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来了!
那双朝她迈来的笔直长腿,那款帅气的姿态,那身烫得笔挺的西装裹住的、比卡文克莱的模特儿还要有型的健美身材--哦!哦!
别慌!别慌!别把妆抹掉了。
她赶紧掏出小化妆镜,飞快的瞄了一眼。花了两个小时,好不容易才打好底的晶莹剔透自然透明妆,刷了这一季最新流行的金灿亮晶眼影,抹上了白金质感晶采亮光艳丽唇膏;头发是昨天当他用他那低沉富磁性、充满诱惑的嗓音,问她今天下班后有没有空,下了班后她火速赶去找名发型设计师,等了一个小时,又花了三个小时才做成的;又跑到美容中心全身大护肤;还穿上了这一季迪奥首席设计师设计的、最新的细肩云彩霓裳连身及膝洋装,是为了今天才狠下心买的总共吃了她快两个月的薪水。
一切都无懈可击--
“对不起,我迟到了。你等很久了吗?”那媲美卡文克莱模特儿的身架与笔直长腿停在她面前。
“没有,我也是刚到而已。”其实已经等了快十分钟了。但因为太兴奋了,丝毫不觉得。
她抬起头,开出一朵春天含苞似的笑,脸庞微撇,呈四十五度角。她这个侧面角度最好看,最有灵气,昨晚她对着镜子练习了一整个晚上。
服务生送上柠檬水,递上菜单。
服务生走后的五分钟,他就一直那样含情脉脉--至少她是这么觉得--的看着她,性感的嘴唇微微嚅动,几次欲言又止,看得她不好意思起来。
她不好意思的低下头,然后又偷偷抬眼的瞄瞄他,肩膀缩动一下,一副含蓄不胜羞涩的娇柔模样。
好幸福呀,被一个英俊的男人这么看着
她在心里吱咯吱咯的偷笑。
“有件事我一直想跟你说”他吸口气,握了握拳。
呵,果然!他终于要跟她表白了!
可这么急,都还没点餐呢!
她更加低了头,抿着嘴含着笑意,很羞怯的把脸转到一边--不巧就看到那一幕,隔桌又隔桌,艳丽的女郎,抓起酒杯狠狠泼向她对面的男人。
她不禁呆了,下意识屏住气,嘴巴半开,忘了她的“娇柔羞赧”那男人被泼了一脸的酒,反射的转开脸庞,不巧偏偏是转向她这一边,她的目光和那个男人那么不巧的就刚好对个正着。
那女人站起来,气愤的转身走开,细高跟鞋鞑鞑的响,身材高姚、凹凸有致,一双长腿尤其性感。虽然她的腿也不算短,但那女人的腿看来比她的大概还要长上两三吋。
虽然并没有太多人看到泼酒那一幕,但真厉害!耙在人来人往的餐厅那样泼男人一脸酒,一点也不怕别人侧目。她也希望能那样“啪”的泼男人一脸酒,或者水也可以,然后踩着高跟鞋鞑鞑的掉头走开。
但她可做不来。她最讨厌被人注视议论。
那男人凶狠的瞪她一眼。她一咋,赶紧收回神。
这边,坐在她对面的他,仍然--呃,含情脉脉的看着她。
她一吓,察觉到自己还很蠢的张着嘴,赶紧合了起来。
“你是个好女孩,霉--呃,美美,能被你喜欢的男人是很幸运的。”
“哪里,我没有你说的那么好。”含蓄,含蓄!
“我一直很欣赏你充满活力的模样,充满光采。”
“你把我说得太好了。”
“不,我真的这么认为。每次看到你,看见你那么有精神,就感染了我,让我也觉得精神奕奕。只是--”他顿一下,有点艰难似。“我没那个福气。你值得更好的男人,我并不值得你喜欢”
啊?
她愕然抬头,半张着嘴,样子有点蠢。
“你应该找个更好的男人,美美。”他望着她,那么诚心诚恳。“我没你想的那么好,我配不上你比我条件好的多的是,你值得更好的我对不起,美美--”
轰的一声,眼前一道白光,晴天落下一个大霹雳。
怎么会这样?!应该是他向她表白,她含羞带怯的接受,然后两个人的脸儿对着脸儿,在浪漫的烛光下,含情脉脉相视而笑
她张大了嘴,已经、完全是一脸蠢样。
“对不起,美美。我不能抛下她对不起。”
说了半天,最后一句才是重点。
“她?”哪个她?傻傻的问。
“莉莉。她不能没有我。”
“莉莉?”会计部那个邓莉莉?
那个拿两本书就要人帮忙,提桶水腰就快折断似不胜败荷、一副娇柔无力、楚楚可怜的邓莉莉?
那个老喜欢装天真,两手握着小拳搁在腮旁,眼睛像洋娃娃一样睁得大大的,睫毛眨呀眨的,学日本偶像剧的天真女主角,一脸无辜的说,我只是比较容易受异性吸引而已,啧!谤本是没节操,阿猫阿狗她都好的、的邓莉莉?
“对不起,美美。”
“你昨天说要跟我说的事,就是这个?”她又呆呆的问。
“嗯。真的很对不起,美美。你是个好女孩,我没有那个福气--都是我不好,我不该让你产生误解。但美美,我们还是好朋友,你知道我一直很欣赏你的个性的。”
她只看到他嘴巴一张一合,听到有谁在放屁。
“可是,你明明--”明明他前两天还特地帮她买了午餐,在楼梯口她不小心滑了一下时,还伸手揽住她的腰,英雄救美了一番。这、这,难道全是她误会?
“对不起,美美。”那张英俊的脸上有无限的歉疚。
扁说“对不起”有个屁用!
窗外街道上有个人影在晃,频频朝餐厅内张望。他眼尖瞄到,站了起来。可恨他这时候视力还这么好,注意力还这么敏锐,这叫什么捞什子抱歉?!
她跟着头仰高六十度看他,表情简直痴呆茫然。
服务生刚好过来,奇怪的看他们一眼。
“对不起,美美,莉莉她在等我。你想吃什么尽量点,帐由我来付。”
不会吧?他连这顿饭都不陪她吃,这样就要走了?!那她新买的衣服、刚做的头发、将近两个月的薪水
“小姐,你要点些什么?”服务生若无其事的转向她。
她还很蠢的张着嘴巴。
“a餐好不好?”服务生无限同情的给她建议。
她呆呆点头,仍然挂着一脸蠢样,茫然的目光倒楣的又和隔桌又隔桌那男的撞个正着。那男人撇了撇嘴,嘴巴都歪了,眼睛居然还眨了眨,眨出一堆的讥笑。
刚刚还在看人家笑话,自己马上就变成笑话。
她没好气的横那男人一眼,垂下头唉声叹气起来。
居然舍她捡了那个邓莉莉!
那个邓莉莉有什么好?不过就说话嗲一点、穿得花一点、看起来柔静一点、举手投足女人气一点。
去去!
想想,她喜欢他什么?长得英俊?腿长?有前途可哪,隔桌又隔桌那男人的腿也不短,长得还比他帅,看起来也像个精英才俊。
不管怎么样,这真是一大打击。
唉唉!
桃花桃花几月开?她的桃花,迟迟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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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都叫她霉女。ㄇㄟˊ,二声ㄇㄟˊ,发霉的霉。
此“霉”非彼“美”是发霉的霉,二声ㄇㄟˊ。
在知道其它之前,得先让大家知道,先交代她的祖宗八代--她的名字,她从什么地方来,住哪待哪,多大岁数,还有隐疾恶习等等。
她叫张美美,今年二十多--嗯,多一点,反正还没多到三十就是了。小学开始,男人运就特差,看上她的都是想欺负她、目标多半是她邻座的女同学。同样是提桶水,那些臭男生从来就没有来帮过她,还像吆喝牲畜一样吆喝着她。国中时,堵她路的是要她传情书给另一个她。高中则在舞会里当朵大壁花。
她甚至没个青梅竹马。青梅竹马,这个很重要,找不到其他男人,还有个可以垫底,拿来伪装或鱼目混珠,对人说嘴一下,表示她起码不是没行情的。
上一回有男人吻她,好像是侏罗纪时代,恐龙还会生蛋的时候。再上一回她出门约会,大概是旧石器--还是新石器时代,山顶洞人刚学会生火的时候。至于有男人哄她抱她、帮她提鞋、做饭给她吃,则好像是在第一次冰河时期,还是原生代?反正她也搞不清了。
般不懂,她长得不难看,甚至可以说漂亮。真的,她不丑,而且有胸有腰有屁股,身高一米六多出六七点,应该是一点都不会把男人比下去的才对--应该是那样的才对
可是、但却、然而--
靠!现在的男人,简直长来比矮的,她高跟鞋一穿,一个个雄性都萎缩下去,有的甚至不到她鼻头高。
可这山不高,总有另一座高的山的,偏偏她就没那个运!她怀疑她是不是犯了什么小表,被下了什么符咒。
总之,所以,他们都叫她霉女。跟她在一起,男人就不会来,只等着发霉。
所以,多少可以了解她那种恨不得有个男人、想要一个男朋友的心情吧。
她住的公寓,楼下住房东,其余四层楼,除了她自己之外,每一层各住一个怪胎--这不是她说的,是房东老先生说的。
每个都是自由业。说自由是好听,讲白一点也就是没保障,三天打鱼,四天晒网,每个月害得房东要来收房租时,都要心惊胆跳。
鲍寓是倒凹字型,格局很变态。中间是公共楼梯,两个门户大门相对,乍看是两户人家门户相对,实际上其中一个门的锁是装饰用的,根本打不开,只能由里面打开,里头是房间。
大门进去便是客厅兼饭厅,后面则是两间小小的房间,也就是将一房隔成两间;右边那间的房门正对着大门--泻运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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