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     所以当学测结束之后，她马上积极地投入找工作的行列。

    而她那个在酒国捞了大半辈子的老妈，说起来对她这个女儿还算仁至义尽，不是全无良心的。

    老妈上飞机前还留了本存款簿给她，上头的户名是孙皓皓，事隔半个月，她才在抽屉里发现它。

    瞧见里头的数字，她有点被吓到了。

    一百万。

    说实在，刚看到那笔金额时，她真的很怀疑，她那个住要住好、穿要穿好，把辛苦赚来的皮肉钱如流水般挥霍的老妈，该不会是把她自己给卖了吧？！

    要不，这笔钱是打哪儿来的？

    孙皓皓瞪着那组数字，说不上涌人心头的滋味是什么，发了好一会儿呆。

    这算什么呢？她们母女之间的情分就只值这些吗？

    她抓起打火机，冲动地想一把火烧了它，但理智及时地蹦了出来，想想，似乎只有傻子才会做那种蠢事。

    不管怎么说，现实中，这笔钱对她确实有很大的帮助。

    如今，大学生涯已堂堂迈入第二周。

    在这之间，她原本有三份工作。

    可是这三家公司，却都在她进入之后不久，莫名其妙地关门倒闭！第三家公司的老板还连夜逃跑，情形诡异得像是灵异事件。

    想来，她的运气真的很背，背到连朱小倩都坚持要和她保持一公尺以上的距离。

    今天，风和日丽，艳阳高照，是个好日子。

    她抓了好友，非要她请假陪自己来应征，让朱小倩用她一向自认“精准”的目光，帮她瞧瞧今天应征的公司到底保不保险。

    看见屹立在天地之间的宏伟建筑物，她们知道这点已经毋需怀疑。

    不过，孙皓皓却不知道，只是一个“总机”的职缺，自己竟然得面对这么多敌手？！

    四十八号前有敌手四十七人，后有敌手四十二人。

    孙皓皓瞪着自己的号码，心已经凉了一半。

    她左思右想，依自己那么背的纪录看来，要想有什好运气似乎是很难呢！

    所以，不由自主地，她的主意又打到了某人身上。

    “欸，我们是不是好朋友？”贴近的芙容谄媚至极。

    “是、是好朋友！所以皓皓你千万别害我。”朱小倩可不卖她帐，马上轻哼了回去。

    “你这样还说是好朋友？”谄媚的表情一怔，瞬间龇牙咧嘴起来。

    “你、你瞪我也没用！”朱小倩缩了缩肩，力抗那张逐渐逼近的凶恶脸孔。“我、我是不会去做那种事的！”

    “为什么？”

    “哪！我不过是颗小小螺丝钉！你说我怎能有那个脸皮和胆量，主动跑去问大老板咱们还缺不缺人啊？”公司又不是她家开的！

    “朱小倩，你的表情看来很心虚喔！”

    “好、好吧！”朱小倩吞咽了下口水，一副告饶样。“皓皓，你现在根本是瘟神上身好不好？人家我好不容易，才在建筑事务所里谋得小小助理一职，是朋友的话，你就该放过我，放过我们事务所！哪！害人失业，害公司倒闭是很缺德的呢！你说是呗？”

    “是你个”孙皓皓张牙舞爪，作势欲扑。

    “找陈毅吧！”在狰狞的面孔扑杀过来之前，朱小倩赶忙击掌提议道。

    “什么？”

    “瞧，他们是做律师的呗！事务所里无一处不充满浩然正气！你背后那只大瘟神在那里绝对会被收服得服服贴贴的！再说，陈毅也是老板之一，只要他尊口一开，那还有什问题？是呗！”她努力地想要说服孙皓皓。

    “呗你个头！我说过，我不想麻烦他的嘛！我孙皓皓还得靠关系进去，那多丢脸啊？”

    “请问”陌生的男声响起。

    “什么嘛？现在又装清高，我看你根本是怕自己一身秽气，会害人家倒大楣，厚彼薄此，重色轻友。”朱小倩酸酸地抱怨。

    “哈！重色轻友？！是谁每次男友一回来，就急急忙忙地将她可怜的室友给一脚踢出大门？”要算帐就来啊！

    “咳，请问”陌生的男声第二度响起。

    “哪、哪有每次？小志在外岛当兵，人家都嘛久久才能见他一次！你、你别胡说啦！”想起新男友，朱小倩就忍不住满脸甜蜜。

    “谁胡说了！两天前是谁丢了把伞傍我，要我在月下散步一小时再回去？”

    哇咧～～那晚下“大雨”耶！那来什鬼月亮好欣赏？！最气人的是，当她一身湿漉漉的回到住所时，这对奸夫淫妇竟然还一脸狐疑地问她：咦，雨有那么大吗？

    x的，是非、常、大好不好！

    “朱小倩，你眼睛痛喔！吧嘛突然对我挤眉弄眼？”孙皓皓皱眉，一开始还不懂朱小倩那一张一阖的嘴在说些什么。

    后后面。

    她头皮微微发麻地回首。

    “请问是四十八号的孙小姐吗？”人事助理a先生铁青的脸色映入她清澈的双瞳。“你到底还要不要面试？我们已经唱名三次了，还是你决定要弃权？”

    真是的！这两人是来捣乱的吗？

    孙皓皓僵硬的表情，微微泛白。

    竞争激烈再加上印象恶劣完蛋！

    她在内心里暗暗啜泣，感觉原本高高挂在天空的烈阳，一下子沉到地底下去了！

    ----

    “陈毅！”一阵淡淡的花香，随着娇喊，直直扑进了男人怀里。

    陈毅的剑眉连挑都懒得挑。全世界会用这种方式打招呼的，他只认识一个人。

    第一次确实会有些受宠若惊，但是当再有第二次、第三次总之，到最后他也懒得再纠正她过火的举止，这丫头老是拿他的话当耳边风，他根本是白费气力。

    推上门，他低头望进一对比黑宝石更为晶灿的清灵美眸里，此时这双美丽的大眼正盈满了笑意。

    “你又逃课？”这个时候还不到孙皓皓下课的时间。

    “最后一堂课，教授请假了。”

    若是往常，孙皓皓一定会跳脚为自己喊冤，但今天她只是扬了两下浓密的长睫。

    “你看来似乎很高兴。”他扬眉。

    “是吗？”她笑咪咪地问。

    “你的眼睛都笑弯了。”薄唇轻轻一扯。

    她软软的身子十分温暖，暖和了他的胸口，令他不由得也弯起嘴角，贪看她发自内心的甜美笑靥。

    “今天发生了什么好事吗？”她欣喜的情绪感染了他，让他一时忘了两人过于亲昵的举止，而不像往常那样急着拉开彼此的距离。

    “今天我收到录取通知单了！”她抱着他开心地道。

    “哦？！”他扬眉。

    “呵，陈毅，我今天打败了八十九位强敌！荣登总机一职宝座！”

    这是个意外！天大的意外！天晓得，她根本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却没料到自己会录取！所以收到通知单时，她还一脸无法置信地把自己的名字仔细看了十来次！

    她好高兴，高兴得想立刻打电话给他，分享自己的喜悦！

    可是后来又想，还是当面告诉他比较好，所以，她就忍忍忍，一直忍到现在。

    孙皓皓眉开眼笑，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陈毅见她开心，自己也觉得快乐。

    “恭喜啰！”他探手揉了揉她一头柔软乌丝，像给可爱的小娃儿奖励般。

    “想要怎么庆祝？”很理所当然地问着。

    “我闻到好香的味道。”她从他身前探出头，俏皮地朝厨房的方向嗅了嗅。

    “我刚好在准备义式海鲜焗面。”

    孙皓皓一听见义式海鲜焗面，肚皮立刻不争气地咕噜噜叫了起来。

    陈毅挑眉笑开，拉起她的小手。

    “走吧！我的材料应该够准备两人份。”

    “那是不是该配点什么酒？既然是庆祝嘛！”

    她好开心地低头看着陈毅大大的手包覆着自己小小的手，他的手好温暖、好温暖，就像他给她的感觉一样。

    瞧着他棱线分明，鼻梁高挺的侧脸，她心脏怦怦猛跳，怀疑自己对这男人的喜爱会有停下来的一天。

    她的目光落向陈毅的喉结，那里性感得令她不觉口干舌燥，心头小鹿乱撞。

    “呃，你说什么？”见性感的喉结上下滑动，她这才发觉到他正在对自己说话。

    “我说，没有酒，可乐和果汁倒是可以随便你选。”

    还想让他为她收拾烂摊子吗？哦！休想！

    陈毅侧首，低睐了她一眼。“奇怪哩！你的脸看起来好红。”他颇感古怪地低喃。

    “那、那是因为人家太兴奋了嘛！”

    逃避似乎不是她孙皓皓会做的事，所以她只好硬着头皮，用一种挑战的眼神迎视着他探索的目光。

    人家？！陈毅扬了扬眉，突地笑得很性感。

    “你、你笑什么？”孙皓皓睁大灵透的眼，低沉的笑声震动了他的胸臆，教她近乎贪婪地凝视着那张难得笑开的俊容。

    “这么撒娇的语气我倒是第一次听见呢！”他眨着眼，将她按进椅子里坐好。“晚餐马上来。”酷酷的表情简直帅呆了。

    什什么嘛！

    孙皓皓捧住自己热呼呼的脸，悄悄吐了口长气。干、干嘛露出那么帅的表情嘛！

    欸，怎么办？她现在就害羞成这样子，那待会儿要怎么对他提出自己的要求？孙皓皓的脸不由得变得更红，心也跳得更狂了！

    ----

    一个男人是不是居家型的好男人，其实由他的厨艺就可以瞧出个大概。

    对于这点，孙皓皓对陈毅的评价，绝对是赞美有加，她看上的男人有副好手艺呢！

    “欸，为什么一个大律师的手艺会这么好？”她曲膝坐在椅子上，捧着可乐轻啜，既感动又好奇。

    “因为大律师有位喜爱进厨房、喜爱买各国食谱回家研究的母亲。”

    “原来如此。”孙皓皓点着头，不由得想起自己的母亲，她那个老妈啊！只有想烧开水时才会碰瓦斯炉，或是想拿啤酒时才会进厨房。

    自有记忆以来，她的三餐几乎都是她自己在打理。老妈了不起偶尔良心发现时，会泡碗三十几块的牛肉面给她这个女儿填肚子。

    背对着她，正低头洗碗的陈毅没发现她黯然的神色。

    “不过你以为她天生手艺这么好？她可是把我们父子三人当了好几年白老鼠，才练就一身功夫的。我是被迫得在一旁盯着，结果盯着盯着也盯出兴趣来。”所以哪天自己律师不做了，他一定跑去开餐厅。

    孙皓皓眼中绽露羡慕，从他爽朗愉快的口气中，她知道他们是幸福的一家子欸，好羡慕呢！

    她对着可乐瓶口怔了半晌，然后像是要甩开什么似地甩了甩头。

    “你一向都这么大方吗？”丢开讨厌的情绪，孙皓皓试探性地问着。

    “什么意思？”陈毅扬眉。

    “如果那天你遇到的不是我，而是别人呢？”

    “这种假设性的问题很难回答。”

    “好吧！我是说，你会这样纵容我，难道不是因为有一点点的喜欢我？”她一脸又期待又怕受伤害地看着他。

    “你知道的，我妈就生了我和我大哥，我家没有小女生。”意思就是，他只是把她当成妹妹看待。

    欸，真是令人气馁的回答。她本来还怀抱着期望，以为这位大律师多少已经有点喜欢自己了。

    厚～～真是令人捶心肝！

    陈毅擦干手，端了杯水和一盘水果过来。

    “要不要吃葡萄，很甜的喔！”他将盘子推向孙皓皓，对她气鼓鼓的可爱表情，则是聪明地采取视而不见的态度。

    “我说喜欢你，是认真的。”她瞪着他，明眸一瞬也不瞬。

    “我知道。”孩子话！他微微一笑。

    什么嘛！他那表情，真的知道才有鬼！

    孙皓皓一对灵透的双眸，因体内高涨的情绪而闪闪发亮，她轻哼了一声，轻巧地滑下椅子，来到餐桌这头。

    “欸，陈毅？”骨碌碌的眼珠一转，她重展笑靥。

    “嗯？”他啜了口水，从杯缘望着她。

    “我说过我已经满十八了吧！”她挑眉笑睨着他，灿亮如花的笑颜，自然流露出一抹媚态。

    咳！陈毅被一口水给呛着，他点头。

    “是成年人了！”

    “嗯。”他愣愣地眨着眼，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还有她的表情

    “还记得，我那个还没兑现的奖励吧？”她漂亮的羽睫轻轻一扬，将可乐递过去。

    下意识地，陈毅用空着的一手接下了它。

    孙皓皓秋波一转，满意笑吟。

    “那么一个吻应该不算过分吧？”

    咦？！

    陈毅脸色大变。“等唔！”

    还等什么？孙皓皓捧住他的脸，早就用力地给它亲下去了！

    轰！陈毅脑中一片空白，无法置信自己竟然教一个小丫头给轻薄去了。

    他直觉地往后退，而她柔软的唇瓣只是迟疑了一下，又再度逼近。

    结果，在这一退、一进、一退、一进之中，惨况发生了！

    倾斜的椅子，支撑不住两人的重量，砰地一声，向后倒了下去，也把两人给摔到了地上。

    登时，开水、可乐洒了满地，还有男人的呻吟和咒骂声在厨房里回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