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妈说,你已经过世了。”上车后,男人不再说话,夏音晓于是主动开口。
他嘲讽一笑“找不到人,就说人死了,这逻辑可真有趣。”
“既然你没死,为什么不来找他?他一定很想见你。”丁绿尧很疼妹妹,也喜欢孩子,育幼院的气氛总像个大家庭般快乐,加上幼年父母离异的遗憾,她不难明白他对家庭的渴望。
可,虽是兄弟,这人的气质却与他截然不同,同样一张孩子气的面孔,爱笑的丁绿尧显得开朗无忧,这人则是沉稳内敛,但冷静的眸光之中,隐隐有种下顾一切的疯狂,教她不寒而栗。
“已经分开十几年了,他有他的生活,我也有我的,各自过日子就好,何必见页?”
“那你为何要陷害他?”那些照片拍到的必定是这个人,他为何要嫁祸给自己的亲哥哥?
“陷害?”他轻笑“看来你还不够了解他。他是个好哥哥,从小就很保护我,即使是我的过错,他也会揽到自己身上,我根本没必要陷害他,只要挖好洞,他就会自动替我跳进去。早上你不也亲眼看到了?”
“所以你就这样利用他?他他是你哥哥啊!你怎能这样做?”
他瞥了眼她惶急的美丽容颜,忽道:“你爱他,是因为他救你脱离苦海吗?”见夏音晓一怔,他又道:“倘若解救你的人不是他而是我,你也会爱上我吧?”
“不。我遇到的是他。”她无法想象遇到别人,将会是什么样的情形?
“但我和他原本就是同一个人啊。一样的脸孔和外表,你看着我就像看着他吧?刚才你还紧紧抱着我呢,我和他抱起来的感觉也差不多吧?他能做到的,我当然也能”
“你不能!因为是他,才做得到!”她首次打断别人的话,在他讶异的眼神下,激动道:“我根本没想过我们能在一起,是他让我知道,我还有机会可以摆脱不想要的生活,还值得人珍惜。是他珍惜我,肯定我,给我面对一切的勇气。你怎能说这样的事你也做得到?你只是看到现在的我已经和他在一起,才说这样的话,你没有真正经历过我们之间经历过的,怎能说你可以代替他?”
她一口气说完,微微喘着,才发觉自己难得动怒了。
不喜欢丁绿尧被说成可有可无的存在,他对她的意义,旁人怎么会懂?
“一个月之前,你还只会用手语,现在反驳我的话倒是伶牙俐齿得很。”他并未动怒,眼中反而颇带赞赏,勾起没有温度的微笑“希望你见到安隆楷时,还能有这样的口才。”
“你让他被警察抓走,就是为了把我交给安隆楷?为什么?”
“因为我想要的东西,得拿你向安隆楷交换。别问我是什么,我不会告诉你。”车子拐进小路,在一处小鲍园前停下来“担心你自己吧,我们到了。”
小鲍园前已停着一辆车,安隆楷正站在车旁,透过挡风玻璃,可以看见双胞胎坐在车内。
她们没事!
夏音晓一下车就急急走向女儿,忽被高大的身影挡住去路,她一惊之下想闪避,却已被安隆楷抓住手臂。
“你的眼睛只看得到她们,却看不到我吗?”安隆楷咬牙道。
这时,男人的声音悠悠飘扬
“我要的东西呢?”他倚在车门旁,对挣扎的夏音晓视若无睹。
安隆楷从口袋中拿出一个木盒,朝他扔去“拿了就快滚。”这人虽不是丁绿尧,仍让他看了很不舒服,即使他如约将夏音晓带来,他依然不信任他。
木盒掉在地上,男人弯腰捡起,并未立即离去,而是打开木盒察看里面的东西。
夏音晓认得那个木盒。去世的公公搜集了很多奇石,安隆楷对这些东西向来不怎么看重,那盒子装的是一块圆滑如蛋的黑色石头手腕上的力道忽然加重,她疼得低叫出来。
“你看他做什么?他让你想起那个魔术师吗?”安隆楷嘴角扭曲成残酷的微笑,捏紧她手腕“那就把握机会多看两眼吧,因为你以后再也不会见到他了。”
夏音晓疼得几乎要流泪,瞥见车窗里安海微害怕的面孔,她勉强向女儿露出微笑,直视着安隆楷“我要离婚。”
他一怔“什么?”她开口说话了?
“我要离婚!”她大叫出声,奋力挣脱他的箝制“我要带海微和曼菊走!”
她真是他所知道的那个夏音晓吗?那个结婚五年、几乎从不曾发出声音,更不曾如此坚决对他表明态度的柔怯温顺的夏音晓?
而这一切的改变全是另一个男人造成的?
“我说过很多次了,不可能。”他伸手要抓她,却被她躲过,脸色越发阴沉“你是我的妻子,永远都是。”
“但我不想当你的妻子啊!”他的顽固让她疲倦至极“为什么不放了我?我根本不爱你”“但我爱你!那个了绿尧对你说过这句话吧?你想听的也就是这句话吧?我喜欢你,想把你留在身边,如果你要说这是爱,那我可以说我爱你!”他声嘶力竭地吼着:“这样够了没有?你别再闹了!”
“和他无关,即使没有他,我也不会接受你。”面对他依然让她恐惧,但她坚持不肯退缩,把想说的都说出来“在你对我做了那些事以后,我怎么可能还会爱你?我会嫁给你,是因为我以为自己别无选择,事实上我一点都不想嫁给你!”
“就算当初是我错了,”他改而低声下气“难道你不能谅解,我是因为第一眼就爱上你,急着想得到你,才”
“以爱为借口,就可以为所欲为吗?也许你的出发点是爱,但对我来说,那只是伤害,并不会因为你爱我,就美化了这件事。何况我不认为你对我的感情是爱,你只是把我当成一样物品,不择手段地占为己有”话声转弱,因为她瞥见小鲍园里走出一人是丁绿尧!
他示意要她继续敷衍安隆楷,同时悄悄向他们走来,在安隆楷背后停下。
他真的是丁绿尧吧?
夏音晓转头望着那个带她来的男人,他已取出木盒里的石头,却将木盒往地上用力敲碎,从碎片中捡起什么仔细察看着,并未发觉附近多了人。
忽地,安隆楷伸手向她抓来,她骇然后退。在他身后的丁绿尧立即扯住他头发,将他推倒在宾士车的引擎盖上。
“你吼得再大声她也听不见,何不轻声细语地说呢?”丁绿尧将他的双手反扭,一面从他的口袋搜出车钥匙,扔给夏音晓。
“你来啦。”男子踢散了地上的木盒碎片,站起身,懒洋洋地对着丁绿尧微笑。
“嗯。”以为已经不在人世的弟弟,原来还活着,但丁绿尧却无法有喜悦的心情。“观旅?”
“你倒还记得我的名字。”他轻哼,将从木盒中找到的玉片塞进口袋“你的名字却改了。老妈还真是恨死了老爸,连姓都不让你跟他的。”
“你别走,等我解决了他,我有话跟你说。”
丁绿尧抓着安隆楷的头发,用力将他的头往引擎盖上按“安先生,我实在不想就这样放过你,不过我这人很懒得废话,就只用一句话做个了结吧。你还是坚持不离婚吗?”
安隆楷动弹不得,眼睁睁看着夏音晓将女儿从车内带出来,而一旁的欧观旅显然没有插手的意思,他怒道:“我绝不答应!”
“你的脑袋里是灌了水泥吗?怎么这么死脑筋?我劝你还是答应比较好,否则”低声在他耳边说了几个数字,让安隆楷脸色瞬间刷白。
“你”丁绿尧在他耳边说的,竟是只有他才知道的内帐数据!这机密资料一直收在他办公室的保险柜里,怎可能外泄?!难道“是你潜入我的公司?!”
“怎么会是我呢?你亲眼看到了吗?”丁绿尧狡猾地微笑“如果把这些有趣的数字多印几张,每间银行发一份,贵公司想要贷款周转,可就伤脑筋了吧?当然,要我把这些数字忘得一乾二净也不是难事,你知道方法只有一个。”
“我”这些连公司主管都不知道的内帐如果泄漏出去,对安氏企业已经千疮百孔的财务绝对是沉重的打击,可要他就这么屈服,实在心有不甘
就在此时,小鲍园内再次传出声音
“你若答应,安氏企业和我们正在谈的合作案,我可以说服我父亲马上批准。”魏霓远从树后探出头,开出一个安隆楷绝对无法拒绝的条件。
“喂,说好我出面就行了,你出来耍什么帅?”丁绿尧横了他一眼“好啦,魏小开还附赠好处,你总该满意了吧?”
和矩阵集团合作的可是大案子,成功的话,可以弥补公司三分之一的赤字;但要挽救公司,就得放弃夏音晓安隆楷心中的天秤摇晃着,终于,公司的那一端往下沉。
“给你五分钟考虑。”丁绿尧可以感觉到他动摇了,却没听见他开口,也许是面子拉不下吧。
他放开安隆楷,拿出一份写好的离婚协议书,连同夏音晓手上的车钥匙一起放在引擎盖上。
他何时帮她写好了这东西?夏音晓讶异,看着安隆楷摸出钢笔,正是当初用来签支票给丁绿尧的那支。他的目光瞥向她,那眼中有愤恨、不甘、怨毒可他终究还是签了名,随即将离婚协议书用力扔在地上,忿忿地上车离去。
“终于搞定了。”丁绿尧吁口气,捡起离婚协议书,递给夏音晓,微笑道:“拿去,你的单身证明书。你只要签个名,从此就自由了。”
“果然帮人家夫妻写离婚协议书,司马昭之心哪。”辛红跟着魏霓远走出公园,调侃地笑着,身后还跟着两名员警。
“这叫做贴心的服务。安先生事业太大,为免他贵人多忘事,答应要离婚,回去却忘了签协议书,老子特别事先帮他准备好。将来你跟老大要离婚的时候,我也免费帮你们准备,不用谢我了。”丁绿尧不客气地反唇相稽。
“这句话你可以去讲给那个还没娶到我的男人听,我很好奇他会有什么反应。”瞥见欧观旅正要上车,辛红叫道:“喂,另一位丁绿尧先生,这附近的路口已经有一堆警察和警车包围,想要通过他们,除非你开飞机。”
“交通管制吗?”欧观旅身形一顿,从容望着辛红向自己走来“莫非今天有什么政府官员会经过这附近?”
“别装傻,你明知我们是为了什么而来数起古物的窃盗案。”
“这种事怎么会和我有关?”他瞥了丁绿尧一眼“你应该找他才对。”
“的确,指纹和影像让警方找上他,不过他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凤眼向夏音晓一眨“所以我们改朝另一个方向查,没想到意外有了收获。”取出一个小型机器,按下几个键后,播放出声音
“只要挖好洞,他就会自动替我跳进去。早上你不也亲眼看到了”
辛红切掉机器。
欧观旅脸色微变,随即镇定下来“即使有这录音,你们也不能证明什么。”
“但至少能请你到警局走一趟。请上车吧。”
“喂!”见两个刑警拉着欧观旅坐上他开来的车,丁绿尧忍不住开口:“没有确实的证据,不能抓人吧?!”
“我们只是要请教他几个问题而已。这种事我们警方当然有分寸,不必你提醒。”辛红向两个员警交代了几句话,车子随即载着三人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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