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李治心烦意乱,他想了许久,只吐出了三个字,盯紧了,这三个字,很平淡,但是,在说这三个字时,眼神中却满是戾气,也许,是有了掀桌子的打算。
是夜,太极殿中灯火璀璨。
李世民亲抱着李乐,不断的含笑逗弄着,襁褓中的小人眨着圆溜溜的眼睛,饱满湿润的小嘴冒着泡泡,如此呆萌,看的皇帝笑颜如花。
殿下闲聊的人不少,但并不喧闹,都刻意压低着嗓音,以免惊扰到了李乐,这小人要是哭了,可是了不得的大事。
李承乾悠闲的坐着,李泰和李治在他下首,这二人都偷瞄着上面,眼神中皆有些吃味。
不一会,李乐眼睛一闭,呼呼大睡起来,李世民小心翼翼摸摸脸蛋,动作满是宠溺,身旁的韦贵妃含笑道:“陛下,将乐儿抱下去吧。”
皇帝扫眼下面,依依不舍的点头,束缚远去,人声渐起,偏殿等候的歌舞登场。
王十七抱着长琴,趁着落座之时速眺了眼皇帝,距离尚远,面容看不真切,但明黄色的龙袍让人倍感亲切,圣主贤君,与想象中的差不多,若是诉以冤屈,皇帝会秉公吗?
念头一闪而过,目光不自觉的看向李承乾,他端端正正坐着,两眼直视着矮桌,不急不慢的吃着菜食,
旁人都在说笑打闹,唯他安安静静,孤零之中又满是自在,如同不闻人间烟火的世外人,又像是高高在上的神不屑于与蝼蚁攀附。
诉冤的念头不自觉消散,王十七选择了相信李承乾,杨瑞林必会以命偿命,他即说,她便信。
纤纤细手拨动琴弦,轻灵妙音荡起,似如一夜春风,十七的手很巧,弹出的曲子含有生机,初听不以为意,渐渐沉迷其中,妃嫔公主们听的痴了,驸马皇子们听的迷了,李承乾也是入神了,舞女们翩翩起舞,但却是无人关注。
一曲奏罢,久久无神,李世民阖着眼,还在品味着,李治一声喝,“好,好曲。”
失神者纷纷回神,李世民睁开眼,看向了门口的乐师,张阿难朗声问道:“奏曲者,何人?”
左右余光汇聚而来,王十七不宁的站起,李世民看看,朦胧不清,只觉身影似是秀美。
张阿难又道:“上前来。”
王十七低着头,亦步亦趋,教坊司的青衣非常简朴,可套在她的身上,却是那么合身,那么贴切,又是那么的美丽,摆动的裙摆如是云彩,普普通通的青色,也似如有流光溢动。
“抬起头来。”
皇帝威严的声音响起,王十七心神一震,不知为何,她竟瞥向了李承乾,当看到他脸上的淡泊笑容,一股勇气油然而生,王十七不再心慌,不再害怕,她坦然的抬起头。
嘶~
李治吸了口凉气。
美,极美,美得不可方物,他眼睛眨也不眨,竟看失了神,李泰见他这般模样,不禁轻夷一笑,或许是为了让李承乾也取笑取笑,李四郎特意干咳了一声。
李承乾侧首,先看到了李泰,然后李泰身子向后挪挪,露出了出神的李治来。
李世民也被样貌所引,不过皇帝终究是皇帝,一辈子见多识广,或者说是什么样的女人都见过,所以一个恍惚就回过了神,但眼海深处还是有着涟漪。
“你可会弹阳春白雪?”
皇帝所问之曲,是春秋传下来的名奏,为练曲之人必习之曲,王十七虽出身低贱,但她家境富庶,自小琴棋书画都有专人教授,一个阳春白雪自是会弹的。
“回陛下,奴会。”
“好好好,给朕弹一曲。”
阳春白雪的曲调,旋律清新节奏明快,描述的是冬去春来万物复苏之景,王十七一双巧手,让本就欢快的调子更加欢快,让人甚都觉得,明日柳树就将发芽,南燕就将北归。
李世民沉迷其中,跟随着曲调无声的哼着,李治也很是入迷,他看着王十七,都有些痴了,李承乾也看着,但他未痴未迷,显得若有所思的,像是在计谋什么。
又是一曲罢,李世民抚恤欢笑,“好好好,你……”
正想说什么时,有宫人匆匆来禀,“陛下,贤妃娘娘突然陷入昏厥。”
生产过后,徐慧一直昏睡了两日才醒来,她身子非常虚弱,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太医说,这是难产伤了精魄,休养了许久,至今天,脸上终于有了些血色,却没想,突然竟又晕厥了。
李世民心生焦急,也无了听曲的心思,急忙起身向着乐安宫去,众人作揖相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