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郊野外哪来的人。”她赌气的拨开他手,自己用手背胡抹一通,揉得整张脸都红了。
“好,没人,但哭成这样,感觉好像我真的欺负你。”
“你是欺负我啊。”
“怎么说?”望着眼前瞪着自己的那对兔子红眼,他握拳掩在嘴前轻咳,以掩饰差点出口的笑意。
“你的眼睛放在家里没带出来吗?路这么大一条,还会差点撞到人。”成水沁呜咽着推了他一把。
闻言,翟日微轻轻举起她的右脚端详,她的脚踝关节已肿得变形。
“看来是韧带拉伤。”
他轻轻在她的踝关节上一捏,试着衡量脚伤的严重度。
“啊!”她痛得不顾形象大声吼叫,完全忘了自己与这男人甚至称不上熟稔,发泄般用力捶着眼前毫不怜香惜玉的翟日微。
“很痛吗?”
“废话!”成水沁疼得整个人蜷缩在他怀里,头抵着他的肩膀,眼泪不试曝制的涌出眼眶。
“可以站吗?”
她含着泪摇头。
翟日微忽然间一把横抱起她,让毫无心理准备的她有点无所适从。
“啊,你做什么?”
毕竟上次在餐厅一别后,她只希望一辈子别再遇见这个男人,想不到再见面时会被他抱在怀中。
“情况有点严重,先回山庄上葯吧。”
他让她半躺在驾驶座旁,不经意间表现出来的是平时从未见过的温柔,抚慰了成水沁受伤后难受的情绪。
“如果你平时也能保持这样的温柔,也许我们会棺处得更好。”
她正经八百的说词终于逗笑了翟日微,展现了难得的笑容。
成水沁终于明白他为何如此吝惜自己的笑容。
他脸上的笑纹让他看来和善多了。没有了原先威风凛凛的酷帅模样,反倒让人无所适从。
“我会好好考虑。”当他们俩真有相处的必要时,也许吧,他本来就不是一个会亏待女孩子的人。
由于对她的来意感到好奇,车子发动后,他边开车边问道:“你怎么走路上山?”
也许因为心情平复不少,成水沁并没有太多怒意,只是讪讪地解释计程车如何在山路上抛锚,她只能步行的窘境。
难得见她没了火气,平静地与他谈话,翟日微倒有点不习惯,好奇地转首盯着她瞧。
“在大太阳底不走路,难怪反应会如此迟钝。”
“喂,你看路,不要看我啊,我不希望扭伤脚后还丢了小命。”因为他的目光太过直接,让成水沁感到尴尬,于是连忙扯开话题。
罢才那一瞬间,她突然觉得他的目光好刺人,令她无法直视。
“来这儿有什么事吗?计程车都抛锚了还坚持上山。”
“你以为我想啊。”她没好气地低喃。
“听来似乎有什么隐情。”
那个隐情就是你啊!
成水沁想起前两天那两位好朋友来找她的事。
说什么她破坏了她们为小叔做媒的好意,还把气氛搞得那么尴尬,让她们对他很不好意思,既然她和翟日微之间有过赌约,总不好食言而肥,如果老实说不讨厌对方,希望她考虑交往。
她们俩认真的请求让她不知如何是好,而且她被人一激就很容易冲动,便顺口答应她们,最后让自己下不了台。成水沁无奈地叹口气。
“叹什么气?”
“没什么,只是想到一些事。”
“很神秘?”
“不是,只是不晓得该不该说。”她突然庆幸自己能以半躺的姿态与他谈话,因为接下来的内容很可能会让她无地自容。她忍不住再叹口气。
“什么事?”他很少对什么事好奇,但她总能让他充满惊喜。
“你很讨厌我吗?”
翟日微没有说话,但侧过身子的成水沁瞧见他扬高的眉。
“你对我的印象似乎很差?”
“我才以为自己是你的杀父仇人。”
他的口气很平稳,听不出情绪起伏,但成水沁还是笑出声,脑海里浮现她那天粗鲁的攫着他衣领的画面。“是你先对我无礼的。”
他没说话,只是再次扬起眉头,双手利落的转动着方向盘,将车子开进停车位。
“算了,再谈这些不愉快的事情也没意义,倒是你还没回答,你很讨厌我吗?”她真的要为随口而出的赌约与这个男人交往吗?她仔细打量着他的侧脸,这男人是她相亲过的对象中最迷人的一个,以脸蛋来说,他当真无可挑剔。
如果他往后也能有今日的温柔,那么的确下失为理想的对象,对赌输的她而言,只能说非常幸运,那还挑剔什么?
“我和你谈不上有进一步认识,哪来讨厌这样负面的情绪?”
真是的,这个人连说好话前都要先泼人冷水才甘愿啊,她讨人喜欢就讨人喜欢,什么叫不认识所以也不讨厌?
“这样啊。”
“怎么,你在打什么王意?”翟日微不了车,绕过车头,替她将车门打开。
“我们交往吧。”
“什么?”
“我说,我们交往吧。”
“为什么?”他愣在开启的车门前,停住将她抱出车外的动作。
“我赌输了不是吗?既然你没有女朋友,我没有男朋友,我们在一起很奇怪吗?”
他半张脸都埋在背光的阴影中,这让猛然出口提议的成水沁较有安全感,就算他有什么奇怪的表情,她也看不清楚,不会马上伤了自尊。
翟日微这下才反应过来,伸手将她抱起。“我以为这种事并不容易。”
“怎么说?等等,你下会认为要先有了感情,才能交往吧?”
似乎已经习惯被他搂在胸怀,她的神情不再有之前的窘困。
他虽没有回答,但脸上的表情等于默认了。
“哈哈哈,没想到你这么古板,要是照你这样说,天下不就没有人谈得成恋爱?感情是要相处过后才会产生,就算一见钟情,若是没有往后的培养,那种感情也不过是虚幻的。”
大概是觉得她阔论高谈的语气太过嚣张,翟日微毫无预警地松开手。
忽然间落地,成水沁尖叫一声,立即以没受伤的那只脚站稳,将半身的重量倚在罪魁祸首身上。
“喂,你这个杀干刀的。”她咬牙切齿的模样,让人毫不怀疑此刻若有把刀的话,她会毫不考虑地举起来劈了他。“如果我的腿摔成残废,你就得娶我了。”
“对不起,手滑。”翟日微硬是忍住笑。
其实他也没那么坏心,扶在她腰上的手臂仍支撑住她大半的重量。
“你不同意我说的?”她瞪大眼死盯着他。“不同意也下用这么狠吧?”
翟日微很怕她把牙咬断了。
“都说了是手滑。”
“算了,免得有人说我小家子气。”她不甘心地念着。“怎么样,你考虑得如何?”
“考虑什么?”他一脸困惑。
“先生,我怀疑你从头到尾都没有仔细听过我说话,交往啊。”她受不了的在他胸口上连拍几下。
“你怎么说?”老实说,这样一个简单明了吋问题,他反而回答不了,看来他对自己并不够诚实。
“要我说嘛,当然好啰。首先,你跟我都不必再受相亲之苦,再者,我们男未婚,女未嫁,谈恋爱也是人之常情,况且我还满喜欢你的。”
啊,她这个人就是说话太快了。虽然话一出口,成水沁曾有一秒钟的时间为自己这么大胆的表白感到不好意思,但个性大方的她很快便释怀,毕竟对他有好感也是事实,没什么好隐瞒的。
“喜欢?之前你一副想吃人的模样是喜欢的表现?”翟日微差点失笑。怪不得每回她一开口他便想取笑她,实在是每回她说的话总令人忍不住发笑。
“没错啊,要不是因为喜欢,我干嘛对你说的话如此在意,一直找你麻烦?”她有些不自在,话几乎含在口中,让人听不太清楚。
“这样说来,那么我其实也是喜欢你的?”不然为什么总喜欢欺负她?翟日微觉得她的逻辑挺有趣的。
“嘿,先生。”成水沁又举手拍拍他的胸口。“你的感情只有自己最清楚。不是说带我去擦葯,走吧,我的脚又痛了。”
她微感痛楚地皱起脸,缩起受伤的右脚,一拐一拐的在他的协助下往屋子前进。
行进间,翟日微偏首看着她疼得不时喘气的小嘴,对她有些刮目相看。原来她那张嘴冒出的可以不只是怒焰高张的骂人话语,也可以有一番见解。
对于她提出要交往一事,他觉得满有趣的,但他必须好好想想才有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