:“对你们来说又如何?”
“那是合成*人最后的战力。”萝伦说:“孟升,你必须知道,太多人视合成*人为仇仇,我们投入人类社会,已冒了极大的风险,如今既然不能制造强力的武装合成*人,原有的武装合成*人又多已叛离,我们实在没什么自保的办法。”
“你也糊涂了,难道被周宽掀出来之后还能运用吗?”冯孟升摇头说。
萝伦沉吟片刻说:“那就别让他出来我倒想到一个法子。”
“是吗?”冯孟升颇有点担心。
“至少帮你度过这几日选举。”萝伦顿了顿说:“周宽应该还会看你的面子吧?”
“这是当然,我们是好朋友。”冯孟升接着说:“但不能太过违背他的原则。”
“他只是不愿有人牺牲而已。”萝伦一笑说:“我知道怎么应付他了不过这样的人倒真的不多。”
冯孟升还有点怀疑的时候,萝伦抢着说:“时间不多了,周宽已经入海,我们得尽快安置,你晚上还是去参加晚宴吧,没关系的。”
冯孟升无奈之下,传下指示,继续努力作选举前的造势,至于南岛海峡的事情,只好交给萝伦去处理。
不久前的周宽,果然如合成*人所言,正不断往海峡底部穿入,这儿大多地方算不上深,只有南岛西南部的一个小区域,深度达五百公尺以上,周宽的目标,正是此处。
周宽好端端地为何跑来此处?正是为了那人不似人的怪物谢栖。
当初周宽在西岸,得知合成*人收容了谢栖,更要将之与巨魔融合,他大怒之下与冯孟升翻脸掠回皇都若非罗方恰好于数日后东侵,周宽不得不东援南极洲,两人恐怕还没和好。解决罗方之事后,周宽并没忘了谢栖,但明知询问冯孟升也问不出所以然来,他索性不问,暗自下工夫。
巨魔虽不易探查,但谢栖的气息总可以体会得到,不过若非对方发出气劲,想藉着心神寻觅,那就跟大海捞针差不多。这些时日来,周宽一直找不到谢栖的踪影,后来还是借着柳玉哲的知识,缩小搜索范围,今日才在南岛海峡深处,感受到了谢栖的气劲。
被周宽感知的同时,谢栖自然有反应,当即告知合成*人,同时周宽也从隐居的旧大陆出发,单身直扑南岛海峡。
在冯孟升与萝伦讨论的同时,周宽已然赶到海峡上空,往下直扑,毕竟多让谢栖活一日,就多一个人牺牲,早消灭一日好一日。不过周宽虽已融合体内丹球,功力又增进不少,实在仍不知是不是谢怪物的对手,但他又怎能装作不知此事?今日他好不容易劝退了柳玉哲,这才孤身东进,找上门来。
周宽虽不知下方是何状况,但可以确定属于合成*人的地盘。虽说合成*人除了“单向跳跃壁”之外,也没什么能困住自己的东西;而单向跳跃壁虽能封闭住人,挡住心神外探,却不能隐藏其中的内劲爆震外传,所以要是当真被关住的话,只要提劲一爆,圣主老爹恐怕马上便杀了过来,倒不用太过檐心不过合成*人的奇怪东西不少,也不能太大意。
周宽提高了警觉心,小心翼翼地排水下潜。贺如半岛虽已入夜,南岛这儿可刚日出不久,但越潜越深,日光已渐渐无法透入,周宽微微运起“立地金刚”七彩光焰往外透出,显露出南岛海面下的美景,只不过他全心注意着下方谢栖的动态,倒没时间四处观赏周围的风光。
周宽心底估计,虽然不知道底下是什么模样,但谢栖为了撇清与合成*人的关系,该会早一步冲出来与自己决战;而且周宽也不想牵连到冯孟升,故下降的速度并不快。
打不打得过还不知道,但只要把他的事情掀出来,立可动员众人来围剿,总好过让他一天宰一个人这般没完没了。
哪知周宽几乎要降到海底,却仍没感受到谢栖爆起气劲的感觉。他呆了呆,只见下方山谷嶙峋,也不知道该从何而入。周宽搜寻了十余分钟仍找不到入口,正感为难之际,却见一个人从海底山壁中穿出,缓缓向自己的方位靠近,手上还拿着一个能发出明幌幌光柱的物体。
一点都感觉不到这人的内劲,却能在海底自由活动,当然是合成*人无疑。周宽见他向自己行了一礼,跟着伸手一引,竟是邀自己进入其中,周宽不禁有点莫名其妙,索性直接点点头,随着那人飘去。
进入合成*人在海底建设的空间中,首先得经过排水换气的过程,这周宽倒不怎么陌生,当初在外空进入六号体内,就有过一次类似的经验,不过那是从真空进入空气,这儿却是海中。
当海水退到一个程度,合成*人先一步开口说:“周宽先生怎会来到此处?”
当真不知道自己来做啥的吗?周宽嘿嘿一笑说:“来找怪物的。”
合成*人噢了一声说:“原来如此,周先生指的莫非是谢栖?”
看看你们准备玩什么花招。周宽点头说:“正是。谢栖为何会在此处?”
“在冯特长指导下,我们施了一点计谋。”合成*人一笑说:“将他以单向跳跃壁囚禁了起来。”
周宽虽知对方必有巧妙的理由,却没想到是用这招。合成*人若咬定只一直将他关着,坚持说他没吃人,自己却也拿他们没辄。周宽心念一转,微笑说:“原来如此,却不知已经关了多久?”
合成*人好整以暇地说:“从诱导他与巨魔化合之后开始。”
好样的,倒是不露一点破绽,难道这是真的?周宽跟着说:“那么与巨魔化合之前的半年多呢?”
合成*人叹了一口气说:“那时为了避免冲突,牺牲了一些恶性重大的重刑犯或死刑犯。”
虽然说拿重刑犯或死刑犯“喂”谢栖也不对,但总是已经解决了问题,若合成*人真的关住了谢栖,倒也是功大于过,自己的目的是解决问题,没打算审判任何人。周宽点点头说:“既然如此,我可以看看他吗?”
“当然。”此时四面水已退尽,一方门户倏然而开,合成*人一笑指引说:“请随我来。”
周宽随着合成*人踏入门内一个数公尺宽的空间,接着进入另一面的走道;走道并不宽阔,照明也不算充分,每隔一段距离只有一盏微灯,合成*人领着周宽经过了两、三个回道,沿路上无门无户,也不知道墙后是岩石还是另有玄机。
好不容易走到路的尽头,合成*人也没任何动作,前方就开了一个门户,门中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但周宽却已经十分确定,谢栖就在眼前不远。他提高了警觉,躯体缓缓膨胀,彩色的光华渐渐探出,但总算没摆出“立地金刚”的架势。
合成*人踏步而入,周宽正要尾随,只见前方突然大放光明,周宽上下一打量,目光霎时凝在当中。半空中此时正悬浮着一个庞大的身躯,灯光一亮之际,两道凶恶的目光陡然转了过来,正面盯向了周宽。
这这是谢栖吗?周宽眼中见到的,不再是当初满身红色触手乱飞的怪物,只见到一个通体淡淡粉红的巨大人形,盘坐在前方地面。这巨人坐着就有十公尺高,站起来岂不是二十公尺?巨人手脚齐全,全身**,粉红色的身躯上光华平整,一根毛发也无,只有满头红色乱发,仿佛活物般地轻颤。而巨人的脸型也不再形似谢栖,一个椭圆的脸蛋,上面挂着两个仿佛能放出电光般的锐利巨目;刚刚正是那对怪眼向着周宽怒扫。
除了那对眼睛之外,这巨人头上无鼻无口,当然也没耳朵。他两手置于盘坐的膝上,突然间,双目之下的位置缓缓隆起,更下方则裂了一个开口,竟就这么无端端生出了巨大的口鼻,然后,头侧发下也跟着生出了两扇巨大的耳朵。此时巨人重重哼了一声说:“你是赵胖子?”
合成*人当即开口说:“谢先生,这位已认宗还姓,如今姓周。”
“我管你姓什么?”巨人脸上表情十分怪异地动了动,跟着说:“你来做什么?”
“你是谢栖?”周宽讶然说。
“哼。我是不是谢栖又如何?”巨人目光扫了合成*人一眼,突然怒斥说:“放我出去:”发出叱喝的同时,他巨掌一扬,一股强烈威猛的黑气陡然无边无际地泛出,直轰向两人。
周宽心中一惊,正要提气相御,却见那股黑气穿出二十公尺外便开始移形换位,几次冲撞之后便慢慢消失,正是“单向跳跃壁”的效果。周宽心头一松,看来合成*人真的把谢栖关住了,不过谢栖不吃人就会发疯,既然关了这么久,他怎么还能这副轻松整齐的模样?
周宽心中既起疑念,跟着又问:“这段时间,就没让他再吃人了?”
合成*人摇头说:“既然他已与巨魔化合,只要制造巨魔原型供他散除同化欲念即可,不需要牺牲人命。”
原来还有这个好处。周宽大点其头说:“好办法。”
“不过这么一来,他的体积却也越来越大。”合成*人接着说:“两物融合后的生命体,寿命也不知道多少,这么长久下去,恐怕得换地方。”
周宽一呆说:“好移动吗?”
“到时该有办法解决。”合成*人说:“现在比较大的问题是无法控制单向跳跃壁缩小的问题,所以常常必须更新仪器,更换的过程中风险不小。”
这件事情当初请合成*人帮忙对付罗方之时就曾提过,所以才选择了木星作战场,顺便利用木星的小卫星轰击,这才一举除去对方,所以今日周宽听到这些并不意外。
他沉吟片刻后说:“若需要自然人派高手协助,我可以帮忙寻访。”
合成*人一怔,跟着笑着摇头说:“不用了,虽说有风险,但替换的次数已多,我们也熟练了。”
既然没问题,周宽这下也轻松了,没想到自己倒是错怪了冯孟升。但他心念一转,皱眉说:“既然如此”
“周贤侄。”身旁突然传来莫名其妙的声音。
周宽当然是吓了一跳,合成*人也是一头雾水,巨大的谢栖则是双目圆睁,四面望来望去。
周宽呆了半天才说:“西牙前辈?”半年没有西牙的消息,没想到又来玩神出鬼没那一套?
“正是老夫。”西牙缓缓说:“贤侄新婚燕尔,想必十分幸福快乐,但久未与人争斗,难兔少了些警觉性。”
周宽眼珠子一转才说:“前辈何意?”
“贤侄开始探入南岛海峡之际,我便因贤侄的动作而注意到此处。”西牙说:“老夫神识比贤侄还早二十分钟抵达此处看清了合成*人正与谢栖商议该如何欺瞒于你,老夫实在是看不过去,所以冒昧插口,请勿见怪。”
周宽当即回头望向合成*人与那巨大的谢栖,合成*人呆了呆才说:“这这谢栖确实已被单向跳跃壁所禁闭。”
“是吗?”周宽心中已有所悟,他脸色微沉地说:“巨魔也无法穿入跳跃壁,你如何送入巨魔供这怪物吸收?可否让胖子看上一次?”
合成*人一呆,还没说话,西牙已经朗声笑说:“贤侄不愧聪敏,老夫本以为若非早一步到此,合成*人已无破绽,没想到贤侄已找出不合理之处。”
听到此处,谢栖突然仰天大笑说:“好个西牙,我倒是感应不出你的气息,你功夫练到此处,只学会了偷偷摸摸吗?”
西牙倒没生气,平静地接口说:“既能取能于天地,当能感受天地能量的变化,想知道事情,未必需要施出心神外探之法。若你也曾稍悟天地大道,纵不能操控天地能量,当能感受到部分能量已为人所御,只能怪你境界不到,怪不得老夫。”
“境界?境界?你自以为功夫高强?”谢栖的五官突然变得狰狞起来,他大声说:“你打得过我吗?”
如今的谢栖不只是嘴巴大而已,声音可也十分响亮,在这个巨大的密闭空间中,他的声音四面回响,震耳欲聋。
西牙朗声说:“老夫身在南岛上方千公尺处,老友如有兴致切磋,欢迎之至。”
“好!”谢栖手中突然浮现了一个小小的金属方盒,也不知道他怎么按了一按,只听上方格格一阵乱响,空间顶端突然开了一个三公尺宽的大通道,大片的海水由上而下地轰然倾泻。然后谢栖随手扔开了那个方盒,也不等下方灌满了水,就这么逆水上冲,往上方的洞道直飞。
一见海水冲下,周宽已经先一步运起功力防身,他心中有些狐疑,上方的洞口虽然不小,但谢栖巨大若此,恐怕连头都钻不过去,那洞道是开来做什么的?
不过周宽的疑惑马上就得到答案,只见谢栖身子仿佛变形虫一般陡然拉长变细,一瞬间缩到比洞略窄的体态,就这么逆着极大压力的海水往上直冲,所谓的单向跳跃壁,早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
看来谢栖加上巨魔之后,已经变成十分可怕的怪物,还好西牙明摆着要出手降妖除魔,自己也不用太过担心。总之这场戏不能不看,周宽当即运起“立地金刚”随着谢栖之后,往外直冲出去。
第四章巨魔谢栖
虽说周宽一心想出去看戏,但这千万吨的水压将下来,可不容易往上冲,尤其谢栖窜出洞外以后,上方无人抵御,数百公尺深的水压立即没头没脑地砸下来,周宽虽聚起了“立地金刚”应对,仍耗散了部分功力。
他心底不禁暗赞西牙聪明,谢栖体积这么大,一定比自己更吃力,这么火杂杂的冲出去,岂不是还没开打就先耗掉一堆内息?
但他刚冲出洞口往上一看,不禁有些发楞,只见谢栖躯体形状又变,他两手平贴腿侧,双腿粘合,巨足化成一大片扇子般的东西,整个人则横向拉宽拉薄,仿佛一条扁长的巨蛇,尾端只这么一摆,一股强大的水流便激使他往上直穿,不过几个摆动,哗地一声已然跃出水面。
周宽见状不敢怠慢,连忙跟着往上直飞,破出水面,腾向高空。
此时谢栖已然恢复原来的巨大人形,正与西牙隔着百多公尺远远对峙,这种高手比斗,周宽可不敢太过接近,他在两公里外凝身,打算好好观战。
此时谢栖直立云雾之间,看得出来已超过二十公尺高,他将那双巨臂交叉抱于胸前,朗声笑说:“西牙,又在沽名钓誉了?”
西牙的身量与对方相比,只如两指长度,但他脸上不露一点惧色,凝立空中时长须飘飘,看来十分闲适。此时他正微微一笑说:“久未谋面,谢兄口舌依然不饶人。”
“是吗?”谢栖咧开巨口冷笑说:“上方远远飘着的几个东西,已经把这儿的画面传到新大陆了吧?听说东岸即将选举,这时候送这些画面过去,你有什么目的?”
西牙目光往上瞟了瞟说:“确实有些子侄辈决定从事媒体工作,但那些摄像器是否与他们有关,老夫其实也不清楚。”
“只要把老夫塑造成恶魔,合成*人恐怕是马上完蛋了吧?”谢栖哈哈一笑说:“我倒不在乎合成*人完不完蛋,不过看在这段日子他们帮忙的份上,谁敢对他们不利,得先问过我答不答应。”
“合成*人行事是否过当,世人自有公评。”西牙神色肃然,缓缓说:“但我必须为这数百个日子里,每日被你吞食的人主持公道。”
“哈哈哈”谢栖朗声笑说:“又来欺世盗名那套了,论功夫我可能不及你,但想除了我,可不像以前那么简单。”
西牙目光上下扫过谢栖全身,缓缓地说:“老夫从未自恃功力,今日若无法将你擒服,他日自有人能办到。”
“好。”谢栖两手握拳,倏然间气劲胀满巨躯,只见他那淡淡的粉色肌肤仿佛跳动般地乱滚,全身似乎都蓄满了力道。
“小心了。”西牙说了这一句之后,突然间谢栖胸口猛然凹陷下去数公尺,竟有股不知从何而来的力量,就这么突如其来地撞上了谢栖的胸腔。
而谢栖动也不动,就任那股力道穿透胸腔形成一个大洞然后胸口又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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