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头笑看着来人。
那人浑身散放着柔和的七色霞光,背后衬着一轮满月,泛出层层异色光泽,一个不属于人间的绝俊姿容。
他不是凡人,是护世四天王中的多闻天毗沙门,亦是阎浮提北方的守护神,统治诸夜叉,收伏魔众。
“檀陀罗,我的凡身有他该过的生活,娶妻生子是最基本要负的责任,你问得也太多余了。”他所言的凡身便是弗灵武。不只多闻天毗沙门在人间有转世法身,其它三位护世天王亦有转世法身在人间,当人间黎民百姓陷入苦难时,他们便要挺身庇护,阻止邪魔的力量入侵人间。
“可是凡俗女子能当得了你的妻子吗?”檀陀罗笑说。“要当鬼王毗沙门的几身妻子,可得要有一颗很强的心脏才行。”他正是随侍在毗沙门身旁的五大鬼神其中之一。
“这一个有点不同。”以天王法相现身的毗沙门微微一笑。“先别说这些了,你打断弗灵武的洞房花烛夜,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说吧?”
“我看见宝幡放光了。”檀陀罗正色说道。
“喔,在什么地方?”
“北方。”
“我怎么没看见?”他只看见西方有隐隐的红光。据夜叉来报,那红光是在宝幡被盗之后出现的,如果没有猜错,应该是从广目天手中乘机脱逃作乱的恶龙。
“偷走宝幡的家伙可机伶了,他刻意让宝幡放光叫我发现,然后在我赶来通知你以后,又马上把宝幡藏了起来。”
毗沙门眼中射出焰焰金光,凝眸透视天地。想那宝幡皆是夜明珠、辟尘珠、辟水珠、辟火珠、消凉珠、九曲珠、定颜珠、定风珠等等天界明珠穿成,宝光万丈,仙气盈空,若藏于人间,他一眼便能寻见。
“到底是仙界或妖界偷走了宝幡?你们难道都查不出来?”他既然看不见宝幡放出的祥光,那么宝幡必然不是藏在人间。
“若是妖界偷走了宝幡,恐怕天下要大乱了。”
毗沙门拧届远眺北方。
他曾蒙受佛陀付嘱,也曾在佛陀前发起誓愿,要护佑人间善良百姓免于痛苦磨难。当他看见大清国运迅速衰败,便放出宝幡一百零八颗明珠,镇守在皇城周围的百年古刹中,让可怕的劫难不至于太快来临,未料到宝幡明珠刚刚放出不久,便在一夜间全部遭盗。
“有件事很奇怪,宝幡被盗后出现三次放光,三次都选在你的几身弗灵武的新婚之夜,你不觉得事有蹊跷吗?”檀陀罗不解地说。
“确实奇怪,盗走宝幡的人这么做的用意是什么?”他也想不透。
“似乎有点警告什么的味道。”
“如果是为了警告弗灵武,那么盗宝幡的人必然十分清楚弗灵武就是我多闻天的凡身,盗走宝幡似乎有心造成人间动乱不安。若这件事是妖魔所为,那背后的意图不容轻忽。”他眼神淡漠地远望北方。
究竟宝幡的祥光被什么东西遮蔽了?
“就算惊动天界,也要把宝幡找出来。”檀陀罗开始思索可以找的帮手。
“眼下最要紧的除了找到宝幡以外,还得尽快找到广目天、持国天和增长天的凡身,我算出广目天就快要现身了。”毗沙门一径远望。“檀陀罗,传令众夜叉、罗刹待命,一旦发现广目天的凡身出现,马上来报。”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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臂娣整晚都没睡好,夜里警醒无数次,就怕弗灵武回房时会不会看见她不好的睡相,一直到天将明时,才隐约听见弗灵武推门进来的声音。
她一时拿不定该怎么见他才好,干脆装睡来逃避尴尬。
脚步声轻轻地来到床边,她听见衣物窸?的声音,猜想弗灵武正在宽衣上床,她浑身紧绷,动也不敢动。
然后,身边安静了下来,她闪了闪睫毛,悄悄睁开眼睛,赫然看见一双俊眸就在眼前静静凝视着她。
“想装睡骗我?”弗灵武笑着用手指轻弹了一下她的额心。
臂娣的脸一片燥热酡红。
“你一夜没睡吗?”他凝视着羞怯不已的脸蛋。
“睡了一下,没睡好。”她老实回答.
“在等我吗?”他微微邪笑。
“我是担心这么晚了,外头一定很冷,你不知道有没有多穿一件衣裳?”观娣咬唇低喃,答非所问。
哎灵武怔然看着她,半晌,呵呵笑出声来。
“你怎么不问问我去了哪里?”她的反应让他觉得有趣极了。
“我跟你还不是很熟,问太多了不好。”她本来就不是个啰嗦的人,而且她大概猜得出他去了哪里、做了什么。
“你比我前两任妻子特别多了。”弗灵武又忍不住大笑。
看他提起两位前妻的态度那么自然,观娣有些许惊讶。
“她们”她话刚问出口,便硬生生止住。虽然弗灵武不避讳谈论,但她似乎不该过问太多才对。
“她们嫁给我之后不久便离奇死去,相信你也听说过这个传言吧?”他在她身旁躺下。
“听说过。但是我想街坊那些传言经过太多的加油添醋、大肆渲染,与事实真相必然出入甚大。”人们都是这样,总爱传颂别人的不幸。
“你不相信那个传言?”他转脸望她。
她摇头。
“就拿我自己来说好了,人们都说我的身上会烧出那么大片的伤疤,肯定是前辈子干了什么坏事才会在这辈子遭受天谴报应,而且还连累父亲死在异乡。这种话传多了,从此再没有人敢上门提亲。”所以,她很了解饱受流言困扰的痛苦。
“比起来,你是比我惨多了。”弗灵武低笑着。
“嗯,我嫁不出去,你至少还连娶了三个妻子。”她偷偷抿着嘴笑。
“天谴配上诅咒,看来我们还真是天生一对。”他侧转过身,支着额笑看她。
臂娣把脸转开,不让他看见她嘴角流泄而出的笑意。
“你是怎么受伤的?”他轻轻撩起她颈肩上的发。
必娣像被火烧着了一般,倏地弹身坐起,急急遮掩。
“干什么那么紧张,我不是已经看过了吗?”他好笑地坐起身。
“那是在不得已的情况下才给你看的,我我不爱让人看见”她拉着被子紧紧裹住自己。
“当我们裸裎相对时,你总是要给我看的。”他瞅着她邪笑。
臂娣拚了命摇头。
“求你不要看我的背,今晚你待我真好,我希望你能一直待我这样好,你不是也说了,身为你的妻子就该用自己最美的地方来诱惑你,所以,能不能请你只看我最美的地方就好?求求你,好不好?”这是她此刻最坦白的心声,她还没有准备好让一个男人看清她的一切。
哎灵武微眯双眸深深瞅着她,她整个身子怯懦地缩在长发和缎被的包覆中,瘦小娇弱得万分惹人怜爱,可是却用一双闪着倔强光芒的晶亮水眸看着他,坚守着最后微薄的一点点自尊。
“好吧。”他无奈妥协。“如果你真这么介意,那我们以后裸裎相见时,我会尽量不看你的背。”
哎灵武的保证虽然令她安心了不少,但那一句“我们以后裸裎相见时”又让她禁不住红了脸。
他看得出她正在胡思乱想,要不是天快亮了,他还真想继续完成他们洞房花烛夜未完成的事。
“天快亮了,你最好再多睡一会儿。”他伸手将她搂进怀里,双双躺下。“天一亮,你会有很多人要见,也有很多事要做,睡饱了才有力气应付。”
臂娣平时不太见人,也不太与人说话、打交道,一听见弗灵武说天亮以后要见许多人,心情就不禁大为紧张起来。
“除了你阿玛,我还要见什么人?”她把双手缩在胸前,靠在他臂弯里一动也不敢动。
“你要见的人可多了,他们个个牙尖嘴利、难缠至极,你可得小心应付。”他轻拍了拍她的头。
“难缠?”完了,她最不擅长与人说话应酬了。
“如果是沁芳格格,她应该比你容易适应王府的生活,而你”他低眸看她,她的神情就像小白兔误闯丛林般慌乱不安。“总之,你要把自己当成是沁芳格格,面对多大的阵仗都不能紧张害怕。”
多大的阵仗?阵仗会有多大?回想偷窥弗灵武之时,虽然时常见到不少家眷奴仆穿堂过室,但她一向只把注意力放在弗灵武身上,从来不曾留心过那些家眷可能是他的什么人?
“我、我可能不行,我没见过什么大阵仗,说不定会给你丢脸。”她陷入恐怖的想象中。
“你不是胆量很大吗?”他呵呵浅笑。“敢代沁芳格格嫁给我,就应该有胆量面对嫁进王府当四贝勒少福晋的后果。”
不,她才没有胆量,为了他,她只有一股莫名其妙的傻劲,一再做出自不量力的事情来。
“你会陪我去吗?”她对自己完全没有信心。
“今天会,以后就不一定了。”他微微打了个呵欠。
听他说会陪自己去,观娣总算安心了一点点,至少出了什么状况,还能得到他的掩护。
“有你在,我就不那么怕了。”她对着他的肩窝低喃。
哎灵武笑着轻抚她的面颊,心头隐隐升起一股满足和愉悦。
“以后,我会慢慢告诉你一些关于我的事情。”
“好,我想知道更多和你有关的事。”虽然她已经知道得够多了,但那还不够,她还想知道更多更多。
“就怕你知道以后吓破胆。”
“你不是说我的胆量够大吗?”
哎灵武轻笑不已,拥紧缩在他肩窝的工人儿。
窗外照进朦胧柔淡的晨曦,床帐内一对人影相拥着。
当弗灵武沉沉睡去时,观娣静静伏在他身旁,凝视着他的睡容。
臂娣不曾经历过这样的柔情温存,她爱极了这种感觉,渴望未来的日子,都能永远像现在这样宁静、温柔、旖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