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没有听错?
深炯目光盯着贝海卢还在张合的嘴,神情未变,可是管墨的唇畔已不自觉的跳出了许久未见的开心。
相亲呢?啧,这名词虽然不陌生,可是,被套用在自己身上,还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遭哩;真鲜。
“虽然才刚毕业,但有那么一点儿稚气也是不错呃,小避,你有在听吗?”怎么,他是何时讲了笑话?小避干嘛笑得这么邪?
“咳!”
“咳?这是有还是没有?”
有!
避墨一字一句听个清楚,而且,也确定自己没听错,见贝海卢一脸狐疑的终于闭上嘴,他咧唇,毫不掩笑。
愕望着摇头朗笑的管墨,贝海卢张嘴、却又嘎然止住,瞪直眼,一头雾水的打量着他。
小避这笑声挺让人发毛的哩。
“笑什么?牙齿白呀?还有,如果不是瞧上了我,那就请你收收眼神里的暧昧,别对我笑得这么虎视眈眈。”
“准!”
准?“什么意思?”他发现,他越来越跟不上小避的思想逻辑了。
“你怎会知道我瞧上你了?”
白眼先翻了翻,继而怒眸一溜,贝海卢没被他吓得倒退三步,反倒哼了哼,没好气的呛回去。
“早几百年就认识你这个人了,你是无聊透顶,想玩就去找别人玩,别花力气在我身上还笑?”
“哈。”
“别扯远了,我刚刚说的话,你都有听进去了?”
“有。”
“那你说呢?”
“我说?”扬眉,他笑谑着将球挡回去。“一直都是你在说,我只负责听呀;要不,你就继续说下去,让我再多听几句。”
“我帮你们乔个时间好啰,简单点,一块儿吃个饭什么的,这样就不会太尴尬了”就算听出了他的嘲弄,贝海卢也不以为忤。
“除了吃个饭,还能随我什么的?”
“欸,别鸡蛋里挑骨头了,谁知道你们会不会一看两顺眼,又续摊跑去看电影什么的呀。你又用那种眼神看我了?干嘛,你真以为我不敢戳爆你的眼?”
“真暴力。”
“所以,少惹我喔,我可是有先警告你了。”
“哈,贝海卢,你的眼睛真漂亮,尤其是一讲起要动手动脚,哗,简直像是可以滴出水来了。”
“我?”冷不防地,话题又扯到自己身上,贝海卢一头雾水。
“就是你呀。尤其,你瞪直眼的模样,眼珠子活灵活现的像是要泛出水来,啧啧,害得我魂儿都四处乱窜了”
听到这,贝海卢总算又听出苗头来了。
“你是哪句话听不顺耳?”酸他?哈,小避是以为他听不出来?
“顺耳,顺耳,全都顺耳,哪会不顺耳呀,你这么关心我的社交生活跟幸福,我高兴都来不及了,再说,柠檬贵呀,拿来酸你未免太浪费了。”
“ok,算我失言,你可以停了。”双手一摆,他主动摇白旗。
薄唇一抿,管墨的声音像是突然断电,说没就没。
他断电,贝海卢反倒又来电了。
“坦白说,是不是因为她太年轻了,所以,你不喜欢?”心犹不甘,眼看话题足以告一段落了,贝海卢仍想追根究底。
“呵。”
“少呵了,至少,你得给我个原因吧?”
“你这么在意她?”
“废话,她跟我的关系匪浅,如果不是你,我才不轻易开口呢。”
“这么瞧得起我?”
“所以呀,你别人在福中不知福,该知道,当幸运之神向你招手时,就别笨到将幸福往外推”
“怎么,你是因为我最近过得比较悠哉,所以,红了眼?”也对,直接封杀了贝海卢的好意,省得以后还可能会再遇到这种影响视听及心情的烦人话题。
“就是因为看你这段时间转了性,竟然玩起守身如玉的把戏,所以,才会担心你呃,老实招来,你,是不是怎么了。”
听出贝海卢意有所指的疑惑与蓦然顿悟,似乎略有挣扎,管墨只是笑,贼笑不停。
“真出了问题?”如果小避真有个怎么了,那,介绍收回,拚死也不能让他跟她见到面啦。
“问题大啰。”
“真的假的?”
“你,要替我解决?”
“”贝海卢又瞪眼了。
再听不出小避这怪腔怪调代表的是什么意思,他就白白浪费这几年跟他打交道的诸多心神了。
是呀,问题是大了;要他说,这问题绝对是来自小避那颗没人猜得着也摸不清的复杂脑袋瓜,跟他裤档里的那尾活龙一点关系都没有。这下子,真的让他开始心生后悔了。
早知道,就别浪费口水,打这种不痛不痒却穷极无聊的鬼主意了。
“做件好事,你也要考虑这么久?”
“好事?这名词也会跟你管墨搭上线?”
“那你还想没事找事做?”
迎瞪管墨嘲弄的目光,贝海卢搔搔后脑勺,心起暗忖;横竖女主角目前也不在台湾,何时回来也没个定数,既然小避毫无意愿拨冗“共襄盛举”那,就当他们没缘吧。
“还不死心?”
“唷,我这只纯粹是一番好意哩,听你的口气,好像我在揣着时机来下手捞一票好处?”
“啧,啧啧啧。”
“什么啦?”
“经你这么一提醒,似乎,真有那么点陷阱的味道哩。”
“你”“贝海卢,我对你,始终真心呀!”
“你又想酸我什么了?”
“这天大的好处,你也去别人身上捞吧!”
硬是被管墨往头顶扣了顶大帽子,贝海卢呛也不是,不呛却闹得自己严重内伤目光一转,他忿忿不满的抢回管墨手中那杯香醇的蓝山咖啡;原本,端来是要犒赏劳苦多日的小避,也亏他这么费心费力的帮他将停宕多日的平面广告给搞定,可是惹毛了他,还想喝他亲手泡的咖啡?
“不打赏了?”
“闪一边去啦。”没好气的撇撇嘴,直接一口饮尽。
哼,算他多心多思、多此一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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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后
掀下宽薄的草帽搧搧凉,管墨一派悠闲的伫在街边的树荫下,墨镜后的炯目不见一丝慌乱。
越南的河内虽然来过两次,可是,前两次身边都簇拥着一票人,让他连停下步喝杯水的心情都没有,难得这一趟能偷得半日闲,这才造就了此刻略显尴尬的状况。
绕了快十分钟,入目所见街道的样子变了,擦身而过的路人没一张脸是眼熟的,周遭的景物也不尽相同各项事实都否决了管墨半带自嘲的疑惑;既然不是鬼挡路,那,事实就只剩下一个。
他迷路了。
心不急、神不慌,顶着副大墨镜的他随意搧着风,悠哉再上路;他那么大个人,弄不丢的,反正大不了就找个电话讨救兵,再眼巴巴等着人来救啰。
心念甫定,才走没几步路的他竟冷不防地打了个冷颤,搧风的手势不疾不徐,他不动声色的迅速四下打量;行人依然匆匆,纵有目光朝他望来,也多是好奇的探视眼神然后,他机敏的逮到一双蛇般森凛的阴幽视线,它自右侧后方,牢牢的罩上他周身。
这视线,越过了打探的意味,甚至,带了浓浓的不怀好意,硬就是让人浑身颤起了不自在的厌恶。
透过大墨镜,管墨借着路旁的圆形反射镜打量对方;倒三角形的眼瞇成细小狭长,更显露出充满贼性的不轨意图,精利炯亮,像足了正打算觅食的蛇眼般灼灼慑人。
不悦的情绪才掠进管墨冷冽的瞳中,就见那双蛇眼机灵的眨了眨,像是嗅到了爆馅的味道,不再迟疑,几个使尽的踏踩,细瘦的脚杆子驱驶身下的中古铁马、飞快地冲向他。
不好!
事情发生得极突然、也极快,纵使管墨先一步瞧出了端倪,但也只来得及扭腰跃开,惊险万分地避过笔直冲向他的撞击,眼睁睁地瞧着蛇眼的主人手起、手落,一道白刃闪光便划过他的裤袋。凉飕飕的刀锋紧贴着他宝贝的子孙袋掠进,再堪堪滑开。
这难以置信的瞪着自己空荡且拂着凉意的破裤袋,头皮泛着麻凛,管墨的眼角却不自觉的浮起讪笑。
这身手,太神了吧?!
而且,他是老了?怎会被人当成肥羊了还这么不知不觉?
恍神自嘲中,愕望着铁马强盗的背影,旋即回神,没半丝怔茫,管墨弯腰取出武器,气定神闲的瞪着越骑越远的背影。
“让开!”
咦?怎么大家是全都聋了?竟然没半个人有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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