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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承乾吹散热气,笑着问道:“你觉得高士廉如何?”
吕梁斟酌着道:“下官去年借调过民部一段时日,高大人为官清廉处事公允,是个贤良之人。”
李承乾点点头,又问道:“你可知申国公和我的关系?”
“下官知晓。”
李承乾突叹口气,“母后幼年丧父,孤苦伶仃无依无靠,幸的舅公接去抚养,才安然长大,在母后的心里,申国公亦舅亦父。”
“她是母后唯一的亲人,也是我的嫡亲之人,前些时日,申国公病重,我几次上门探访,看他老人家躺在床上形如枯槁 昏沉不醒,我这心里格外的难受。”
“万幸的是,他老人家最后安然无恙,度过了这一劫。”
绕了一大圈,看向吕梁,笑着问道:“你可知申国公,是怎么突然醒过来的。”
吕梁摇摇头。
“就是因为我那贤弟高德阳。”李承乾呵呵一笑,“他以前顽劣,不知家族之重,只知道四处惹事生非,舅公没少替他操劳擦屁股,等舅公病重之后,这小子幡然醒悟,跑去礼部报名今科,还信誓旦旦的说要中进士。”
“舅公昏睡之中,听闻此事,心中欢喜,于是醒了过来。”
说着,一声叹息,感慨道:“父母一心为儿女,天可怜,地可怜。”
吕梁越听越迷糊,压根猜不透,李承乾的意图。
“吕大人,我给你说个实话,高德阳那小子,肚子里没多少墨水,四书五经他会读不会背,想中进士除非太阳打西头出来,恐怕他连第一场贴经都考不过。”
“渤海高氏,也是千年望族,我那舅公,将家族声名看的比性命重要,高德阳要是连第一场都过不去,那高家的脸面,就算是丢个一干二净了。”
“一时喜,一时忧,申国公刚刚痊愈,要是过于激动羞怒,谁也不知会发生什么。”
“我是不愿失去这个嫡亲的,为防万一,故今日寻上你,想请你帮个忙。”
吕梁的额头已经渗出了冷汗,弯弯绕绕一大圈,他已经猜到了李承乾的意图。
“殿……殿下!”吕梁一咕噜跳起,俯身拱手,诚惶诚恐道:“下官只是个小小的书令史,举试上实……实帮不上什么。”
李承乾呵呵一笑,用极其清淡的语气,说出了最为渗人的话,“距考试不过一手之日,各科的试卷定是都印好了,吕大人应该是能接触到的吧。”
偷试卷…
这可是大罪。
一旦事发,一家老小,流徙三千里。
“殿下!”吕梁站都站不住了,一骨碌跪下,几乎是哀求的道:“求殿下放过下官。”
李承乾起身,将他强拉起,淡淡道:“吕大人,我知道此事凶险,也知道此举卑劣,可一想到舅公,我这心里……唉……”
故作伤怀的叹口气,“吕大人,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保证,就算出了事,最后也牵扯不到你身上,你自可放心。”
“殿下。”吕梁又跪下,已带上了哭腔,“考卷虽存放于考功司,但有金吾卫日夜看守,下官……下官实是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