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不久前,朝廷首次派了个年轻将领为主帅,那时朝野上下还非常忐忑不安呢!那些大臣们除了庆幸上阵的不是自己,另一方面却忧虑着这名年轻人的前程是否会毁在这场仗上。
没想到竟让他打了胜仗,应该说英雄出少年吗?还是他的运气忒好?
金心儿不禁扬起笑容。“皇上想必是龙心大悦。”连他们这些小老百姓都感到无比雀跃,更遑论朝廷了。
“可不是嘛!话说这霍家呀,已为朝廷效命多年,一代比一代兴盛。这位霍将军的父亲与祖父也上过战场。据说他本来就很得皇上赏赐,这次打赢了蛮子,皇上马上封了个枢、枢什么”那个官名叫什么来着,珂珂老是记不住。
“枢密使是吧?三品官儿。”金心儿帮她接了下去。
“对对对!是枢密使!”
“唷,打赢了这场仗,霍家这下子更不得了了。”金心儿为了这场胜仗而感到高兴,对额外的消息倒是不太感兴趣,只是淡淡地应道。
身为将军、宠臣,那是多么危险的事呀,像是一把外头裹着糖的刀子在面前晃呀晃似的,谁知道甜蜜的外表背后是什么东西?傻瓜才去攀这种关系,肖想着富贵啊!
提及这位少年将军,她不禁联想到梦里出现过好多次的男人。
她梦过他许多回了!现实生活中到底是不是真有此人?
或许这是神明给她的一个指示?代表着这个男人会来到她的身边?!
真有那样的男人吗?那样来势汹汹、那样惊心动魄,甚至还鲁莽无礼地在梦中吻了她,梦里那股热烫感现在还依稀停留在她唇办上
心儿皱了一下眉。
啧,那样的人,她也说不上来中不中意,只是那种人应该只会在梦中出现吧!
“呵”她打了个哈欠,又觉得有些困了。“你们先下去吧!”
“是。”珂珂、小南悄声出了房间。
金家大姑娘金心儿脸上挂着甜甜的笑容,满足地伏在桌边,合上眼,长长的睫毛柔柔地盖下。
小睡片刻吧,看看神明会不会看在她近日挺虔诚的份上,给她托个梦,提点哪儿有适合她“一展长才”的富贵人家。
啊,明儿个再去一次广延寺吧,那儿的月老很灵验,有求必应,她应该多多去“探望探望”为尚。
呵好困。
她迷迷糊糊地睡去,依稀听见外头有些细碎、断续的声音,不挺大,似乎是风声、也似乎是鸟鸣,但丝毫不影响她。
嗯,这里如此清幽真是太好了,带着两个丫头搬出来住是对的。
虽说未出阁的姑娘“出阁而居”有些古怪,但她以“颐养身心”为由,选蚌幽静的别院住下,远离那繁闹的市集人群,应该不会引发什么争议。
谁不知道他们金家的小姐,总是有些离经叛道呢?
呵!周围好凉好舒服
砰!犹在半梦半醒之际,一声毫不知节制的开门声,把金心儿给惊跳了起来,差点儿没摔下椅子。
“做啥”这会儿,被吓得几乎花容失色的金心儿,再也无法维持之前那副悠然的模样,冲着两个慌慌张张的丫头喝斥。
再被这两个蠢娃儿吓几次,她怕是要早早归西去了!
“大、大大姑娘,又有人来说亲啦!”珂珂、小南惊惶地跑来,像是见到鬼一般,只差没有连滚带爬地奔向她。
“说亲就说亲!”好觉被惊扰,还是此等无聊的理由,金心儿小手往茶几上一拍,怒而开骂了。“说亲有比我睡觉要紧吗?”
“不是呀,大姑娘。”两个丫头哭丧着脸,惊魂未定。“前几回提亲,老爷都有表示婉拒之意,可这次、这次老爷似乎很满意啊!”她们是丫环,只能偷偷以各种方式打探消息,可当时她人又没在正厅,只是远远看见老爷满意的笑脸,还频频点头。
“什么?”金心儿一听,也着实愣住,站了起来,一股不安感缓缓涌上。“是哪家派来的媒人?”
看两个丫头的模样,想必对方不是她属意“啥没有、钱最多”的大户人家吧!
“是、是霍家,就是那个方领战功回京的霍家!”珂珂颤声答道。
金心儿傻了,一手扶几,缓缓坐回椅子上,半晌说不出话。
外头突然风云变色,接著“轰隆”一声,下起雨来。
“爷呢?”一个年约六十出头的男人一脸焦急,快步走进宅子,甫进门便拉了个扫地的丫头问道。
“爷同段爷出去了。”丫头乖乖地应声。瞧管家脸上焦急的表情,丫头歪着头好奇问道:“沈叔,您急什么呢?”
“还不都是那些事儿。”霍沉叹了口气。“爷这次回来,可引人注目了。一个仕途看好的年轻人,谁不急巴巴想将自家闺女送上门?”
爷自己倒好,同那不知什么来头、老待在霍家吃吃喝喝的段爷云游去了,大半天也不见人影,唉!
就算是忙于公事,也比他这个只能到处乱窜、六神无主的老骨头强。
“可是老夫人似乎也有中意的姑娘,不是吗?”那名唤衺说难就方吠嵯蛄硪环剑肓艘幌拢治省?br>
爷今年二十有五,生得英俊挺拔又帅气,光瞧那健硕的背影就够让人心醉啦,如今又蒙皇上恩宠,位高三品,当然抢手啰!
但这等事就由老夫人操心就好,爷孝顺得很,什么都依,然而沈叔却急得像是自个儿要嫁闺女似的作啥呢?!
“就因为这样我才烦哪,听说老夫人找媒人上金家说亲,事前也未征询过爷的意见。又不是不知道爷那个性,虽口口声声说任凭老夫人决定,可谁知他是下是当真毫不在意?要是爷问起来了,说那姓金的姑娘什么性儿、长什么模样,而我一问三不知,该怎办?”
爷最恼底下人无法好好回答他的问题了,到时不剥了他的皮才怪。
“那您就赶紧去打听呀!”衺嘶纷攀帧18遄琶迹醯蒙蚴迨翟谑悄昙驮酱笤轿峦塘恕?br>
“那、那要是她根本就不是爷喜欢的性子呢?要是模样生得不怎样呢?”
“哦?那爷又是要怎样的性儿、怎样的脸蛋呢?”快!从沈叔这儿打探些爷的事情,好同那班姐妹说去。
霍总管眼一眯,开始细想起主子好久以前说过的话
“爷啊,要那种聪慧型的,别太胆小、别太凶悍。爷还说过,最好是个知书达礼,却不被礼教所束缚的女性。至于脸蛋,顺眼就好,也没要求什么仙女下凡。”
霍沈一面朗诵着,一面暗自叹息。
唉,爷说得简单,可光“知书达礼,却不被礼教所束缚”就太难啦!要求个仙女下凡还比较容易些。
“嗯,我就知道爷的喜好有所不同。”丫头趁机吹捧一番。
“就是有所不同才难寻啊!”霍总管摇摇头,一张口就是叹气连连。
“哎呀,您杵在这儿瞎操烦也不是办法,先去打听打听清楚嘛!”
“话是这么说,可我还是担心啊!”担心那个金家千金是个庸俗的女人呀!
“怕啥,老夫人相中的人选还会糟吗?就算性子软弱了些,至少是个让人见了就讨喜的姑娘吧?”衺撕苁求贫u厮档馈?br>
“这说得也是!”经她这么一说,霍总管似乎不那么担心了。正要说些感谢的话,却猛地想起自己和这个丫头身分悬殊,随即摆起架子。
“你你你!同我啰唆个什么劲,也不看看现下什么时辰了,快将院子扫一扫,干活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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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啦!我要来去给爷打听那金姑娘的事啦!”哼哼哼!这就是总管的工作!苞这些扫地跑腿的小厮、丫头是不一样的。
霍总管好是神气,抬头挺胸地展露总管威风,正要转身时
“什么金家姑娘?”一个浑厚低沉的嗓音自他头顶传来。
神气活现的霍总管瞬间变成风烛残年的老人,觉得那冰凉凉的汗自发根顺着他的老脸滑下。
“霍总管?”那个声音微提了一下尾音,语调很轻,却像棵大树向准了霍总管的头顶、心儿,轰然倒下。
霍总管一脸苍白地转身,不敢抬头,只敢抬眼偷偷瞄了瞄主子。
霍绍青那张略为粗犷、五官深刻的脸,平静地望着眼前这个曲着身子的老人,很有耐性地等着他开口。
而身旁那位与他气质相似,只是没那么震慑人的俊美男子倒是笑得挺开心。
“绍青,你吓着你家总管了。”段荣对霍绍青说道。
“是吗?”霍绍青轻应着,没有疑惑,只是不以为然。“回答个问题有啥困难的,霍总管只是因为今儿个日头大,晒昏了头,忘了该怎么开口说话罢了。”
微微带笑的语气,像是在说笑,可却让霍总管汗流浃背。
不敢再有任何迟疑,霍总管抖着声音回答:“回、回主子,是这样的,老夫人相中了富商金开来的千金,奴才这会儿正琢磨着要去打探这位金姑娘的消息”
他太清楚爷的脾性了,当爷不满的时候,便会语带诙谐,甚至带着浅浅的笑。渐渐地,就算爷真的是在说笑,也让他像听着了警告意味十足的话,冷汗直冒、浑身不舒服。
爷不多言,但出口的一字一句,都恰如他那魁梧的身型般份量十足,怎能教人不害怕呢?
“没记错的话,金开来有三个女儿,沈叔,您说的是哪个金姑娘?”一旁的段荣这样问道。
不像初来乍到,段荣在京城待过一阵子了,又经常在外头游历,对于那些大户人家的事,也知晓一二。
“是金家的长女。”霍沈低声地回道,再度怯怯地望向自家主子。
霍绍青点了点头,也没表示什么,似乎霍总管说的终身大事,同他没一丁点关系,语气平淡地回道:“街坊上的事儿,道听涂说,有时也不见得准确。”
“是。”霍总管弯着身子,好受教地应着。
“嗯,去忙吧!”霍绍青说着,然后手微抬,对段荣道:“段兄,里头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