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关头,唐鬼咬了咬牙,这便推开了前面的人,在一阵错愕目光中,唐鬼两步就到了男人身边,“哎呀!我的老哥你怎么在这儿?”
唐鬼特意说着一口歪腔邪调的上海话,弥光若是聪明人,便会知晓他与这男人并无干系,可唐鬼脸上的表情却是装出了一脸真切,将那两名抄着无常招牌的瘪三推搡到一边,扶着男人的脑袋道:“怎么样了?走,我这就带你去瞧大夫!”
这横插一杠子的举动令旁人深感不解,弥光却是一眼认出了“齐孤鸿”,她的嘴唇抽动,就看到“齐孤鸿”对自己使了个眼色,一颗悬在嗓子眼儿的心莫名其妙竟结结实实地落了地,聪明如弥光一般,立马因这一个眼色看出他是来帮自己。
唐鬼本就是来搅混水的,反正周围没有这混混的人,只要他没在弥光的赌肆门口断气儿,自己糊里糊涂将他抬出去随便往哪个慈善堂门口一扔,这事情也就算是个了结。
然而还不等唐鬼扶起混混,背后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唐鬼人未动,就感觉到一阵凶煞之气出现在了自己的背后,紧跟着,有人用什么东西抵住了自己的后背,用力不大,但能感觉到应该是棍子之类的东西。
“慢着,兄弟,可别急,”来者操天津话,“咱大哥这是伤了骨头,你这么乱动,要出了事儿可说不清是谁害了他的命。”
唐鬼心头当即一个激灵,心说,得,这是本家正主儿的人来了,看来这一趟浑水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好搅,唐鬼当即起身站到一边,就看到门口已经出现三四个北方汉子,几人抱臂的抱臂、叉腰的叉腰,均是一脸不耐烦地望着弥光,手中提着的不是木棍便是铁棒,更有一人握着不知从哪儿淘弄来的大片刀,刀身微颤,寒光毕现。
看样子是本家已经沉不住气了,弥光反倒舒了口气,一挥手对左右道:“来人,拆门,拿匣子过来。”
跟在左右的人连忙应声,几人三下五除二拆掉门板将那混混抬到了门板上,又扯下用来盖赌桌的红布给他盖在身上,另外则有人去找账房拿银匣。
人没死,这四面见馅儿就不算数,保饭辙也成了天方夜谭,弥光已经命人去拿了银匣,只需将今日赚的钱取十分之三给他,事情就算做的不难看。
只是,待到弥光抓了一把大洋递给为首那人时,躺在门板上的混混突然扑哧一笑,此人已经被打成了个血葫芦,连眼皮上都染了血,睫毛糊在一起,眼睛只能微微睁开一条缝儿,可就是那眼缝儿里,正透着一股狡黠,丝毫不像一个被打得半死之人的眼光。
不知为何,那目光让弥光心底生出一阵寒意,与此同时,为首的混混突然一抬手将弥光的手打翻,银元叮叮当当落在地上。
“这位老表,”弥光深吸了口气,知道今日是免不了一场血战,“钱都不要,那买卖可就不好做了。”
“是,这年头买卖的确不好做,既然你也这么觉得,不如……”为首的混混哈哈大笑道:“就把你这赌肆的生意让给我们替你打理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