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凶,想打我。”关越阳笑嘻嘻的伸出大掌,包住了那伸过来的柔荑,用下巴抵住它。
“没没有。告诉我,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还有,关夫子,你”陈七慌了手脚,急切的想收回自己的手。
“现在还叫我关夫子!”关越阳不满地提高声调,口吻愠怒,手掌握得更紧了。
哇,她又惹她生气了!陈七马上见风转舵,结结巴巴的喊了句:“阿阿阳。”
必越阳面色凝重的摇摇头“不对。”
不对?“少恶心了,我不会像阿正那样叫你的。”陈七吐吐舌头。
“相公。”关越阳的脸朝她移近。
陈七一脸愕然,他刚才说什么?她会不会听错了?
“什么?”她只能呆呆的眨着眼。
“叫我相公。”他重复一次。
“啥”陈七瞪大眼,连忙抓起被子盖住了大半个头,不敢面对那张近在咫尺无比认真的脸。
怎么办?虽然她喜欢他,可是和木怀沙指腹为婚的事还没解决呀!既然她已经暴露了身分,木怀沙知道真相是迟早的事。
她不以为木怀沙会将已认定的女人再拱手让人,而且她又是她指腹为婚的未婚妻。即使她不喜欢木怀沙,但总要让事情圆满解决,绝不能因为她而破坏了关越阳和木怀沙之间深厚的友谊。
至于关越阳是不是值得托付终生的人,就要看他如何面对这项考验了。
必越阳的脸垂得更低,隔着被子坏坏地笑道:“怎么,不承认?你要知道,这身子我抱也抱过了、看也看过了、摸也摸过了,只差没亲过而已,除了我可以勉强接受以外,已经没有人要你罗。”
“登徒子!”陈七在被子里尖叫,腾出一只手来捶打他。
“好坏,这么快就想谋杀亲夫。”关越阳轻吻着她纤白的手指晤,不行不行,在她的病治好之前,他们都需要保持距离与理智。
他强迫自己松了手,不过,他现在就要给她承诺,当然,他也要她的承诺。
“阿七,别躲,看着我!”关越阳拉开被子。
他看到那张绝美的脸蛋有着娇怯、忧心、释然
陈七深吸口气,仿佛下了什么重大决定似的开了口:“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可是在这之前先让我告诉你一些事情,然后你再决定要不要对我说那些话,好吗?”
必越阳潇洒一笑,自我解嘲道:“看样子我关越阳要娶个美娇娘回家,比过五关斩六将还困难。”
陈七噗哧一笑,故作无所谓“那就算了,大不了我到县城里张贴告示,另觅良人。”
他一点也不担心,笑吟吟地回答“你跑不掉的,这辈子我是黏定你了。说吧,有什么难题我们一起解决!”口气变得正经严肃。
“先回答我几个问题,而且不准有任何隐瞒,知道吗?”
“嗯。”他点点头。
“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还有,我昏迷多久了?如果我真得了什么怪病的话,为什么我现在一点也不觉得自己病了,甚至完全没有痛苦的感受?”
“从你那天在门口昏倒算起,现在是第四天。原先我以为你是因为过度劳累的关系,直到半个时辰后发现你全身冰冷得吓人,才知道是‘洛冷寒’发作。”
“你你说我中了‘洛冷寒’?莫非”
她从前曾听爹说过“洛冷潭”原以为是江湖上没有根据的传说罢了,没想到在误打误撞之下,她竟然将洛冷潭当成贵妃沐浴的大浴池了。
“没错,山洞里那泓潭水正是练武之人梦寐以求的‘洛冷潭’,你是何时、如何发现那儿的?”
“有一天晚上我睡不着,到林子里看萤火虫时发现的。我看潭水很干净、而且温度刚好,就呃就把它当成大浴池了。”
必越阳呻吟道:“老天,你究竟在里头泡了多久?”
陈七摇头“不知道。”
必越阳讶异的张本了嘴“不知道?!”
“后来我睡着了,有人把我从潭里‘捞’了上来,醒来时就躺在那块大白石上。”
其实她想说的是,在他之前,她已经被人看光了身子了,而且还是她的未婚夫,那他仍会要她吗?
“谁?是谁?”关越阳激动的搂住陈七的双肩。她担忧自己是不是清白之身了吗?长久以来,女人的名节重于一切,即使她雪白手臂上的守宫砂仍在,但被看过了身子,她便以为自己不再清白?傻瓜!他要的是她的心与完整的爱呀!
“木怀沙。与我指腹为婚的未婚夫”
必越阳只觉得脑际“轰”的一声,刹那间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
“别骗我”他只能喃喃吐出这三个字。
陈七哀代办处地望着他,点了点头。
“不!”关越阳突然神情一振“你不必担心,我要阿怀解除婚约!指腹为婚是何等荒唐的事,那支玉笛他收藏了二十五年,他甚至不知道你生得是什么模样!”
解除婚约?!这就是关越阳的答案吗?他不嫌弃她?她原以为他就算再痛苦,也会祝福她和木怀沙。
靶动之际,她继续道出更复杂的真相。“那时我并没有将玉笛带在身上,所以木怀沙并未发现我就是他的未婚妻,只在石壁上留言我我别走。不过,醒来的我慌急意乱加上受了莫大的惊吓,便马上逃之天天,回房后马上将一身装束全部换掉并藏起来。真到我悄悄离开忘尘居,他追上我时,我才知道玉笛忘了带在身上,而他直逼问我玉笛究竟是从何而来。”
“阿怀竟没有联想到你是个姑娘家?”
“那当然!别的我是不敢说啦,不过要说起易容,放眼望去,全武林能和我相拉并论的只怕也没几个。”陈七骄傲的仰起下巴。
“哗!这么厉害呀?”关越阳故作吃惊状,这小家伙还真是大言不惭哪。“那你是怎么对他说的?”
“那那时”陈七脸上红霞遍布。
“说呀!唔难不成你那时就喜欢上我,所以骗了他?”
扁看她的表情,关越阳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阿七轻哼。“别忘了你是‘夫子’!一位道貌岸然、满腹经论的夫子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么轻薄嘛!”
必越阳凝视着她,深情款款:“就算我是皇帝,在心爱的人面前,也不过是个凡夫俗子罢了。”
“不,你不是凡夫俗子,在我眼中,你是最特别、最与众不同的。”
“真的?”
“当然,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了。怎么,还嫌我的花言巧语不够诌媚啊?”
“呵呵”他突然坏笑起来。
“有什么好笑的?”陈七狐疑地望着他,有种上当的感觉。
“我就说嘛,你就是喜欢我,才会觉得我卓然出众呀!正所谓情人眼里出西施”
“停!”阿七翻了个白眼。“真是看不出来,你比阿正还长舌。事情这么复杂棘手,你却一点也不担心,还有心情说笑。”
“老天既然让我发现了你,它会帮着我们的。”关越阳摊了摊手。在他淡然的神态中,隐隐进发出胜利在望的威势,仿佛一切全在他掌握中似的。
接着,陈七便一五一十的道出那日木怀沙和她的对话。
必越阳极专注地听着,同时思绪也飞快的转动,等到阿七说完,他也已理出头绪了。
“也就是说,阿怀至为止,都不知道其实你们是同一个人,而你则迫切地想从阿怀那儿知道关于你的身世。”
“嗯。”必越阳沉吟半晌,他岂会不明白事情的复杂,只是他不要她担心。眼前最重要的,是将陈七体内的洛冷寒逼出来。他需要木怀沙的协助,而他也会和木怀沙谈清楚。没有任何人能将陈七从他身边带开,她更没有理由嫁个自己不喜欢的丈夫!
替她拉好了被子,关越阳嘱咐道:“我知道了。别所以,好好休息,一切有我。”
阿七急急住他,-慌忙问:“你要去哪儿?难道你想直接告诉阿怀吗?”
他只得撒谎道:“暂时还不会。我得先将你体内的洛冷寒治好,然后我们再一起想解决的办法。”
“先告诉我洛冷寒究竟是何种性质的寒毒好吗?为什么我一点感觉都没有呢?
“就是这样才糟啊!洛冷潭的潭水虽温热,却属极阴寒,对于有武学修为的男子而言,有助于体内阴阳真气的调和,而使功力迅速提长。但女人一旦浸了潭水,情况便大不相同了。女人体质原就属阴,再浸过潭水,无疑是阴上加寒,会在体内形成寒毒,轻者发病时会全身病僵,但只要将寒毒逼出来就没事了。可是中毒过深,一发作便立即猝死,就算有大罗仙丹也回天乏术。不论或轻或重,中寒毒之人清醒时绝不会有任何不适之感,但发病前会陷入昏迷状态。因此,除非旁人及时发现,并且有足够的内力以逼出寒毒,否则当阎王问他怎么死的,只怕答不出来哩!”
“原来如此这么说来,只有男人能浸泡洛冷潭罗?”
“也不尽然,举凡女人以及没有内力修为的男人,统统不宜就是了!”关越阳心底正斟酌着该如何向阿七解释她中的寒毒到了何种程度。
“那我呢?”阿七自我解嘲地一笑。“既然还活着,当然就表示不会太严重啦,对不对?”
“当然、当然。”关越阳大力点头。是不会太严重啦,只不过要大罗仙丹再加两个人的内力才治得了而已。只是不晓得大罗丹在哪里,另外一个肯不肯帮忙也是个未知数
“别把我当成没有脑袋的笨蛋!”阿七凶了起来。“事到如今还想瞒我!”
“呃其实你是介于轻与重之间,稍微偏轻那边一点。”关越阳只得乖乖招认虽然答案依然是错的。
“对不起,给你惹了那么大的麻烦。”阿七难过的垂下眼。
“嘿嘿,只要你以身相许,报答我的救命之恩,那就一点都不麻烦了。”关越阳笑咪咪地提议。
“讨厌!”阿七红着脸娇叱。“你没听过大恩不言谢吗?你这可恶的家伙居然乘机勒索!哼,谁要以身相许了!”
“啊,对了!我去把阿怀的玉笛偷来,这样和你指腹为婚的就是我了!”
“别开玩笑了!”阿七忍不住咯咯娇笑起来。“你真可恶,居然隐瞒了你会武功又会医术的事实,害我老是以为你是个文弱的书生。你到底师承何人啊?我很好奇呢!”
必越阳伸出食指点住她的唇,奸笑道:“你以身相许,否则不告诉你。”
“什么?太卑鄙了吧!”阿七抗议。“又不是什么惊世骇俗的大秘密,谁希罕哪!”
“这可是你说的哦,那我就可以把这个微不足道的秘密收起来,省得浪费唇舌。”
“太过分了!太过分了!”阿七气得在他耳边哇哇大叫。
“喂,听不到我的秘密也不用这种方法吓我呀!”关越阳拍拍胸口。
“少胡扯了啦!我可是认真的。”阿七收起笑容。“阿怀几岁了?”
“二十五。啊!你是说”该死!他早该想到这一层的。
“没错!我们差了七岁,却是以玉笛为证、指腹为婚的夫妻,那么他一定知道我的身世。”阿七双眼炯炯发亮,散发着希望。
“这么说,你口中那已过世的爹娘并不是你真正的父母了?”
“嗯。我被葛”话还没说完,头又再度昏了起来,眼前一黑,她又跌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漩涡。
“阿七!阿七”
必越阳输了些真气给她之后,便急急出了房门,一阵风似的往木怀沙的房间直奔而去。
他门都没敲,就直接闻了进去。该死!在这节骨眼上,阿怀居然不在!
“二娘!二娘!”他又奔了出去,口里急急叫着。
二娘闻声,马上从前厅赶来,看到关越阳神色慌张,也跟着急了起来。“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匆匆忙忙的?”和阿阳相处这么多年,她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个冷静的小子方寸大乱的模样,真稀奇!
不过能让他慌成这副德行,只有一个原因。
二娘也不罗嗦,开门见山的问道:“阿七怎么了?”
自从那天阿阳抱着昏迷的阿七回来后,几乎整天待在阿七房里,他没有解释原因,只是大反常态的严格禁止任何人接近阿七的房间。
如今,他的眉宇间蒙上了疲倦与憔悴,眼底是慌张、担忧与隐隐的恐惧。不管他对阿七做了什么,显然这四天来的努力是白费了。
必越阳没有回答,只是问道:“阿怀呢?”
“如果你是衙门的通缉要犯,要见他当然不成问题。”二娘似笑非笑的点他一句。
“该死!我真是昏了头!”关越阳大力捶了一下身旁的梁柱,又匆匆朝前厅走去。大白天的,阿怀当然是到衙门去了,他怎么会蠢到去阿怀房里找人?
二娘在后头嚷着:“喂,没礼貌的小子,话还没说完就想溜啦?”
“我去找阿怀!还有,任何人都不准接近阿七的房间半步!”
说完,已经不见人影了。
“到底有什么天大的秘密?一家人全为他神经兮兮的模样好奇得晚上睡不着觉!不看就不看,看你这臭小子还能瞒多久!”二娘迳自嘀咕着,也朝前厅步去。
必越阳快马加鞭直冲到衙门口,一下马,他便十万火急的对一位肃立在门口的官差询问道:“请问木总捕头在吗?”
“很抱歉,总捕头目前不在衙内。”
“他去了哪儿了?”
“今早总捕头刚到衙里不久,耀大人便传令有要事相商,于是总捕头便赶往大人府邸去了。”
“多谢。”关越阳拱手作揖,又急急上马离开。
必越阳火速赶至县令大人府邸,幸运的是,他在大门前巧遇了铁叔专司护送县令千金往返私塾的仆人。
“铁叔。”关越阳终于露出笑容。有铁叔传话,要见到阿怀就方便多了。
“咦,关夫子有事吗?为何如此仓促?”
“铁叔,阿怀在大人府里吗?”
“喔,真不巧,总捕头四个时辰前奉大人的命令,到邻县洽公去了。”
“有没有说什么会回来?”
“这我就不清楚了,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当阿怀回来时,麻烦铁叔转告他,我来找过他。”
“好。”
“那就不打搅了,在下先告辞。”关越阳飞身上马离去。
目送着逐渐远去的身影,铁叔这才想起关夫子向来是以车代步的呀!怎么这会儿骑起马来比练家子还快、还俐落?
他搔了搔头,着实想不出个所以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