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还要瘦、还要高,活像一根长竹竿,比同龄的小女生要高出半个头,差不多和他一样。
敝的是她明明生了一副水灵灵的女性五官,却老爱留着一头伏贴着头颅的削薄短发,以及摆出那副毫无女孩子味的酷酷表情,无论是从正面或是从背面看,第一眼都会让人将她给错认成是个男孩子,直到她开口说话。
还有她那双“鸟仔脚”细瘦得不象话,活像是风吹了就会断,让他想起了大力水手卡通里面的奥莉薇。
只是奥莉薇爱尖叫,范绿绿可一点也不爱。
不过千万别被她看似荏弱的外表给欺骗了,这女人八成是吃大力水手的菠菜长大的,才会有那样的硬拳头,和一副打死不服输的蛮牛拗性。
有关于这一点,没有人会比当了她两年多“宿敌”的他,更加清楚明了的了。
为什么会那么讨厌她?
被众人问到连自己也想问了为什么会那么讨厌她?
蓝韶安一边写字,脑海里的画面自动切换到了两人结缘之初喔,不!懊说是结怨之初
“嗨!你好!我叫蓝韶安!”
当时他率先向她伸出载满友谊的手,还附赠了一脸亲和力超强的阳光笑容。
当惯了班长的蓝韶安向来有着领导气质,在和班上女同学相处时,总是比其它的男同学显得大方,不会有莫名其妙的异性排斥,也不会觉得别扭不自在,不论性别优劣,朋友就是朋友,他总是如此坦荡荡地想。
而因为身高及男生女生配的缘故,他和她的初次接触就是因为被分配到同一张长课桌,一左一右分坐两头的机缘。
既然被选定了当“桌伴”那么自然得和谐相处啰!
于是他笑嘻嘻地向她伸去了手,没想到他的手好半天僵在空中没能动,就同他的笑容一样,这个看来很不友善的女生,全然将他的手及笑容都视作空气。
范绿绿径自拉开椅子,放下书包,挂上抹布,将文具用品搁入抽屉里。
所有动作快速完成,丝毫没有一般女生惯见的拖泥带水或是犹豫不决。
等一切都完成了后,她从容不追地从铅笔盒中取出一根粉笔,并以她的garfield尺量好了距离,最后毫厘不差地在桌子中心,画出了一条界线。
不愿再当活雕像的蓝韶安只好讪讪收回手,拉开椅子坐下,心头虽已微火,却碍于身为男生当有的风度,他还是涸仆气地主动向她开了口。
“这是什么?”
“楚、河、汉、界。”
她的声音冰脆脆的,让他联想到了夏天里的情人果冰,初尝时只觉酸牙,却总是犯贱似地忍不住想要一尝再尝。
“如果越了界呢?”干嘛?头一回见面就先给个下马威?
“越界则死。”
garfield尺在她手上,迎着日光闪烁出一片银芒,看来神圣不可侵犯。
不盖人的,在那一瞬间,当时身为小小武侠迷的蓝韶安,真觉得世上若能有“灭绝师太”那一号邪冷人物,那么肯定就和眼前这个小女生没两样。
“所以,你是不打算交我这个朋友了。”
说实话,他一点也不希罕和这种有“灭绝师太”性格的人交朋友,只是头一回被女生给公开表明讨厌,感觉上还是很不舒坦。
老师不是常说,只要你向对方伸出友谊的手,那么对方就一定会接受的吗?
她闻言斜睐他一记,一道轻蔑到了极点的斜睨。
“你是男生吗?”她问得形似自然。
“你在说废话?”他不悦地挑高眉。
视线调回,她低头开始写功课。
“我是不和男生交朋友的。”她的语气理所当然。
“为什么?男生又不是蟑螂。”
在那时他还不知道有关于“灰屋”的渊源,更不知道这些打从“灰屋”出来的小女生都是有病的,一种叫做“厌男症”的怪病。
她回答得爽快“这两种‘东西’相比起来,我还宁可选择蟑螂当朋友。”
他没好气地提醒“男生不是一种东西,他同样也是人类的一种。”而这世界上如果没有男生的存在,哼!今天你也不会到这个世上来。
她再淡瞥了他一记,同样足以四十五度极度轻蔑的角度。
“没有错,男生都‘不是东西’,所以也就更不必浪费时间交朋友了。”
蓝韶安深吸一口气,觉得这个小女生观念错误到需要被纠正。
“女生弱,男生强,你迟早会有需要男生出手来帮忙的时候。”
“你错了。哼!我就比男生还要强!”
“你在吹牛!”
“我并没有!”
“吹牛吹牛吹牛!范绿绿爱吹牛!”
“没有没有没有!你才是个大笨牛!”
激辩没有结果,两人决定掰手腕比出谁较强,却在胜败未明之前,他不小心误触“楚河汉界”惹来了她的主动攻击及他的马上回击。
那一战的结果和今天的有点像,交战双方安然无恙,无辜池鱼谢逊则遭了殃。
被范绿绿的沉重书包“误”中后脑勺的谢逊仆倒在地上,让惊惶失措的同学们像是在扛神猪似地,飞奔向保健室。
就是在那一战之后,两人之间的战火正式开打。
他们比功课、比赛跑、比国语文竞赛、比上台解出数学题的速度、比眼睛测量的结果、比龋齿数目、比擦窗户的明亮度、比中秋节时在班上快吃柚子的瓣数,比所有能够拿来做比较,能够分得出胜败的项目。
钟老师对于他们之间的战火不是没瞧见,原本还抱着乐观其成的态度,想用良性竞争的方法来刺激出这一对优秀学生的更多潜在本能,没想到最后被激发出的,却是一波接着一波的人类好战本能。
包没想到的,是他们的战火并未随功课加重而变缓,也并未因为成长而改变,反而还变本加厉。
前不久他们甚至还孩子气地比起了将头埋入水桶里,比憋气时间的长短,比到最后,两个人都被送进保健室。
自从这一对“比斗天王”在班上出现了后,学校里的保健室几乎快变成是专为她班上的学生所设置的了,三不五时便要上演一回一群人扛着同学飞奔上门求助的戏码。
闹到了最后,连原是奉行爱的教育,对于教育怀抱有极崇高理想的钟老师也不得不改变初衷,在换位子时特意将这两位“瘟神”各安置在一头。
但就算不坐在一起,这两位“瘟神”的火花还是会有办法隔空交会,反而殃及了更多池鱼,也因此气跑了几位科任老师。
既然分开来坐也没用,只好再绑回一起,至少方便她管理。
若非是想着这一班都快带到了毕业,钟老师不想再多生枝节,否则她真的会去向校长开口,请他将他们其中一个调离她的班上。
可偏偏这两位都是她的爱将,手心手背都是肉,无论调谁走她都舍不得,又怕被调走的孩子心理因为不平衡而受挫,最后也只好不断地以罚写忏悔文,来期待他们能够尽坑诋事了。
想是这么想,但累积至今,钟老师放在档案柜里的忏悔文,眼看都快迭成一座小山了。
唉!只希望他们突然醒悟想通了的日子,能够发生在她还在这间学校里教书,还没被他们给气死的时候。
她衷心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