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笑“谢谢。”
“有流汗吗?要不要我帮你拧条毛巾?”梅雪柳踮起脚尖,想看个仔细。
结果见到纪昭颐的鬓边有几滴晶莹,她便赶紧回身向浴室,准备拧条冰凉的毛巾,只是才回身,手臂就被纪昭颐拉住了。
梅雪柳狐疑的看向他,不明白为什么会被拉住。
“不要告诉我你想用热水拧吧?”眨了眨眼,她一脸的调皮样。
纪昭颐的神情比想象中来得更严肃,浓眉间甚至有皱纹,他二话不说的拉着她往搁东西的床边坐,再拿过她早倒好的另一杯水塞进她手里。
好了,这下子梅雪柳更迷糊了,她拿着杯子呆呆望着坐到他对面的纪昭颐,那男人的脸色比刚才更难看。
拧条毛巾有这么严重吗?
“我不需要你服侍。”才坐下,纪昭颐就低沉的开口。
“服服侍?”梅雪柳被凝重的气氛吓着,说话都有点口吃。
“我不需要你倒茶伺候,也不需要流几滴汗就让你拧毛巾给我擦”纪昭颐紧皱起眉头“我不是沂伦!”
一提到沂伦的名字,梅雪柳马上颤了一下身子,虽然她已经走出阴影,但是这个名字在她心里还是有着一定的存在性。
“跟、跟他有什么关系?!”心里急了,梅雪柳出口的语气也婉转不了。
“我就是不喜欢你一副佣人的样子,沂伦根本就是把你当佣人在使唤!”纪昭颐声音愈来愈大“使唤到你把伺候人当家常便饭了,一点都没有察觉出你根本在贬低自己当奴仆!”
“我哪有!”梅雪柳倏地站起身来,冲着纪昭颐大吼“我才不是谁的奴仆!包不是沂伦的!”
“那为什么会对一个才认识没多久的男人递茶水、拧毛巾的?”纪昭颐也不客气的站起来直逼梅雪柳而去“我是你的谁吗?是你情人吗?就算是情人我不会自己动手吗?”
“我”梅雪柳面对人高马大的身影逼近,竟然很没种的往后退缩。
而且她说不出反驳的话,是啊!为什么她会那么习惯的为纪昭颐倒水、递茶呢?
而且无缘无故为什么要帮他拧条毛巾擦汗?这些是以前她做到不要做的琐事,沂伦永远都被她服侍得尽善尽美
好可怕!她被当作佣人在使唤,而佣人的行径甚至植进她的骨子里了吗?让她犯贱似的贬抑自己,反射性的行动!
“讨厌”恍然大悟的开始厌恶自己“我怎么这么犯贱”
“不许这样说自己!”纪昭颐猛然抬起她的头。
“可是我竟然被那样的家伙塑造成这样”她痛恨自己般的闭上双眼“好恶心!”
“不会的从现在开始改进都还来得及。”纪昭颐放松了脸部线条,大手罩在梅雪柳的头上“你是个很棒的女人,只要改掉那种服务的习惯就好了。”
很棒的女人梅雪柳睁开眼睛,刚好就能把那张温柔的脸庞放在眼睛里,他是真的为了她好、是真的在为她着想。
为什么她之前没遇过这样的男人呢?
梅雪柳的神情流露出一股柔媚,而这股柔媚却反而让纪昭颐怔了住,僵住罩在她嗪首上的手。
她怎么露出那种表情?他迅速的放开了手,别过头,甚至向后退了一大步。
她知不知道那种神情很诱惑人?双眼泛着迷蒙、双颊透着酡红,连嘴角都微微上勾,勾出一朵挑逗人的笑容。
那削瘦的身影从以前就让他想触及,现在近在咫尺,他却煞住了自己莫名兴起的情感。“谢谢你来打扫。”
纪昭颐佯装自然的往旁边走去“我得开始工作了!”
“哦喔!”梅雪柳双眼顿时进射出光芒“该不会是在画设计图吧!”
纪昭颐听出她声音里蕴含的兴奋,困惑的回首看了一眼,果然在她眼底找到了十万瓦特的光辉。“你知道我是谁了”他说这话时有点无力,甚至还垂下双肩。
“你那是什么态度?”梅雪柳噘起嘴“我是在崇拜兼称赞你耶!”
“崇拜?呵”听到这个名词,纪昭颐不觉失笑出声,他以为她眼中只会有沂伦呢!
这个女人曾经只为了沂伦而活、为了他而笑,那总有一天她会不会彻底的撇开沂伦,为其它的男人而笑呢?
纪昭颐紧握着手中的设计稿本,他察觉到自己的不对劲,因为有股怒火窜了上来,缓缓的在燃烧着。
“我可以坐在旁边,静静的看你画吗?”梅雪柳帮他把折叠桌摆好,央求着“我什么声音都不出,拜托!”
不行!有你在身边我会分心!我会禁不住的想看着你,你性感的锁骨、你媚惑人的凤眼、你那恬静的脸蛋
“好”纪昭颐沉吟着,还是点了头。
于是在凉爽的冷气房里,纪昭颐坐在桌前画着他的新设计图,而梅雪柳则坐在他的对面,满载着笑意,笑得诡异。
顺着往上瞄,她会看到他修长骨感的手指,他的手比沂伦大好多光是刚刚罩着她的头,就传进一股热流,如果能被那双手覆住脸庞,想必会非常非常的温暖;再往上瞄,可以瞧见她看了好几天的胸膛,起伏的胸肌令人安心,依偎在那里,即使世界毁灭,说不定也不会担心;再往上瞄,梅雪柳凝住了纪昭颐的脸庞。
他专心一意的画着设计图,低垂的眼眸、紧抿的薄唇和蓬松的乱发只让人觉得他更好亲近,这个男人是世界上唯一关心过她的男人。
身为孤儿的她,从来没有被人如此关怀过,而且还设身处地的为了她着想、帮她做事还拒绝她如奴仆般的伺候!
在他面前,她会觉得自己是有人关爱的,自己是个独立的人,是个具有存在感的女人。
如果过去那七年青春是为他付出的那该多好?
她相信他不会让她一个人在外面奋斗赚钱养全家,不会让她熬夜加班然后自己在家呼呼大睡,也不会在成功后将她彻底的放在原本的黑暗当中。
其实她喜欢为心爱的男人付出一切,她要得不多,只要那男人是爱着她的,肯对她笑、肯关心她,这样就够了!
只要有纪昭颐的百分之一,她就心满意足了,梅雪柳突然露出一抹哀凄的笑容,那笑容却又夹带着复杂的情绪,她托着腮继续看着纪昭颐,她已经无法再爱人了,但是这个男人却一直一直增加她心中的存在感。
手机倏地响起,让梅雪柳手忙脚乱的赶紧假装注视着设计图,担心被纪昭颐瞧见她根本在偷看他!
纪昭颐的确是没发现被她凝视着,但是他浑身上下本来也自然不到哪里去,明明想多看梅雪柳几眼,却得假装专注的画他的新衣设计稿,这通电话不来,只怕他会忍得虚脱。
拿起手机看了一下来电号码,他双眼迅速略过一丝阴沉,不过却对着梅雪柳露出亲切的笑容。“喂,是我。”他往门口那儿走去,压低了声音。
“纪老人啊出事了啦!”打电话来的是沂伦的经纪人大胖“拜托您动用您的人脉,帮我们找一个人啦!”
“你讲慢一点,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电话那头一阵嘈杂与对话,然后电话被人抢走了。
“纪大哥!我是沂伦!”这声音听起来很焦急“我记得您的交友广阔,还有不少道上的兄弟跟征信社不是吗?”
“问这个做什么?”纪昭颐的笑容僵在嘴角,总觉得心里不舒服。
“我要拜托您帮我找一个人!一定要帮我找到”听起来沂伦似乎快哭了“她不见了什么都没说就不见了”
纪昭颐身边的空气顿时降到了冰点,他瞥了就坐在他面前,轻松翻阅设计稿的梅雪柳一眼。
“纪老人!您帮个忙,帮我们找那个女孩!”现在是大胖抢到电话了“顺道拜托你劝劝沂伦啦!他竟然想开记者会,还说要报警!”
“到底是谁?”纪昭颐的心往下沉,悄悄握紧拳头。
“就我,之前跟你提过,那个照顾沂伦的女孩啊!她行李不见了、人也不见了我们家沂伦整个人都慌了,连通告都没办法上!”大胖感觉也快哭了“他竟然跟我说梅雪柳没回来,他就不上节目”
“哦?她那么重要吗?”心里那团火突然烧得更旺了。
“我也没想到啊我也以为那是个佣人”大胖掩嘴说着。
“什么佣人!小柳是我的女人!”沂伦似乎听见了,在电话那头大吼着。
你的女人?既然这么宝贝,那为什么当初要这样糟蹋人?为什么在家里享受,却让一个女孩在外面兼差工作?为什么让这个女人跟奴仆一样侍奉着你?
要是真的是你的女人,她都离开两个多月了,你到现在才回到你们共同的“家”才发现她不见吗?
火苗像是窜了出来,在纪昭颐周围燃烧!
咦?怎么回事?梅雪柳也瞧出异样,纪昭颐身边的空气好紧绷,好像一触即发的危险状况。
那通电话是谁打的?为什么让纪昭颐那么不悦?
她体贴的走到他身边,柔荑轻柔的搭上他的背。
这个触碰让纪昭颐像是被电到一般弹跳,他紧张的看向了她,像是被她吓了一跳!
怎么了?梅雪柳用唇语,一字一字的问着。
看着她忧心忡忡的神色,纪昭颐却觉得无限欣慰现在她担心的是他,站在她眼前的也是他。
已经不是沂伦了!
“好我会帮你找的。”纪昭颐瞬间压下翻滚的心情,缓慢的说着“叫他忍着点,一切交给我。”
“真的吗?太好了!纪老人,真是太感谢您了!”大胖在那头手舞足蹈、,只差没叩首道谢。
“放心好了,只要我一找到”纪昭颐看向了梅雪柳,摇了摇头,像是在说着没什么事。“我一定会告诉你们。”
不懂得珍惜的人,就没有权利再度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