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啊!告诉你!无法想像那么大的公司、重金代理百年欧洲的品牌,竟然搞得像餐厅秀一样俗气?噢天啊!你应该到现场来看看,太好笑了!哈哈哈!”
安缇纭在厕所门口讲手机,对方是她在台湾很熟悉要好的公关公司经理,顾不得派对尚未结束,她大剌剌地在人家地盘上大肆批评,夸张地一边讲一边笑。
“主场秀居然用是国标舞?拜托!是介绍欧洲贵族专宠的百年工匠名表,又不是上海“百乐门舞厅”开幕?厚,要跳舞也要挑点欧洲贵族风”
愈说愈激动,安缇纭声音不自觉放大,几乎忘了身在何方:“反正我是不相关的客人,就当看笑话啰!如果你接这case绝对不会这么玩”
“不是我不尊重人家,实在坐不住了嘛!又不能笑出来,差点憋到内伤欸,哪有人这么没概念?好好的五星级饭店放进电子花车,能看吗?完全不搭!所以才赶紧落跑到厕所来尽情偷笑咩!哈哈,真的好好笑,哪有人产品发表会挂红灯笼?又不是龙山寺、行天宫还是迎妈祖出巡咧”
躲在厕所边小墙角,安缇纭整个身体靠在电话亭旁,她彻底融入和朋友实况转播的情境,无暇顾及主人可能听到她的苛酷批评。
“还有,国标舞者都穿金色系舞衣,多恐怖啊!红灯笼加金舞衣,整场就是一个“金光抢抢滚”!哇哈哈哈”说着,安缇纭忘我狂笑,笑弯了腰,笑得快岔了气。
笑到弯下腰,安缇纭眼波余光扫到一双男鞋,旁边是一双最新流行的楔型女高跟鞋很面熟的鞋子,不知道他们定在那里多久了?
“咳!”
安缇纭被一道雄厚的咳嗽声惊醒,倏地收敛起疯狂纵笑,脑海一道灵光闪过:完了!大事不妙了
“缇纭!你一个人躲在厕所边做什么?”丁晓岚气急败坏冲过来,一把将她拉起:“我还以为你不见了,吓得我找兆腾一起到处找,没想到你躲到这儿来。”
“我我来上厕所。”安缇纭把手机丢进包包里,像做错事的小孩,小声道:“顺便打电话给台湾朋友报平安。”
即使没把头抬起来,安缇纭清楚感受一阵寒风袭来,站在前方如铁柱直立的杨兆腾沉默无语,但从他凝默肃杀表情可以推测:刚才自己所说的每句话,杨兆腾应该都听到了。
“你、你喝醉了喔?”一脸惊吓的丁晓岚急忙拉住她,拼命使眼色:“就叫你不要喝那么多,你看,喝醉了乱说话,很没礼貌!”
“我哪有?”无辜的表情,安缇纭嘟嚷:“喝一点点怎可能醉?我是实话实说。”
“乱说!”丁晓岚伸手偷捏她臀部,拼命眨眼:“你明明就是喝醉了!讲那些巅三倒四的疯话,不是喝醉是什么?”
“看来今晚的派对,提供安小姐相当丰富的娱乐,还有相当多的笑料?”
冷眼静立的杨兆腾发话了,如刀锋利的鹰眸紧盯住她。一手主导策划的活动被当笑话引述传播,任何人心里都不会好受,何况,杨兆腾对自己要求很高,再困难也不肯认输的个性,面对讪笑更是难以调适。
“呵呵,是蛮好笑的。”轻轻抖动肩膀,安缇纭不怕死继续笑。
“安小姐真这么认为?”杨兆腾往她面前站立,投注凌厉眸光,薄薄唇角提起,平缓道:“我在商界也不是一天两天,再怎么没见识也不至于搞出一场笑话而不自知,我很想了解安小姐认为今晚的发表会究竟哪里出问题?”
“这个”安缇纭托起腮,认真思考。
“好了啦!就说你喝醉了还不承认?”丁晓岚火大把她拉开,靠在她耳边低声骂:“人家客气问你,你还真的讲哦?闭嘴啦。”
然后,她笑脸盈盈转向努力压抑脾气的杨兆腾:“对不起,我朋友真的是喝醉了,我带她去喝点冰饮料醒醒脑袋。兆腾,她刚说的都是醉话,你千万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丁晓岚快速如逃难般将安缇纭架离现场,而驻立原地思索甚久的杨兆腾心中很明白,安缇纭一点儿也没醉,她说出她想说的。真话听起来总是很残酷,叫人不敢立即坦然面对。
“缇纭,我们是来作客的,有些话还是别说的那么白比较好。”
“怎了?我有说错话吗?”捅出大麻烦,安缇纭还一脸搞不清楚状况。
“唉”丁晓岚不知怎么说才好?急得一头冷汗。
“到底是怎样啦?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个人直肠子,想说什么话一定说出来,憋不住嘛。”
“那要看场合啊。”见情况不妥,丁晓岚偷偷把安缇纭拉到角落:“今天是富星行的大日子,未来的总裁接班人不知花了多少心思才弄出今晚这样的排场,你现在已经不干广告那行了,何苦说那些大家都不高兴的话。”
“可是他真的弄得很好笑啊!呵呵,我又没冤枉他,今晚的确全场“金光抢抢滚”!我有说错吗?”拿着香槟酒杯,三分微醺的安缇纭说着还是忍不住微弯着腰,狂笑:“哈哈,不然你去问问其他贵宾,看看有没有人不同意?”
“我的天!”丁晓岚瞧她笑不可抑,眉头皱得更紧:“你是真的醉了吗?我记得你的酒量没那么差啊?唉,看你讲话一点分寸都没有?想要害死我啊”丁晓岚此刻巴不得把自己灌醉,如此她不就必尴尬面对老公的好朋友,今晚带了不请自来的女客人已经很不好意思了,怎料安缇纭还如此失礼?
“呵呵,你想太多了。”安缇纭义气地拍拍好友,安慰她:“话是我说的,谁有什么不满意的尽管直接冲着我来咩!苞你有什么关系?反正,过了今天晚上我、我也不会再遇到他了。”
“这这也说不定哪!”丁晓岚艰困擦了擦额上的冷汗,有口难言。
原本她的用意是让杨兆腾能跟安缇纭多接触,希望他们能碰撞出灿烂火花,刚才针锋相对之后,别说什么美妙火花了,根本是一把恶火乱烧!
“管他的!”安缇纭不了解晓岚的好意,豪气干云一口喝尽杯里金黄色香槟:“他又不是我发我薪水的老板,我才懒得管他高不高兴呢!”
“缇纭,你个性要改一改。”丁晓岚不想好友错过可能的“好对象”苦口婆心:“就算杨兆腾不是你老板,毕竟地球是圆的,往后的事情很难说”
“哎哟!难说你就别说了!”安缇纭手里晃着空杯,眼神娇娆地瞟着好友:“光喝酒没吃东西肚子好难受喔,去找点吃的好不好?”
“好吧,懒得说了。你想吃什么?叉烧包?还是烧鹅肉?”丁晓岚心知“大势已去”多说也无益了。
“来碗鲍鱼翅吧!难得让有钱人请客,当然要吃好的。”安缇纭脸不红、气不喘,自在得好像这里是她家厨房。
“噢!你嘛帮帮忙。”丁晓岚脸上挂着三条黑线,低声道:“把人家讲成那样,还好意思吃人家的鲍鱼翅?脸皮未免太厚了。”
“鲍鱼翅这里有。”没等丁晓岚到前厅找顶级食物,一道稳重迷人的低沉嗓音无预警响起。
“兆腾?”猛抬头,丁晓岚差点儿撞上亲手端着两碗还冒热烟鲍鱼翅的杨兆腾。
身为今晚大会灵魂人物,也不知杨兆腾怎么有闲暇注意到躲在角落的两个人?丁晓岚尴尬极了,预想这位“太子爷”八成是要向安缇纭讨个公道,她夹在两人中间真是难做人了。
“让两位美女饿肚子,是我招待不周。”杨兆腾眼眸精锐望着两人,声音平缓有礼:“我特别请厨房重新煨热了鲍鱼翅,快趁热喝了。”
“谢谢。”丁晓岚赶忙伸手接过镶金托盘上的两小碗鲍鱼翅,转头看了看倚在栏杆旁的安缇纭,使了眼色:“真荣幸让杨总裁亲自送鱼翅过来嘿,热的喔!你不是要吃吗?”
安缇纭施施然慢慢走向前,神色自若、姿态优雅,一点儿也不被杨兆腾肃凌寒漠的表情所影响。
“好香喔,光闻就知道是上等好货。”安缇纭大方从晓岚手上接过小瓷碗,轻舀起小口品尝:“嗯,味道好极了。”
眯起眼,她陶醉深深嗅闻碗里浓郁香气,纤白小手拿着瓷汤匙,意犹未尽伸舌慢舔,妩媚挑逗的模样让丁晓岚和杨兆腾傻眼。
哪里来的天兵?批评了人还能如此自若?她不会觉得不好意思吗?
杨兆腾瞠大眼仔细看她一举一动,她迷蒙眼神媚惑飘荡,像是喝过酒之后的醺醉,但是听她说话如此锐利又不像是喝醉酒该有的条理分明。
“咳咳!好烫!”丁晓岚故意发出声音制止她的脱轨演出:“缇纭,要慢慢吃哟,小心别被烫到了。”
“才不会!”安缇纭端着小碗一口口慢慢品尝,眼光默默地向杨兆腾游飘,意有所指:“杨先生好意请我们吃鲍鱼翅,而且还亲自端过来耶,如果没有用心品尝就太对不起他了。”
“安小姐果然会说话。”牵起唇角,杨兆腾缓步移向她,看不出表情的俊脸显得压迫感沉重,现场气氛有些紧绷
“我不是会说话,不过是说真话罢了。”安缇纭美魅地对他一笑,把手中吃净的空碗亮给他看:“真的很美味,谢谢。”
“嗯。”本预想来挫挫她锐气的杨兆腾也收敛了,收起凶光回给她一记和善微笑来者总是客,身为男人不能太没分寸了。
“兆腾,今天的发表会很成功。恭喜你喔!”丁晓岚堆起微笑客套恭维:“明天全香港的杂志报纸一定会大幅报导今天的活动,我想再不用多久,星玑表一定能跃升为亚洲第一品牌!”
“希望如此。”微微欠身,杨兆腾笑得收敛,面对客人赞赏一向谦虚以对。
再者,经过“某人”不假辞色大批判后,他信心难免受到影响,对“星玑表”付出心血愈多,他的得失心也愈重。
杨兆腾与丁晓岚客气闲聊,他的目光却是紧紧盯着静立不发一语,却时而掩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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