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时,你立刻动手。”
狴犴降低了高度,寻找吕尚的尸体。
人头得切下来,他们是要拿着吕尚的人头谈判,不能把人头留在敌人手里,等着他们搞复活。也不能让人头死了,虽然吕尚只是个人类,毕竟是神仙弟子。三清界有没有吕尚的位置得是他师父定,别人定不了。
刚在一片绿草中看到一点白,远方一个人影已经高速飞来。
狴犴微一沉呤,先下手为强这事,他干过两次了,非常有效。不过,他本身不是凶顽之徒,连杀两人,就有点手软了。
那白影子远远拱手:“这位道兄,敢问是哪家门下?”
狴犴微微不安地:“通天门下弟子,你是何人?”
白影子又近了一点:“我是紫虚门下,文殊弟子金咤,在此等候道兄多时了。”
狴犴一愣:“你等我做甚……”
猛然感觉什么东西扣住他的颈部和手脚。用力一挣,那东西极其结实,竟然挣不开。
金咤只听到一声:“杀!”
手中白色剑光暴涨,一剑挥过,狴犴断为两半。
文殊正指挥机器人为吕尚急救,百忙中看一眼:“你这是有特殊爱好吗?切下脑袋就行。”
金咤脸色惨白,全身颤抖。
狴犴犹自抽搐抖动,狂喷鲜血,就象一只被切两半却拒绝死去的鱼。
内心惊恐,也只得再一下砍下狴犴的头。
金咤将狴犴的头放入急冻箱,回到车中:“师父,我去看看素霓。”
文殊沉默一会儿:“别去。他很快就好。”
别去,你弟弟现在是个大肉球,正等待出生呢。
我不知道你弟弟在婴儿期啥样,见到你会不会咬你……
素霓站在山坡上,他好象刚做了一个噩梦,又似乎是一个美梦。
他梦见他死了。
灵魂飞升半空,肉体在放着幽幽蓝光的草地上慢慢枯萎,他感觉自己正在慢慢死去,放手的一刹那,感受到解脱与自由。没有了,迷茫痛苦和生命里的所有伤痕,然而,他感觉到悲伤,他死了,所有的记忆与感觉即将消失。
据说,他还会再次记起来生命中的一切。
然而,他不知道,他真的会记起来生命中的一切吗?那些不再记得的事,他也不会知道自己不记得了,是不是?那些曾经的,细细微微斑斑驳驳点缀在他生命中的,黑夜中的星辰一样的感动与爱,还会都在吗?如果不在了,他也不记得,是不是?
黑暗慢慢降临,整个世界都消失了,素霓仍然感受到自己的存在。
宇宙中唯一的存在。
他轻声:“要有光。”
刹那间,一道白光刺得他闭紧双眼,再次睁开眼时,素霓伸出手,看着婴儿的小拳头,当他伸开手时,手就已经长大了一点,当他站起来时,整个人已经象有五岁,潮水般的悲哀向他涌过来,他不知道这悲哀从何而来,只是感觉,他好象做过一个很长很长的梦,他醒了,梦中的那个人好象是死了。当他醒来时,他不记得那个人,那个人就是死了。
谁杀了我?
记忆在慢慢回复,就象一片荒原,他走到哪里,记忆恢复到哪里。那些他没走到的地方,那些被他忘了的过往,是不是就已经死了?
是的,久不被提取的记忆就那样慢慢无声地枯萎死掉了,消失了,再也没有了。
狻猊久不见狴犴回转,内心纳罕,不由得升到半空,寻找狴犴。
半空中见绿色草地上一大圈蓝色荧光闪烁,荧光中一个幼儿,正茫然呆立。
狻猊愣一下,忍不住叫一声:“娃娃!快离开那儿!危险!”
那蓝光诡异莫名,看样子象是会有巨大幅射。
那个漂亮娃娃,慢慢抬头,看到狻猊,记忆回复,啊,我正赶去帮吕尚,他们是敌人,不知哪位射了我一枪。不管是谁杀了我,你别走了。
素霓叫一声“风火轮!”
在他离开蓝色荧光光环的一刹那,五岁娃娃的身体变成十五岁,现出三头六臂,六臂皆拿武器,向狻猊扑了过去。
狻猊一愣,这是什么?这是谁?这……
素霓已到他面前,一枪刺到,狻猊忙举剑相挡,这才认出,三头怪就是当日同神荼大战的素霓:“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刺向他的一枪忽然间从中断开,变成两只短枪。一枪压着他的剑,别一枪直刺他腹部,狻猊狼狈后退,一只红绫已经缠到他双腿上,狻猊晃了晃又稳住身体,一边用力挣脱,一边挥剑抵挡不断刺来的枪尖,然后一颗圆珠带着风声穿透他的胸膛。
狻猊大叫一声,向地面摔去。
素霓一把抓住他的头发,另一只手接过他手中的剑,一剑砍断他的脖子。
素霓一只手拎着血淋淋的人头来到文殊车上。
文殊立刻抓狂了:“滚出去!”掩面,我不要看这血腥场面。
素霓看看地上滴的血:“抱歉,弄脏你的车。”退出去,等着金咤送上急冻箱。
文殊放下手,看看素霓:“你还好吗?”
素霓没有表情,一双眼睛却比平时更黑更亮:“我死了?”
文殊沉默一会儿,终于点点头。
素霓想了想:“我醒过来时,感到巨大的悲伤。好象是,我死了,好象,虽然活过来的依旧是我,然而,不是那个我。”
文殊垂下眼睛,是吧,那些再生的人都会感觉到曾经死亡的悲哀,可能他们就是真的经历死亡了吧。他只能回答:“所以,你尽量别找死就好。”
素霓看着文殊,文殊叹气,轻声:“过来。”
素霓过去,文殊轻轻拥抱:“别想太多,你依旧是素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