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苗王之尊……光是听到这话,就会让伢缅浑身颤抖。
苗王乃世袭,伢缅从生下来就知道自己是苗王,可现在活了大半辈子,却要听人欲图卸除自己苗王的权位?
一阵暴怒由心底起,无数想法在耳边呼号,伢缅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站在他身边不远处的守汶,他无论如何都没想到自己最后居然会被这个孩子摆了一道!回想一下他刚来到自家时的情况,站在什嫆背后,好像叫花子,好像摇尾乞怜的丧家之犬,如果不是自己让他们进了门的话恐怕早已死在深山老林,可自己给了他吃穿让他有书读,还将他过继过来……
伢缅好像完全忘了自己当初接纳守汶时提出的条件,在精打细算的小算盘里,伢缅看到的就只有自己的付出而全然忘记了所得,以至于他在这一刻就只想替自己打抱不平地叫委屈。
理智已经被心中那一股强劲的怨气冲散得无影无踪,伢缅对付不了唐鬼,掉过头去二话不说冲向守汶,一只手已经提住守汶的领子,将这年幼的孩子一把推向墙边。
“你们玩的到底是什么鬼把戏……”
这一幕就发生在唐鬼身边不远处,他本可以跳下去帮守汶,对他来说,就算只有一条胳膊,想掐断伢缅那老迈而布满皱纹的脖子,也是轻而易举。
但唐鬼没有这样做,在他看来,暴怒狂躁的伢缅与纤弱无助的守汶,这张脸以不到半尺的距离相对在一起,这场面可真是好看。
不光是他要看着,更要让所有苗民都看清楚,好好看看他们一心追随的苗王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果不其然,伢缅的反应令苗民们震惊。
在伢缅的脸上很少出现这样的表情,他是苗民山寨中手拥无上权力的苗王,他的权势地位完全容许他可以暴怒乖张,但也正因手拥权利,所以能够惹恼伢缅的事情并不多。
上一次出现这样的反应,正是伢缅和山民们被封在地下的时候,在那暗无天日的泥土之下,伢缅不知所措无计可施,对于自己能力遭到质疑的恐慌只能通过愤怒来排解。
当时,本就处于恐慌之中的苗民被伢缅的反应给吓到了,没人敢说话,只能低声啜泣,垂着头收敛自己的目光,甚至不敢去细细打量伢缅的暴跳如雷。
此时伢缅的反应自然而然地让那些苗民们想到了当年在地下的一幕,过往的惶恐不安再次袭来,可这一次,是伢缅让他们感觉到危险。
唐鬼注意到了苗民们脸上的表情,这就是他正在等着的。
凡事都有个度,虽说敬畏和爱戴多是相生相伴,但其中的比例也非常重要。
唐鬼之所以要让苗民们怕守汶,是因他们对他敬畏不够,但伢缅本就已有了苗民们对他的惊怕,此时再多一分恐吓,带来的便是敬畏和爱戴的同时崩塌。
“怎么?”唐鬼这一次说的是苗语,他泰然自若地坐在院墙上,好似个大人看着胡闹的孩子般望着伢缅道:“你还想杀了鬼师,让老天再度迁怒这些可怜人么?”
苗民们心中隐隐有恐慌,他们因家人的病症而恐慌,因伢缅对守汶的粗鲁而恐慌,唐鬼的话,则直接揭穿了所有让他们恐慌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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