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去，维持小屋内的温暖；锅内也煮好了清淡可口的早餐，是雪影早上起来弄的？方才在寤寐之间，他似乎感受到屋裹有人悄悄地添加柴火、准备食物温柔地为他盖紧毛毯

    一定是雪影！那她人呢？

    “雪影？雪影？”浩介敲著裏面房间的门。“你起来了吗？”

    许久没有人回答。“雪影？”他等了很久，只好轻推开房门。

    门才推开，他就完全愣住了雪影不在裏面！而且裏面十分破旧、四壁萧然，别说床铺，连条毛毯也没有，根本不像昨晚有人住饼的样子

    “雪影？雪影？”浩介已可确定她不在屋子内，因这栋木屋就这么大，只有两间房间。那她人呢？

    出去了？浩介急忙打开大门，外面的雪势比较小了，但仍雪花纷飞，在这么寒冷的早上，她一个女孩子要上哪去？

    “浩介哥？”恬琪也醒了，揉揉惺忪睡眼，紧裹着毛毯站起来。“你起来了？啊终于天亮了，昨天晚上真是太恐怖、太吓人了！我还以为我们会冻死在山裹浩介哥，你在找什么？”

    恬琪不解地望着打开大门一直张望的浩介。

    刺骨的寒风直灌过来，逼得浩介只好先合上门。“恬琪，你有没有看到雪影？”

    “雪影？”

    “就是昨晚救了我们，还为我们生火、煮肉汤的女孩，这栋木屋的主人。”

    “她？！”虽然昨晚累得快昏了，恬琪仍对那清丽绝尘的女孩印象深刻。“她不在屋裹吗？”

    “一大早就出去了，不行！我要去找她回来，这么冷的天气，她一个女孩子在外面太危险了。”

    昨晚的湿毛袜早已烘乾了，浩介迅速套上毛袜，再穿上雪靴，准备立刻冲出去。

    “浩介哥，你等一下，别这么急呀。雪影可能只是出去一下，马上就回来了吧？更何况我们失踪一夜，队友们一定急死了，我们应该先回酒店呀！”

    恬琪拿别的藉口阻止他，其实她真正在意的是浩介哥竟会担心挂虑别的女孩？浓烈的醋意油然而生，浩介哥是她的！她，就是为了他才放弃在台湾千金小姐般的生活，追寻他而来日本。更何况那女孩美得惊人连一向自负美貌的她也倍感威胁！

    浩介没有理她，捉起外套正要往外冲时，门外传来一连串的脚步声

    “是雪影？”浩介惊喜地拉开大门，外面却是

    青彦、竹内、光一和一群搜索队打扮的人全面武装而来一定是一早就冒险上山找他和恬琪。

    “学长”竹内进出惊喜的叫唤。“找到了！找到了！两人都在同一个地方！太好了，两人都平安”

    滑雪场内。

    奈美对恬琪道：“恬琪，你和浩介学长失踪时，我们真是吓死了！那一天晚上风雪那么大，我们好担心你们两人会出什么意外？青彦学长还不顾恶劣的天气、硬要上山去找你们后来暴风雪实在太可怕了搜索队硬把青彦学长拉下来”

    “但青彦学长一夜都没睡！”小岚也在一旁道：“我们所有人也全没睡，愁眉苦脸地聚在会客室内学长整晚就猛抽烟、走来走去天才刚蒙蒙亮，他立刻召集所有的男生上山救人！”

    “让你们担心了，真是不好意思。”恬琪拂开发丝，笑得很甜蜜。“那天晚上我真是又冷又累，体力支撑不下去了，幸好浩介哥一直很照顾我、保护我。”

    “唉”奈美发出长长叹息，一脸羡慕状：“好棒喔！如果能和浩介学长单独在一起，被困在山裹三天三夜我也愿意。”

    “你少没出息了！痴心妄想！”小岚斜睨她一眼道：“谁不知道浩介学长是恬琪的？学长刚入校时多轰动呀！多少女孩找尽藉口来接近他，主动追求他。后来恬琪出现后，大夥眼看条件比不过恬琪，才心不甘、情不愿放弃的像那个德文系系花江口美穗当初追学长追得多凶哇！嗳！恬琪，说真的，我们好羡慕你喔，和那么帅的浩介学长青梅竹马吔！私下他一定对你很温柔、很体贴吧！”

    “对呀！你差不多算是他女朋友了嘛！两人是不是毕业后就要结婚了？”奈美也兴致勃勃地问。

    恬琪弯起美丽的唇畔，笑得更加妩媚动人！羞涩而喜悦道：

    “还没想到那么远的事啦不过我们两家是世交嘛！褚妈妈一直都很喜欢我、很疼我这次我的家人愿意让我大老远来北海道念书，也是因为浩介哥在这里，他们对浩介哥再放心不过了。”

    恬琪满心期盼双方家长都认为他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等到他们大学毕业

    这时恬琪看见浩介以极快的速度往树林的方向奔去。

    “浩介哥！浩介哥！等我一下！”恬琪立刻跟上去，浩介一放慢速度，她便滑到他身边问：

    “浩介哥，你要去哪？”

    “树林内！”

    “你又要去找那栋木屋？找雪影？”恬琪睁大眼睛，紧捉住他道：“别去！获救回来后，这几天你天天往树林内跑，不分昼夜地在树林内搜寻，就只为了见到雪影！浩介哥，我求你别再往山里跑了，万一又遇到大风雪”

    浩介拉开恬琪的手，毅然道：

    “我不相信她就这样消失了，我非找到她不可！”

    话声甫落，他已执起雪杖，以旋风般的速度滑入针叶林内。

    “浩介”恬琪又气又急，匆匆地想追上去，奈何她的技术比浩介差太多了，只能眼睁睁地看他消失在针叶林内。

    “可恶！”恬琪气冲冲地摔下雪杖，忍不住蹲下身子小腿上的伤口好痛！那是遇暴风雪的那天晚上，她的小腿被冰雪冻出伤来！

    一个人影闪电般滑过来“刷”一声在她身边停住。

    “恬琪！”青彦心急地摘下雪镜，扶起她道：“你怎么了？是不是脚上的伤口又痛了，我刚由附近的诊所拿到一种治冻伤特别有效的葯，你快试用看看”

    “我不要！”恬琪冷冰冰地推开他，满眼怒火地瞪著针叶林。

    青彦俊挺的脸上全是浓浓的关怀。“恬琪，这个葯”

    “我说不要就不要！你听不懂是不是？少来烦我！”恬琪把一肚子的气全发在他身上，怒气冲冲地吼完后，捉起雪杖，头也不回地直滑向酒店。

    “恬琪”青彦的脸上满是错愕但他一心一意挂念著恬琪脚上的伤，便紧跟上去。

    天黑之后，浩介才疲倦万分地回到酒店。

    浓浓的倦意全写在他布满冰屑的脸上但最令他绝望的，是不论他怎么找，多仔细地搜寻木屋附近，甚至附近的山谷完全找不到雪影的芳踪

    连那栋他们曾住饼的木屋，这几天都是一片荒凉景象、蛛网尘封、满室冷清，根本不像有人居住的模样雪影真的住在这里吗？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浩介想破了头也理不出半点头绪来雪影出现时是那么神秘，突然而来突然消失他只想快点找到她，他不甘心就这么离开大雪山，回到札幌的大学去离开这里之前，他一定要再见雪影一面！

    二十年的生命中，从没有一个女孩能带给他如此强烈的震撼与悸动每次见到雪影，那股奇异的电流便会贯穿全身疯狂地想见她心底彷佛有把烈火在熊熊燃烧、不断地催促自己一定要找到她！

    浩介意兴阑珊地洗完澡后，了无胃口的他不吃晚餐便直接进房休息。

    虽然很累，滑了一整天，手脚也快累麻了！但浩介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就是睡不著，折腾了好久后，才恍恍惚惚如跌入梦乡

    沉睡之前，他似乎嗅到了房内有一股极淡极淡的幽香

    窗外的雪花、无声无息地落下。

    雪影悄悄地飘入房间里，美丽而哀伤的大眼睛默默地瞅著熟睡中的浩介双手紧绞，拚命控制自己想去轻抚他脸颊的冲动他睡不安稳吗？梦中的他不快乐吗？为什么即使在睡梦中，他依然双眉紧锁？

    雪影逸出幽沉无奈的叹息、痴痴地、无比眷恋地注视著他

    这几天，他疯狂地、没日没夜地找她，她全看在眼里但，她仅能躲在一旁默默望着他，却无法出来与他见面

    雪影知道她和他根本是两个时空的人，永远不可能会有结果的但她不怕自己是不是会触犯天条，会不会遭到长老们的责罚，她唯一担心的是自己会不会害了浩介？他是凡人；而她是雪仙子。她的灵异气息必会耗损他的阳气她相信，像他这么出类拔萃、卓尔不凡的男孩，将来必有一段光辉灿烂的前途！也会有另一美丽聪颖的女孩来陪伴他、与他共度一生。

    他不值得为了她而赔上自己原本正常且前途无量的未来雪影也绝不允许自己这么做！

    就当做他们的相遇只是一场下雪时，缥缈虚幻的梦境吧隔天清晨，在朝阳下，雪融了，一切也烟消云散了来如春梦几多时，去似朝阳无觅处

    漠视心底的痛苦，雪影相信很快地，他便会完全忘了自己！

    雪影咬咬牙，缓缓走向浩介，她今天来只是想给浩介“最后的忠告”！

    浩介在昏昏沉沉之际，感觉一股淡淡幽香直直侵向自己他转过头，发现雪影竟坐在一旁！

    “雪影！”他欣喜若狂地捉住她。“我终于找到你了！这几天，我找你找得快疯了！我每天到木屋那去找你，但根本看不到你，雪影，你究竟上哪去了？”

    雪影努力控制心底波涛汹涌的情绪，尽量以冷漠的表情道：“你不用找我了，你不是快回札幌开学了吗？而且，我过几天也要离开北海道了。”

    “你要去哪？”浩介急切地问。

    “不一定，可能瑞士、或芬兰、冰岛、挪威吧，我有一些事情要去处理。”雪影支支吾吾道。

    “你要去旅行？”浩介情急之下扣住她的手。“我陪你去！雪影，我怎能放心你一人单独去这些地方？”

    “不！不行”雪影用力挣脱他，慌乱地往后退。“你不能和我一起走，褚浩介忘了我吧！别再介入我的生活。我今天来，只是要提醒你一件事你们快离开这里了吧？但千万记住，绝对别在后天下山！”

    “别在后天下山？为什么？”浩介不解地问，滑雪队正是决定后天结束集训，离开大雪山。

    “别再问为什么”雪影一直往后退。“反正你们明天走也好；过几天再走也好，就是不要在后天下山，后天千万别出门，切记！”雪影似乎还想说什么，但她突然双眉紧蹙，低呼：“放开我－－你想做什么”后，平空消失了！

    “雪影？雪影？”浩介不敢置信地大叫，扑过去想捉住她，却只捉到一团冷空气

    “雪影”惊逃诏地的大吼，浩介由床上直直坐起来，冷汗不断冒出来是梦？他气喘吁吁地环视寂静漆黑的房间只是一场梦？！

    浩介捻亮床头灯，喝了一大杯水后，半晌才冷静下来，自己梦到雪影了？他看看闹钟，才十一点半，隔壁的房间传来谈笑声青彦还在隔壁和学弟聊天？

    真的只是一场梦吗？浩介的大手撑住自己的额头

    惆怅与失望同时捉住他如果真只是一场梦，为什么感觉如此真实？他的指尖甚至残留雪影的温度，彷佛不久前，他曾紧紧握住她那柔弱无骨的小手。

    而房间里，还留著一股似曾相识的淡淡幽香

    浩介毫无睡意了，他披起睡袍下床，站在窗前望着寂静神秘的雪夜发呆雪影你到底在哪裏？

    你在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