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某天深夜，楼下夫妻抛下萧蔓莉，连夜搬走。

    据闻是因太太好赌积债，怕讨债的人找上门，所以带着丈夫搬离，却不顾女儿的死活。

    从那天开始，萧蔓莉便一人扛起自己的生活，虽辛苦，却有个人陪她分担，那人便是闯入她生活中成为她监护者兼指导者的欧志杰。

    他一进入高中，便当起小学生家教，每个月所赚来的学费加上萧蔓莉的打工费，刚好可抵她一个月的生活费。

    欧志杰不时也会偷渡些家里的剩菜剩饭，或是将自己的早餐分一半给她，他确实做到他的承诺，照顾她、帮助她。

    三年过去，青涩男生如今已蜕变成斯文英俊的大学生，不提他俊秀的外表，光是风度翩翩、平易近人的个性，就够让他身后追着一卡车的崇拜女学生。

    “哇哇哇！欧帅哥，你行情只涨不降，瞧瞧这个月，我额外多收了两千块的手续费，照这比例算下去，下个月我又会多两千元，卯死了，我的总积蓄也跟着暴涨哎呀！你干嘛打我？”她揉着被敲一记的额头，斜瞪着一早把她挖来图书馆的男生。

    “别光顾着骗人家钱，小心哪天被发现你只拿钱不做事，人家会连本带利要你吐出来。”他真不知道该怎么说她，空有脑子想些小花样，却不多花点心思在学业上，她的数理能力一直不错，可惜就是不用功，不然考进商职乖乖毕业，一样可以在社会上闯出一番天地。

    “谁说我没有办正事，我哪一次没把情书和礼物交到你手上过，至于接下来的处理方式，那些人就管不着啦！”

    欧志杰的身边总是有她的身影，就是两人走太近，造成欧志杰很难将注意力转移到其他女生身上，毕竟，美貌要闪亮过萧蔓莉的人，实在少之又少，仰慕者在失望之余，不免暗叹，一锅好粥就败在她这颗老鼠屎身上。

    不过在她澄清欧志杰只是个照顾她的好心邻居后，碎落的一颗颗芳心又死灰复燃，爱慕者纷纷找上她帮忙。

    所以她就订下规炬，凡转交情书，一律酌收五十元手续费；礼物则依大小分量算钱，再来，转交后就是男主角要不要接受，为了要确定他是否打开信件并阅读过，得再酌收五十元费用，礼物则是一百，就这样，萧蔓莉的副业为她带来滚滚的财源。

    “你还好意思说，那些被扔进垃圾桶的信和成为你私藏的礼物又该怎么讲？”盯着她微薄的外套，他眉宇间有些不悦。

    昨天气象预报说有冷气团来袭，她的衣服却根本连御寒的作用都没有，他得带她去买件耐穿的厚外套。

    “欧帅哥，你真跟我计较呀？我还以为你对那些信件都没意思呢！”美眸掬起笑意，笑咪咪的看着他把外套披在自己身上。

    就知道穿这件衣服出门绝对有用，帅哥的心很软，不会让她着凉。

    看来下午他一定会带自己逛街，到时候，又可以凹他一笔置装费。

    “我这是在帮你过滤，欧帅哥，你人这么好，总得帮你找个宇宙世界无敌好的对象，才能匹配你嘛！”她抱紧充满他气息的温暖外套，暖呼呼的感觉真是好。“那些不适合的，统统都只能给我滚进垃圾桶。”

    “我不需要你帮我，有时间忙这些，你该好好为自己的未来做规画，总不能一辈子都这样混吃混喝吧！”牵起她略为冰冷的手，他眉宇更加不悦。

    她格格笑得更开心“欧帅哥，男生的手都这么暖和吗？怎么办？我觉得我好像缺少一个手套，不知道有没有大善人愿意送我？”

    怎么不知道这小妮子的心思，能让人出钱的地方，她自己绝对不花，她的小积蓄全是为将来而储存，环境造成她对未来的不安与凡事只靠自己的想法，他不责怪她。

    “下午去买吧！”若母亲发现他把家教赚来的钱拿去养个小女生，铁定会不高兴。

    记得有一次提及，让没有经济能力的萧蔓莉来家里吃顿饭，却遭到母亲和妹妹的极力反对。

    这就是为什么他一直没将萧蔓莉的事情跟母亲详说，因为母亲听惯了邻居太太们的话，从以前到现在，对她的印象一直不好。

    “耶！”她欢快的大叫“我就知道欧帅哥最好了，我发誓，一定要替你找个超级棒的女朋友来报答你。”

    “蔓莉，别再叫我什么欧帅哥，不是说过叫我的名字就好。”

    “为什么不能叫帅哥，这是事实呀！”她的话逗弄得他有些不自在，嘿嘿，帅哥脸红起来，可是很赏心悦目的呢！

    笔意把自己美艳无双的小脸往前一凑“你确实很帅嘛！不然，你以为路上的小妹妹都在看谁？”

    眼光一溜，两点钟方向有两名受害者，正前方也有一名，后头更槽糕，几名无法瞑目的中箭者，正用力瞪着靠在凶手身边的她。

    实在是不好意思啦！目前这个大帅哥仅能由自己拥有，萧蔓莉故意挽住他的手臂，受害者见状各个捧心猛吸气，下一秒又气愤怒瞪，恨不得把她扒开帅哥身边，丰富的变脸表情好有趣喔！

    “蔓莉，你又在玩了！”瞧她不怀好意的笑容，他无奈一笑，星眸中却带着宠溺。

    恶人马上有恶报，春风笑容一现身，她就脑袋昏沉、四肢无力，非常孬地往他的怀中摔去。

    “蔓莉？”认识她这么多年，他一直不懂，好端端的她为什么说腿软就腿软，有一阵子他甚至以为是她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

    “我拜托你。”她的声音从他怀中闷闷的传来“别再对我这样笑了好不好？”

    他一怔，这是什么回答？

    她抬起小脸“就是你这个笑容，笑得这么春意荡漾，害我脑袋昏、心也乱跳，拜托！又不是我在发春，你这个笑容太恐怖了。”

    他摸摸自己的脸，原来这就是真相，自己的笑容居然有这种魔力“是这样笑吗？”他做了一个实验。

    “哦！拜托！”她把整张脸埋进他的怀里，双手攀着他“你讨厌，不是要你别再这样笑了，你存心要我站不住是吧？”气愤的偷捏着他的粗皮，小手在他身上到处犯案。

    “蔓、蔓莉！”整个人在他怀中扭来扭去，软软的身躯带着女孩子独特的香气，欧志杰心慌意乱，不知该把手放在哪里好。

    这个比三年前还要娇俏美丽的小女生，只要是男生，很难不被她的撒娇攻势击倒，除非他不正常。可理智告诉他，大马路上很多人都在评论她的不雅举止“你别抱着我，很多人在看我们。”

    漂亮的凤眼瞅着他脸红害羞的摸样，真想把他的样子独占起来、“欧帅哥，每次我碰你，你就脸红，你还是个没碰过女人的纯情处男吧？”跟他混得这么熟，她见他身边似乎没有什么亲密女伴。

    “蔓莉，女孩子说话要文雅点，别这么直接。”他发窘，脸更红了。

    萧蔓莉嘴角的笑痕扩大了。

    这才好，不枉她历尽艰辛替他挑选的礼物。“喏，帅哥，这给你。”

    又有人要你交东西给我？”

    “才不是，这是我准备给你的礼物。”

    “给我的？”他盯着用褐色纸袋装起来的东西。

    “是呀！抱喜你终于当了大学生。”还是以第一名榜首考进，让她与有荣焉“快收起来，你回家再拆，记得要好好享用呀！”她朝他诡异的眨眼。

    神神秘秘的模样，让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对了，帅哥，你这么早把我挖出来，到底要去哪？”

    继续牵着她的手，他拐了一个弯“我们已经到了。”

    “到了？”

    一望，是图书馆，美丽的脸庞瞬间垮下。“不是吧？”

    “就是，”他拖着想落跑的萧蔓莉，紧紧揽着她的腰，以男性先天优越的体魄，强制拥着她进去。“你上礼拜又跷了多少堂课去打工，我们今天就一口气全把它补回来，顺便告诉你，我帮你报名商专考试，就在下个月，你一定要考上”

    两人亲密贴近的模样，看起来就像是一对小情侣，虽然女生裙子太短，模样轻浮，讲话又不修边幅，站在俊挺的男生身边完全不合格，但只要男的不在意，又有什么关系呢？

    只不过，有个人却完全不能接受！

    路经图书馆的一名妇人，脸色惨白，手中提的菜篮“砰”一声落下。

    这不是说早上要和同学去听演讲的儿子吗？怎么、怎么会和那个女孩子在一起？

    冷静的捡起散落一地的袋子，蓝凤瑛的心里慌极了。

    她认识这个女孩子，她在他们那层楼可是声名狼藉。她也不是没听街坊邻居提过，儿子和那女孩走得近，甚至在大庭广众下做些丢人的行为，但大家毕竟是住在同一栋公寓里，会碰到面很理所当然。儿子认识那女孩她相信，但闲话听听也就算了，她认为儿子能明辨善恶、懂得分寸。

    不过，她刚刚所看到的又算什么呢？

    “阿杰，今天你和朋友去听什么演讲？”晚餐时，蓝凤瑛关心的询问。

    “关于未来就业与市场变化的演说。”

    “是跟哪一个朋友在一起？”

    欧志杰舀了汤，没作多想便道：“以前高中的一位同学。”

    蓝凤瑛和女儿欧芷渝互看一眼，掩下住心中的失望“那你们一整天都在一起？”

    放下碗筷，欧志皆拼着神情怪异的母亲和妹妹。“妈，小渝，你们到底想问什么？”

    “哥，妈是想知道，你为什么要骗她？你明明就是跟楼下那个小太妹出去，还在路上勾危搭背，干嘛不对我们说实话？”不像母亲那样说话吞吞吐吐的，欧芷渝倒是很直接的道出。

    “你怎么知道？”瞒了这么久，他知道总有一天要对家人吐实。

    “不是我，是妈早上买菜的时候看到的，哥，你的眼光怎么这么差，居然会和那种女生在一起？”

    “那种女生？可以请问你，这四个字是什么意思？”

    欧芷渝以一副“你是白痴”的面貌回看他“哥，住在这里这么久，你会不懂我的意思？就是指她成天勾引男人，做些不三下四的勾当，你看她家门口常常徘徊一群男人就知道；我朋友都说她是靠男人、恩客吃饭的，不然哪有可能养活自己？

    “扣除生活费不算，你看她常常都有新衣服穿，吃得好、穿得好，别忘了她妈妈是做什么，这样的孩子多少会有影响”

    “芷渝，不要拿人家往生的长辈出来讲！”他严声叱喝。

    “你、你凶我！”欧芷渝一脸委屈，她不过是直达心里所想，她的哥哥向来温和亲切，什么时候对她板起脸来过？

    “父母的错不是小孩的错，我不希望再听见你拿蔓莉母亲的事来批评，而且蔓莉也不是你想像的那种女生，你看到的男人是她兼差的pub伙伴，我不能否认某些人也许素行不良，但是看人不是看外表，他们人都很不错；最后，我必须纠正你一件事。”

    突然间，肃穆的表情一撤，他腼觍的咳了几声、“你说蔓莉吃得好、穿得好，还常常逛街买东西，那的确是靠人资助，但绝对不是她的什么恩客、男人，而是我。”

    “咚、咚！”蓝凤瑛和欧芷渝手中的筷子全都坠地。

    “蔓莉的生长环境跟我们不一样，她缺乏安全感，所以对自己的用钱行为相当节省，为的是将来能有安稳的日子过，我只是用家教费在物质上帮助她。”

    欧芷渝酸道：“我看你是中毒太深，坏的全看成好的，被人当冤大头还当得这么爽。”

    他注视着赌气吃起饭来的妹妹，思考着该如何更正她的想法。

    “阿杰，你和那个女生很熟了？”蓝凤瑛忧心开口。

    “我们早认识三年了。”他对母亲投以抱歉的眼神“妈，对不起，我没说出和蔓莉有往来的事是因为你和芷渝对她有很深的误解，但是蔓莉是个非常活泼调皮的女孩，她只是个性不服输，所以有些反骨，这是优点也是缺点。”

    “阿杰，妈不是反对你交朋友，只是”有一点她很在意“你们出去都是像今天这个样子，当街搂搂抱抱吗？”

    “妈，蔓莉的个性太直接，或许她的行为很不容易让人接受，事实上，她是个好女孩。”

    蓝凤瑛没有因为儿子的保证而放心，反而更忧心了。

    是个好女孩？她就怕听见这句话。

    “阿杰，你、你是不是喜欢那个叫蔓莉的女孩？”问得战战兢兢，等到的答案却更让她胆战心惊。

    “是。”

    餐厅瞬间沉静下来，欧志杰微红着脸把汤喝下去，朝一脸担忧的母亲，还有目瞪口呆的妹妹点了头。“我先回房间了。”

    他想，家人需要一段长时间才能消化这个消息。

    因为，就连他自己刚开始的时候也难以置信，他居然会喜欢上一个小恶女。

    发现喜欢她，是在他高二那年，她身边突然冒出一个长相、学识都不亚于他的男生，拚命对她示好，惹得他心中莫名的不快，整整五天没去见她，就是不想看见她被人追求的兴奋模样。

    五天后，萧蔓莉可怜兮兮的跑来跟他讨午餐，说没他在，她过得惨兮兮，因为她不接受除了他以外的人的好意，这话听得他的闷气顿时全消。

    心疼她的故作坚强，这份感觉却在不知不觉中变了质，他喜欢萧蔓莉，所以气那个不知叫什么名字的甲乙丙丁出来对她献殷情，抢了他专属的工作。

    回想自己顿悟时又惊又错愕的表情，欧志杰忍不住笑出来突然，后背像是压着什么硬物，让他很不舒服，手又往后一摸，才拿出作怪的东西。“这是蔓莉给的礼物。”

    从纸袋里掏出几片光碟，想起萧蔓莉早上那神秘兮兮的模样，他打开电脑光碟机，将光碟片放了进去

    “咦？为什么要还我？”欧家女人今天各个有事外出，萧蔓莉才得以被征召上楼，原以为他私藏了什么好康的东西要给她，却没料到他一见她，便把她拉进房里，还一脸肃穆的把礼物还给她。

    “为什么？难道这些片子你不满意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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