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人的人,任何兵器都不管用。”
不期然的,一声凄厉的惨叫,让他住了口。原来那群宛如鬼魅般行动飘忽的黑衣人已经开始动作,出乎之狠、之快,两三下就已哀鸿遍野,无一幸免。
“师妹小心!”古观涛大惊失色,及时将褚缃推开,却露出破绽,让对方趁其不备,一掌打向他的胸口,震退他好几步。
褚缃失声惊叫“大师兄!”
“噗!”喉头一甜,红色的鲜血自他口中狂喷而出。
“古大哥!”华盈盈奔上来搀住他。
站得远远的,决定这次不再插手管闲事的蜻庭,目睹古观涛受伤的情形,心里又急又气。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换作以前,她大可袖手旁观;可是看他脸色惨白,又不顾众人的苦劝,还一味的死撑,以为自己是金刚不坏之身,她就想狠狠地一棒把他打昏。搞什么,逞强也要看场合啊!
唉!她认了!遇上他,是她这辈子最大的失策!
“你们都走开!”
蜻庭扬起清脆的嗓音,厉声大喝。
就见她抬起右手比出剑指,开始在半空中敕符。
“天雷奠奠,龙虎交兵,日月落照,照我分明五雷神将,符到奉行,急急如律令,退!”
当“退”字出口,彷佛有股巨大的神威,轰的一声,将附在纸人身上的阴兵震散,数十片残缺不全的符纸飘落在地。
有人大喊。“还有一个!”
“要逃走了!”
她就是希望这样,从腰际中摸出一张符纸,念着咒语,再将它射向对方。“看你往哪儿逃!”这叫以牙还牙,就不信还找不到是谁在搞鬼。说着,也跟着尾随出门。
“蜻庭!”古观涛捂着受创的胸口,情急的叫道。“不要去!”
华盈盈下意识抓牢他的手臂“古大哥,你受伤了不能去,我还是先扶你进屋古大哥?”
“你放开我,盈盈,她一个人去太危险了。”
见他不顾身体,着急的模样溢于言表,褚缃贝齿一咬,提起手上的剑“大师兄,你留在这儿,我和三师兄去找她。”
徐雍平连忙接腔。“对,大师兄,我和师妹去就好了。师妹,咱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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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起地上的纸人,以及另一张符咒,他很快的认出这是那天跟踪那位姑娘所用的,露在斗笠外的嘴角扯出一道嘲谑的笑痕。
霍地,察觉到有人来了,不过男子没有逃也没有躲,站在原地等待着。
“你来得倒挺快的。”
蜻庭打量着眼前不以真面目示人的男子,不敢大意。“你是谁?干嘛一副见不得人的样子。”
“也难怪你认不出我的声音,当年你还小,自然不记得了。”
她一手扠在腰上“不要装神弄鬼,你究竟是谁?”
冷笑一声,主动摘下头上的斗笠,露出一张瘦长俊秀的脸孔,细长双眼中的妖异光芒,令人不由自主的颤栗。
“师妹,好久不见了。”
这声“师妹”唤醒了蜻庭原本遗忘的记忆。
“师兄?”她用力摇下头“不对,应该叫你左云门才对,你已经被师父逐出师门,再也不是本门弟子,咱们也不再是师兄妹,所以请不要乱攀关系。”虽然当年她才七岁,不过也大略知道他学习法术符咒却不用在正途上,师父大发雷霆,最后把他赶出师门。
左云门嘲弄的睇睨“你以为我希罕认他那个师父吗?一个食古不化的臭老头,空有力量,却安于当个穷道士,每天赚那么点小钱,一辈子都无法功成名就,自己没出息就算了,还要自己的徒弟跟他一起当乞丐,到处跟人家赊帐过日子,我左云门是要干大事的人,才不想被埋没了。”
“那么你现在干了什么大事了?说来听听。”蜻庭反讽的问。
他冷冷一笑“就快了。那臭老头死了对吧?如果他还没死,你不可能独自来到苏州。”
蜻庭也学他冷笑。“幸好他老人家先走一步,不然看到你这张丑脸,早晚也会被气死。”
“姑娘家别这么伶牙俐齿,不然会吃亏的。”左云门不怒反笑,目光阴森。
她咧了咧小嘴“多谢你的关心。”
“听说你是漕帮帮主的未婚妻?”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蜻庭心里打了个突。“左云门,我奉劝你一句,滥用邪法是会遭天打雷劈的,尤其是那些阴兵,俗话说请神容易送神难,你不怕被反噬吗?到时鬼魅缠身,你可是会生不如死。”
左云门哈哈一笑“我会小心的,师妹。看来你很关心漕帮,下次我可不会再像前两次那样客气,绝对搞得他们鸡犬不宁!”
“漕帮跟你有仇?”
“没有。”
冰雪聪明如她,一下子就猜到了。“那么你是针对我来的?”
“没错。”他大方坦承。
蜻庭敛起笑意“你想要什么?”
“师父的不传之秘。”
她哼了哼“既然是不传,我怎么会知道?”
“你是那臭老头最疼爱的徒弟,我就不信他没把所有看家的本劣诩传授给你,不要当我是三岁小孩。”
“我说没有就是没有。”蜻庭也火了。
左云门露出冰冷邪恶的笑容。“你不肯交出来?那好。”
“你想做什么?”
“听说漕帮的总舵主是条顶天立地的汉子,漕帮上下都仰赖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那多可惜。”他恫吓的说。
她为之气结。
“可惜你还没嫁人就要守寡,师兄也很替你惋惜。”
蜻庭缓下脸色,不过笑意没有达到眼底。“那咱们就走着瞧吧!”她可不是被人唬大的。
“欧阳姑娘!”
“欧阳姑娘!”
褚缃和徐雍平的叫声由远而近,正朝他们这儿来。
“对了!”左云门笑里藏刀,在走之前附上临别赠礼。“他们要是问起你认不认识我这个三番两次上门挑衅的人,你会怎么说呢?说我曾经是你师兄,漕帮的人会怎么想?我真的很想知道,哈哈!”
那嚣张狂妄的笑声让她头皮发麻。
这段日子在漕帮感受到的温暖和人情味,是她从未享有过的,蜻庭不希望被他们排拒,想到他们怀疑的眼神,甚至可能处处提防她,对她敬而远之她从来下害怕任何事,这回她真的胆怯了。
“欧阳姑娘,原来你在这儿。你没事吧?”徐雍平跑得气喘如牛。“幸好你平安无事,不然我真不晓得该怎么跟大师兄交代。”
张望四周,并没有发现其它人,褚缃随口问道:“只有你吗?没有找到那个主使者?”
她喉头一窒“呃嗯。”“那咱们先回去,再另外想办法吧!”
蜻庭迟疑的点了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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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兄们的伤怎么样了?”
虽然自己受了内伤,不过古观涛还是挂念着其它人的伤势,总是不肯安下心来歇息。“有没有找大夫来看过?要不要紧?”
徐雍平把他按回床榻。“大师兄,我已经请大夫来看过他们了,幸好没有伤到要害,不会有生命危险,你不要再替他们操心了,把汤葯喝完之后,好好躺下来休息。”
接过递来的葯碗,他不怕苦也不怕烫,一口气喝干。
“三师弟,记得要没受伤的兄弟轮班巡逻,小心戒备。”
一脸哭笑不得的徐雍平将空碗接过来。“大师兄,我再不济,这点小事还不需要你交代,我已经把话传下去了,你什么都不要想,先把伤养好再说。”
迸观涛慢慢运气,虽然还不太顺,但还没严重到必须躺下来的地步。“只是一点内伤,不打紧的。”
“再小的内伤也要注意,万一你倒下了,咱们怎么办?大师兄,算我求你行不行!”只差没跪下来而已。
他试着放轻松,不要把神经绷得太紧。“我知道了,我会好好休息。”
徐雍平这才露出释然的笑容。“这样才对,那我先出去了。”
听见门关上,他才闭上眼皮,盘腿打坐、调养生息。
喀!
“谁?”古观涛被这微细的开门声给惊动了。
娇小身影杵在门口,迟迟没有进来。“你要休息了吗?那我明天再来好了。”
她也不晓得自己来做什么,已经有很多人探望他了,不差她一个,想了想还是打退堂鼓好了。
他正想着她,她就来了。“进来。”
这下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在外头磨蹭了半天,蜻庭才硬着头皮进门。
“你、你还好吧?”这是她生平头一次尝到内疚的滋味,因为事情是因她而起,他们只是遭到池鱼之殃,偏偏她又说不出口。
迸观涛将双脚放回地面“我没事。”
“你那种爱逞英雄的毛病最好改一改,不然哪天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她忍不住念了两句。
他泛出浅浅的微笑。
蜻庭纳闷的斜瞅“你笑什么?”按照之前的情况,他准会摆脸色给她看,怎么这回反常了,居然还给她笑,是不是那一掌也伤到脑袋了?
“很高兴听到你这么关心我。”他说。
小脸登时飘上两朵红霞。
“你少臭美!谁关心你了?”她娇啐道。
“下次别一个人去追,万一对方真的来者不善,岂不是危险。”古观涛不免忧心的叮嘱着。
她撇了撇小嘴“你还是多担心你自己,以为自己是万夫莫敌,每次都冲到最前面,下次就没这么幸运了。”
迸观涛眼光泛柔,嘴角的笑意更深了。“这点内伤我还挺得住,只要调养个两、三天就没什么大碍。”
“还笑?”蜻庭恶狠狠的瞪他,然后佯作很不甘愿的从系在腰上的荷包袋内拿出一只香袋,上头还绑了条红绳,上前将它挂在古观涛的项颈上,恶声恶气的交代着。“我放了张护身符在里头,有了它,那些妖魔鬼怪就无法靠近你,从现在开始都不准拿下来,不然出了事我可不管。”
他为之动容。
迸铜色的大掌握住白细的小手,默默的传达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