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知工作不解风情,被交往多年的男友抛弃的女人,连自己都开始厌恶起自己,他怎么可能会喜欢她?
一直到天亮,她仍无法合眼,身体、精神都疲惫到了极点,缩在双人床上,几度想起身梳洗上班去,却浑身无力,只觉脑袋昏昏沉沈、热烘烘的。
床头的闹钟滴答滴答走了一圈又一圈,她只是空洞地盯着天花板。
算了今天请假吧
她还没准备好面对这违变后的第一天,不知该如何面对姜少成。
想到他,她的心又痛了
也许她害怕的是承认了、接受了对他的好感,姜少成将如何看她?他会不会以为她只是一时脆弱寻找安慰,他会不会以为她其实是个薄情、忘情的女人?
没想到,她最在乎的,居然是他。
奋力支起身体,拿起电话正要打电话到公司请假时,门铃响了。
叮咚叮咚叮咚叮咚!门铃又急又刺耳,震得严羽太阳穴发疼。
“小羽、小羽!你在里面吗?”
门外的叫声像是姜少成的声音,她一阵心惊,怎么愈不想面对,他就偏偏不肯给她机会逃避。
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小羽小羽”那一声声心急的呼喊逼得她心乱如麻。
扶着家具踩着虚浮的脚步走向门口,从猫眼确定过才打开门。
“呼”姜少成看见她好好地站在眼前,松了好大一口气,大手撑在门框上,紧张到微微发抖。
他担心她想不开,又担心她因为他昨晚的唐突不告而别,进公司后发现她没来上班,便急急忙忙地冲来了。
匆忙之中也不知道她住哪一层楼,住几号房,一层一层、一间一间按铃敲门上来。
对了!差点忘了一件事。
姜少成转身朝站在一旁的欧巴桑道谢。“谢谢你带我上来,不然我不知道要找到什么时候。”
“严小姐这个人你认识厚?”欧巴桑是这栋公寓的管理委员,跟她确认。
“认识我公司老板”严羽虚弱地说。
“认识就好,他很紧张溜,每一户都按铃,不过长这么帅应该不是坏人啦!我就带他上来了。”
“恩,戴太太,谢谢您。”见管理委员一副想聊下去的态势,她赶紧将姜少成拉进屋里。
大门关上后,严羽扶着铁门,低声向姜少成说:“总经理,我换个衣服就可以进公司了。”
“心情不好、身体不舒服请假就是了,干么这样勉强自己?”姜少成轻斥,怪她只会照顾别人,不懂得照顾自己。
“我怕有什么紧急的事要处理。”既然已经躲不了,碰面了,她没有理由下去上班。
“放心,公司不会因为你请一天假就倒了。我只是来确定一下你没事,去,去床上躺着,多睡一会儿。”
他想,她昨晚一定没睡好,不过,两人还可以这样正常的对话,他已经感激万分了,哪怕他依然是她口中的“总经理”总比转眼间变成毫不相干的陌生人好过一万倍。
小小的空间里,两人共处一室的紧窒感压迫着严羽,她的心脏跳得好用力,自己凝重的吸呼声也令她窘迫了起来。
他们经常独处,可是此时却莫名其妙地产生一种暧昧的氛围,她突然间不知道手脚该怎么放,也突然间意识到他对她的影响力。
“我、我还是去上班好了”她打开衣橱取出衣服,又想到这间套房就这么大,是该请他出去,还是该到浴室换衣服?
“我说让你请假你就乖乖地请假。”他从她手中取走衣服,挂回衣橱。
“我想去上班。”她又将衣服拿出来。
“我是总经理,我说不准。”他大掌握住她细瘦的一双手,不再让她有机会拒绝。
一争一夺中,两人视线对上了,在两扇打开的衣橱门间,更狭窄、更幽暗。
严羽心悸地撇开视线。
只是经过一夜,为什么看到他的感觉全然不同了,心脏跳得几乎失控,好似安静多年的火山突然爆发,一发不可收拾。
姜少成以为她怕他,这让他很伤心,他的表白果然太冲动了。
现在,他已经不知道该如何控制,没见到她,冲动地连地址也没问就跑来了,见着了她就浑身躁热了起来,她愈躲,他愈克制不住想紧紧搂住她的欲望。
他多么希望她是他的,但是,她的态度说明了一切。
“你在发烧?”他突然发现她的皮肤是烫的,连忙将额头贴上她的。
“总”严羽几乎要瘫软后仰。不知道是不是一夜未眠的关系,她整个人的知觉像是被无限放大,只要他一接近她,她就开始发颤。
“你真的在发烧”他一确定她的额温,二话不说,将她抱到床上去,接着拿出手机,拨电话给他的家庭医师。
“喂,张医师,你现在有没有空出诊?”
“不用”严羽想阻止他,她自己买点成葯吃吃就好,但姜少成一直紧握着她的手,不让她打断他的电话。
“不是,是我朋友,对,发烧,我地址给你,你等一下喔”他连忙冲到门外看看门牌,告诉对方地址后,又冲进来。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他担心地问,没有照顾过病人的经验,也不知道该做什么。
严羽见他一会儿帮她掖棉被,一会儿又帮她调整枕头,仿彿她是个瘫痪的患者,失去行动能力。
她笑他傻气,可是,又怎能不被他感动。
“要不要喝水?”他拿着空杯子环顾房间,不知道水在哪里。“喂喂!你别起来,你只要告诉我在哪里。”
“冰箱旁边有矿泉水。”她指了指方向。
“好,你等等”
他倒了水,又扶她坐起来,将水杯凑到她唇边。“乖,喝水”
她知道拗不过他,只好听话将水喝完。
“躺好,等一下医生就来了。”他乍跪在床边,一手抚触她的额头,像是手一离开她就会烧得更厉害。
“眼睛闭上,别乱想,能睡就睡,我在这里陪你。”他拨开她额上的发,轻轻地哄着她。
严羽知道自己身体的状况,只是微烫,没那么严重,可是,他的动作好轻柔,他的声音好好听,渐渐地,她觉得有些困了,虽然想撑开眼皮陪他说说话,却不知不觉地进入了梦乡
严羽足足睡了十个钟头。
当她从昏睡中缓缓苏醒时,发现自己的手被牢牢地握住,蒙眬中记得有人曾唤醒她,喂她喝葯水,记得有人在耳边低声呢喃转过头,看见姜少成趴在床边,也睡着了。
刹那间,她百感交集,一颗心直直坠落,坠入他的掌心中。
没有女人能抵挡他的温柔,没有女人能不为这样一个体贴的男人动心,他身上集合了所有女人梦想中白马王子的一切条件。
他是怜悯她、是出自善良的本质?
他怎么可能真的喜欢她?就算此时真对她有那么一点感觉,这感觉又能延续多久?
她很害怕,不知道自己值不值得他这样待她,害怕再次交出自己的感情会不会再经历一次更撕裂的疼痛,她更害怕自己脆弱得错将感激当成爱情。
悄悄地吁一口气,现在的她最需要的是时间让自己回归平静,不是另一段恋情。
她晃晃手,企图摇醒姜少成,这样的姿势睡着很难受吧。
“你醒啦?”姜少成才睁开眼马上起身贴近试探她的额温。冒了点汗,温度恢复正常。
“正常了!”他终于松一口气,轻轻地在她唇上亲了一下,亲匿地摩摩她的鼻子。“一整天没吃东西,饿了吧!我准备了好多菜,去洗个脸,快来吃饭。”
严羽苦笑,她想平静也得这个男人肯给,而他,大概是她认识的人里头最不按牌理出牌,最容易影响她情绪的人。
亲吻,可以这么随兴、这么不给人时间拒绝的吗?
“还愣在那里干么?要我抱你?”
“不用,我没那么虚弱”她连忙溜下床,真的是饿坏了。
从浴室出来,亮起曰光灯,严羽看见那张四方茶几上摆满了精致的菜肴,都傻了。“你还特地请人送过来?”
“本来我打算自己煮,不过你的厨房实在太阳春,像我这种大厨身手,巧夫难为无具之炊,只好叫外送。”
“噗”她掩嘴一笑。“那真抱歉了,害得你没办法大显身手。”
“喂、喂你好像不信喔!我小时候的梦想可是做大厨师,不然明天,明天下班到我家去,我做一顿全席的菜肴给你瞧瞧。”
“好、好,我信。”她想起昨晚他那个炽热的拥抱,心猛然一颤,敷衍过去。
“来,试试这丝瓜滑蛋。”他舀起一瓢翠绿带金黄的菜肴摆进她碗中。
“谢谢”菜还是热的,可想而知,她睡着的这段时间,他费了多少心思。
“以后,不准再跟我说谢谢。”他忽地板起脸孔。“我已经说过我喜欢你了,不是上司对部属的喜欢,是男人喜欢女人的那种喜欢,懂了吗?”
“哎”她停下咀嚼,差点噎住。这他怎么,怎么就直接说出来了?!
“不管你现在喜不喜欢我,要不要接受我的追求都没关系,我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不可以突然辞职,不可以突然消失。”
“这明明是两件事”她心慌着,以玩笑掩饰激情。
“喔,我心算不好,”他也笑。“那不只两件事,还有我为你做的任何事全都因为我想要做,而且做得很开心,你不必感激更不必内疚,我们就维持之前的相处模式,顺其自然。”如果她还不能接受他,至少,不要逃避他。
她垂下脸,不知该怎么说,她怎能不感激,怎能不内疚现在的她,怎么还有勇气、还有自信接受他的感情。
“你知道我以前交过多少女朋友?”他突然问。
“不知道,不过我猜很多吧”做他的女朋友,很可怜,不知道何时会被换掉。
严羽这么想的时候,发觉自己其实很在意,只是以前从未细想过这些微妙的心理变化。
“是很多,多到我自己都数不清。”他坦白。“所以,我不是那种很执着,爱不到就翻脸无情、痛下杀手的男人,你放心。”
“喔”原来,他是要告诉她这个。
“朋友也好、情人也好,我对你的关心不会因为我们是什么关系而有所不同,即使你嫁了人,我喜欢就是喜欢,没在控制的。”
“恩”她忍不住笑,他这么说的确减轻了她的压力。
她喜欢他的直率与坦白,跟他的相处一直就是这么自然轻松,也许,这次她该试着不要“想太多”但愿一切真能顺其自然
“不过,我当然不希望你嫁人。”他补一句。
“暂时”她看向他。“暂时是绝对嫁不掉的。”
“那就好。”他微笑点头。“开动!”
严羽再次捧起碗,一颗心,被他的这番话填得满满的。
阴霾,在他灿烂的笑容下,仿彿真的过去了。
只是,失恋的痛可以这么快被抚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