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摔车,整个交通顿时打结。
她痛到完全没有站起来的力气,直到一把伞替她遮去了倾盆大雨。
“小月,真的是你,我刚刚在车上一看觉得是你,可是又不太敢相信。”
陆小月一抬头,对上一双充满戏谑且笑意盈盈的大眼。
他是邱少农,一个油腔滑调、吊儿郎当、整天以把妹为乐的痞子。
“看你很痛的样子,让我扶你起来好吗?”邱少农礼貌性地问。
她只能皱紧一双英眉,再用大眼狠狠瞪著他。都已经摔得这么惨了,她能说不吗?况且她也没有力气说不,只好勉强点头。
“你先等等,我先去把你的车移到路边,不然妨碍交通不说,害别人看不清楚一头撞上,那可就不好了。”邱少农对她说完,才走到机车旁。
大雨再次浇灌在她身上。这个邱少农,一点绅士风度都没有,竟没有把雨伞留给她,就这么让她继续淋雨。
她身体的整个右半边,从手肘、手臂,一直到屁股、大腿都呈一直线的撕裂痛,这种痛让她得不断深呼吸,才能调节这股要人命的痛苦。
邱少农将机车牵到了路边后,才又慢条斯理地走回她身边。“我扶你。”他将雨伞夹在肩头,两手搁在她的腰上,用力往上一拉
“邱少农!你不能轻一点吗?”陆小月痛到龇牙咧嘴。
“小姐,我已经很轻了。”他的唇瓣勾起一抹淡到不能再淡的笑,那股笑有著愉悦,更多的是得逞的快感。
由于她穿著牛仔裤,牛仔裤在吸足了水分之后,显得更沉更重,加上身上的伤势,让她几乎是寸步难行,只能用双手紧紧攀住邱少农的肩膀。
“是你自己靠到我身上的,可不是我要占你便宜哦。”邱少农虽然支撑著她全身大半的重量,表情还是相当轻松愉快,嘴上还不忘激她几句。
陆小月不是气到说不出话来,而是痛到根本无法反唇相讥。
“你能走吗?”他又再问。
她先动了一下右脚,痛得她眼泪再次飙了出来。
“那我抱你好吗?”
她点点头,嗯了一声,连句“好”也不肯说。
“难得你这么乖,一句话都不吭。”他用力拦腰一抱,将她抱回了停在路边的车子里。
“邱少农,你少说两句行不行。”依偎著他,她完全感觉不到任何的心跳加速,反而很想把这个长舌男的嘴巴给缝了。
“当然行。我这就送你去医院。”邱少农将她放进后座,自己才绕到前座开车。
邱少农正要回公司,车子只差五十公尺便能转进大楼的地下停车场,却被突如其来的事故挡住去路,他只好将车子暂停在路边。
而他越看那个摔落在大雨中的背影越眼熟,才会撑著雨伞下车察看,没想到真的是陆小月--一个对他火葯味十足的小女生。
“你来找小星的吗?”邱少农边开车边问。
“嗯,我大姐在公司吗?”陆小月有气无力的回答。
她的运气真背,刚刚才经历那场惊逃诏地的劈腿事件,现在又让她在大雨中惨遭车祸的命运,这下身体心理都深受重大伤害,偏偏这么凄惨的情况却被邱少农给撞见。
邱少农是她大姐公司的董事长,一个高挂著董事长的头衔,却整天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的坏男人。像他这种花心大萝卜,换女朋友就像换衣服一样,是她最看不起的人渣。
“不在。她和家声去银行办事了。”就因为公司闹空城计,他才要赶回公司坐镇,没想到刚好遇到这种事。
她一身的湿,被车内的空调冷气一吹,让她忍不住全身抖了起来。
邱少农从后照镜看见她双臂环胸的姿势。“你很冷吗?”
“不冷。”她逞强。
邱少农将冷气转到最小,然后从前座拿出一条薄毛毯丢给她。“先擦一擦吧。”
她狐疑地看着那条薄毛毯,心想他会对她这么好心吗?
他将她的犹豫全看进眼里。“放心吧,那条毛毯是我专用的,没有别的女人用过。还是你连我用过的东西都不敢用?”
他还是一贯的说话调性,不疾不徐,圆融中带股轻快,像是从来不会生气,至少她从没有看过他对女人生气。
被他这么一激,她没有把毛毯拿来擦头发,而是直接将毛毯盖在身上。
他在五分钟后将她送到一家中型医院的急诊室;在替她挂完号、将她抱往病床旁的椅子上坐下之后,就消失在偌大的急诊室里。
由于陆小月身穿长袖t恤和牛仔裤,从外表看来并没有什么急迫性的外伤,所以急诊室的医生都不把她当回事,只有护士过来询问状况。
“你先换下衣服,我们才有办法检查伤口。”护士这么说。
“我没有衣服可以换。”她虚弱到随时可能倒下,完全是用意志力在苦撑。
“我去拿一套医院的衣服给你换。”护士公式化的说完,才暂时离开。
她还是紧紧包裹着薄毛毯,天气正值初秋,说冷不冷,说热不热,被医院强大的冷气一吹,她比在车上时还要冷。
转眼间,护士拿了一套蓝色的病人服交给她,并帮她拉起了病床四周的帘幕。
“你有办法自己换衣服吗?还是需要我帮忙?”护士问。
“我应该可以自己换,谢谢。”
听她这么说,护士才离开。
她吃力地想脱下牛仔裤,无奈吃了水之后的紧身牛仔裤根本像是胶水般地黏死在皮肤上,加上她受到的擦伤,让她完全使不上力脱裤子,看样子她应该要请护士来帮忙,不应该逞强。
就在她把帘幕又拉开一些时,她看见邱少农走了回来。
“我去替你买了衣服。”邱少农递给她一个纸袋。“我想你也许不习惯穿医院的衣服,毕竟那是病人穿的,稍微一动可能就会春光外泄。”
她看了他一眼,接过纸袋,然后才拿出袋里的衣服,一套短袖短裤运动服。
“我想穿短袖比较好上葯。”邱少农跟著解释。
她继续把袋里的衣服拿出来,竟然是一件粉红的胸罩和丝质内裤。“你”她惨白的脸上浮现一抹淡淡的红晕。
“我想雨这么大,你的贴身衣物应该也湿了。”
她狐疑的盯著他看,平常她也算是伶牙俐齿的人,可是现在,她的舌头像是突然失灵了。
“你想问我怎么知道你的尺寸是吗?”邱少农唇瓣勾起笑意。“放心,以我看女人的经验,你最多只有32b。”
“邱、少、农!”这个痞子,要不是她受伤,一定会狠狠给他一拳。
“快换吧,不要伤口还没弄好,就又感冒了。”邱少农无视她的怒气,还是一张迷人的大笑脸。
“帮我叫护士来,我自己没办法换。”她宁愿让护士看光光,也不愿再让这个痞子男碰她一下。
“嗯。”邱少农扬起一抹了解的笑意,转身走出病床的范围。
她懊恼自己的没用,更懊恼让邱少农看笑话。
虽然陆小月没有骨折,但是从机车上摔下来的力道不轻,所以她的腰骨还是受到严重的撞伤,整个右半身也血淋淋的擦伤,导致她这个向来活泼好动的人只能乖乖躺在床上,连翻个身都困难。
在做过一系列检查之后,上过葯的地方也包扎完成,医生说,脊椎的地方只会痛个两三天,半个月之内就可以慢慢恢复正常。
“医生说可以回家休养了,要通知小星来照顾你吗?还是我直接送你回家?或是你要打电话让你男朋友过来?”邱少农坐在床边问她。
邱少农知道,陆小月每次看他都带着嫌恶的表情,好像他多么肮脏似的。真是可叹。他可是人见人爱的大帅哥,就只有陆小月总是将他当作身染毒瘾的大害虫.
不过这也不能怪她,谁让她有个花心到变态的父亲;有个不健康的家庭背景,她没有变成不良少女已经是老天保佑了。
陆小月的爸爸陆承圣,在年纪轻轻时,就开创出齐圣集团的大好荣景。
男人一旦有钱有地位,花心的程度也会跟着飙涨,陆承圣一共娶了三个老婆。第一任就是陆小星的妈妈黄雅琪,可是在陆小星四岁那年,陆承圣喜欢上他的秘书何宜真,何宜真还替陆承圣生了一个女儿,就是陆小月。
直到陆小月两岁,陆承圣才跟黄雅琪离婚,正式迎娶何宜真进门,让陆小月得以摆脱私生女的命运。
如果事情到此为止,那也就还好,陆小月从此可以在正常的家庭下成长,可是陆承圣还是改不了花心的毛病,喜新厌旧的毛病变本加厉。
陆承圣娶何宜真不到两年,又外遇了。
这次外遇的对象是一个年轻的音乐家,于是何宜真从第三者变成正式的陆太太,再被打入冷宫变成了下堂妻。
而音乐家王诗倩也在同年为陆承圣生下一个女儿陆小云,于是陆小月和陆小星成为没有妈妈照顾的小孩,因为她们的妈妈都在陆承圣的逼迫下,放弃她们的监护权。
很讽刺吧,她们三姐妹却是三个妈妈生的。
所以,陆小月非常讨厌邱少农这种女人缘特别好的男人,当然邱少农也很清楚陆小月很讨厌他,因为她从不遮掩对他讨厌的态度。
“我大姐有空吗?”陆小月面色死白,一听到男朋友三个字,差点崩溃;不过她只能藏起自己的软弱,绝不让邱少农察觉任何异样。
“应该没空。她最近和家声为了向银行弄到贷款,已经忙到焦头烂额了。”
“她和家声哥这么忙,为什么你都闲闲没事做?”
“我都在做大事,那种小事不用我出面。就像你今天出车祸,对我来说,照顾美女就是一件大事。”他还是皮皮地笑着,眼神充满调侃。
“邱少农,你以为我不敢动手打你吗”陆小月双眼微眯,怒火更盛。
“相信我,我对凶恶的女人没兴趣,我喜欢的是像你大姐那种温柔的女人,可惜她和家声有一腿,我是爱屋及乌,你大姐要是知道我把你扔在大雨中不管你,一定会不高兴的。”
“像你这种老是处于精虫上脑状态的男人,嘴贱得跟吃了几吨狗大便一样,我大姐才不会瞎了眼看上你!”她几乎将对赵立志的怨恨,全发泄在邱少农身上。
被骂了,他还是一样嘻皮笑脸,不过笑容里多了几分邪恶。“那怎么办?我现在正精虫上脑,你还要让我送你回家吗?”
“你”这一战,她败了。
她既无法叫那个所谓的男朋友来照顾她,也不能再找她唯一的死党好友,更无法自己走出医院,她的大姐又忙到昏天暗地,而她也不能让妈妈担心,看来看去,她只能求助眼前的男人。
见她不说话,他才又说:“外头的雨已经停了,我的车子就停在路边,那我抱你起床喽?”他事先说明他的动作,他可不想让她有机会巴他一掌。
她闷着气,双颊气鼓鼓的,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他面带微笑,将她拦腰抱起。“说真的,你不骂人的时候可爱多了。”
“邱、少、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