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摊牌

她犹豫了下，将白龙亭那边的账房掌柜——袁立掌柜的查账结果告诉了沈太公。

    她道：“有句话孙女虽知不当讲却也要讲出来给太公听。其一，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咱们沈家富贵百年家大业大，却也经不起这么折腾。这京城的全部茶行亏了这么多银子，得找出个祸源。扬善不惩恶，那恶行就会一而再地发生。”

    “其二，孙女受太公教诲，委以重任，但将来是一定要离开沈家的。孙女就算是嫁了人还在管沈家的家业，那也不能无休止地替人填窟窿，这不公平。”

    “其三，沈家现在内忧外患，太公可能还没感觉，但现在太子求娶孙女，长公主已经替孙女先挡了一挡。太子先不说别的，储君之位稳不稳都两说，底下诸王实力强大，难保没有万一。现在沈家若是没有自保能力，将来一击即溃。”

    一番话说得沈太公浑身晃了晃。他看着眼前眼神明澈的沈静月，忽然间觉得自己老得不成样子。

    沈静月说得很明白，第一，祸根要除，必须不留情面。第二，她没有那个心情替沈家一直收拾烂摊子。第三，朝局不明，太子势微，如果将来诸王有人叛乱，沈家要是被视为太子一党那就完了。唯一的办法就是强大自身，到时候退路也有，不至于任人宰割。

    沈太公沉默了良久良久，长长叹了一口气：“知道了。你看怎么查我让几个跟着我时日久的帮你。”

    沈静月心中松了一口气。直到现在她才算是真的得到了沈太公的信任，将沈家产业的兴衰都交给了她的手上。她原以为自己现在这个时候说沈家的问题会太快了。不过看眼下的情形，沈太公也明白了问题的所在。

    沈静月从沈太公那边告退，还没回到望月园就被几位嬷嬷拦住。

    “大姑娘，太君请你过去一趟。”

    沈静月微微皱了皱眉，跟上前去。到了沈太君的园子中，照旧是一干嬷嬷丫鬟等。沈太君今日穿着常服，身边丫鬟环绕，沈静蓉依旧伺候在一旁。

    沈静月看见沈静蓉笑晏晏的，心中不由感叹。如果说她有异样比不过沈静蓉，那就是耐心和恒心。

    沈静蓉晨昏定省，十几年如一日伺候沈太君，这份毅力不是常人能敌的。沈太君偏疼她，那自然不稀奇。

    沈静月上前拜见沈太君，沈静蓉亦是过来见礼。

    沈静月问道：“太君叫孙女过来是有什么吩咐吗？”

    沈太君淡淡道：“其实也没什么事。大姑娘不是忙里忙外的奔走，我这个孤老婆子也不好意思找你来闲话唠嗑。就是问问你，你娘是以后都住在宫里呢，还是会回沈府住着？若是回来，我就让下人收拾收拾彗心园。若是不回来，自然是省了。”

    沈静月闻言心中皱了皱眉，这个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可是怎么回答却实在是难。

    她想了想，慢慢道：“太君，长公主身子还没痊愈……”

    沈太君一听，对身边的嬷嬷道：“听见没？大房的媳妇不回府要在宫里住着。你去吩咐下人不用准备了。还有，这事告诉璧儿一声。这是他的媳妇，让他自己管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