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蓝,我是凯莉。我现在在你们学校对面的餐厅吃饭,你要不要过来?”诸凯莉爽朗的声音出现在电话中。
“我不太方便。”许佩蓝吸了吸鼻子,一向娇软的声音在此时竟有些嘶哑。
“为什么不方便?现在是吃饭时间,老师不用吃饭啊?!”
“我身体不舒服”许佩蓝低下头,痹篇办公室中那些老师们的招呼与微笑。
她不想笑,只想哭。
“什么?你不舒服啊?可是”诸凯莉的说话忽然中断。“喂,你等我一下。”
许佩蓝拚命咬住自己的唇,告诉自己绝对、绝对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丢脸。
所有的老师都曾经碰过像她这样的问题吗?宽恕学生为什么还要被他们说得那么难听?
她知道青少年为求同侪的认同,会说出一些违心之论。但学生刚才所说的话却让她受到了伤害。
许佩蓝拿着听筒的手微微颤抖着,电话那端传来凯莉的大叫声,她却不自觉地瑟缩了下。如果是凯莉,或者是她的指导老师卫静云都会不客气地对那些学生还以颜色吧?
她真的适合当老师吗?
“喂,蓝妹妹吗?”沙家驹的声音从电话那端传来,带着几分关心。“你身体不舒服吗?要不要紧?吃葯了吗?”
“我没事”一听到他的声音,一颗豆大的泪珠马上掉落到地上。许佩蓝连忙抹去眼眶上的湿润,却抹出了更多的水气。
“你怎么了?很不舒服吗?”听出她的异样情绪,他在电话里追问着。
“没事的。”她极力镇定着,只是声音中仍有些止不住的抖音。
“没事才有鬼!我去接你看医生,你现在走到门口来!”
完全命令式的口吻却让许佩蓝哽咽得更厉害了。凯莉没听出她的不对劲,他却听出来了!
这段时日没有白相处啊。
“喂,你听到了没有?!你说说话啊!”沙家驹开始大吼。“我没事的,休息一下就好了。”忘了他看不到自己,许佩蓝下意识地摇着头。
不想让他看到那么脆弱的自己。
“没事就出来让我看一下。”沙家驹放柔了声音,诱哄地说:
“我刚才帮你和家伊买了两盒手工的朱古力饼干,有病配葯吃,没病治嘴馋,到门口来我马上拿给你。”
以干兄妹相称之后,他很认真地把她当个妹妹看待,却不自觉地加入了太多的宠爱。他完全清楚自己放不开的心态,却不想严格地制止。电话那端的沙家驹,皱起了眉。
“我今天晚上会去帮家伊上课,晚上再拿饼干。”许佩蓝加油!你已经成功地说完一个句子了。
“不成,你现在就出来。”她愈不和他见面,就代表一定发生了问题。
“我现在在上班,不适合有客人拜访。”她说的这个理由连她自己都觉得很蹩脚。
“难不成你要我打电话给校长让他放你出来吗?”沙家驹转用威胁的方式,强硬的口吻下却有着无限的关心:
“我只是要见你一面而已,如果你没事,我马上就走。”
许佩蓝咬住唇,还想说一、两个借口搪塞时,他早已撂下了话
“十分钟后到校门口见我,否则我找校长谈。”
嘟嘟嘟电话断线。
许佩蓝缓缓挂下电话,失魂落魄地走出办公室门口。
懊说什么?
不想让他知道那件事,否则她的心会沦陷得更快。她知道他会用所有的关心包围住她,而她不能再在乎他更多了。
沙家驹是她的干哥哥,不是吗?
正走下楼梯的许佩蓝,踉跄了下脚步,膝盖正巧撞上楼梯的转角。
痛!与粗石子磨擦的肌肤被擦掉了一层皮,白色的刮痕上正泌出一小条、一小条的血丝。
许佩蓝看着膝盖的伤口,脑中却突然有了说谎的灵感虽然她从小到大说谎的次数屈指可数,而且次次被人识破。
她拖着受伤的腿走向校门口,沙家驹的身影却早已在校门口徘徊,他一头长发被抓得稍嫌凌乱。
“怎么像老牛拖车一样!”他抱怨了两声,拉着她出校门。“怎么了?”
许佩蓝咬住唇,他的口气为什么要这么温柔,温柔到让她想痛哭出声!
她不说话,只是指指自己的膝盖。
“怎么撞成这个样子!走路不会小心一点吗?”有一点小近视的他干脆弯下身盯住她的膝盖,像等待公主加冕的骑士。
许佩蓝盯着他头顶,有一瞬间,几乎以为他就是她的骑士。她伸出手想抚摩他的发,手却停在空中。他不是她的。
“喔!男生爱女生。”校门内学生的笑闹声,让她火烧一般地收回了手。
她怕这些学生。
“快起来!”许佩蓝紧张地捉住他的衬衫。
“我带你回健康中心擦葯。”沙家驹瞇起眼盯着她,还是觉得她怪怪的。脸色那么苍白,眼睛也水汪汪地像随时要崩堤一样。
膝盖受伤,她却一副备受打击的模样,一定有其它事!
“我自己去就好,你快去吃饭。”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今天一直不敢正眼看我。”他拉着她到树荫下,捧住她冰凉的脸又一项怪怪的证明。
许佩蓝闭着眼睛,拚命摇头。
“我的车停在对面,车上有医葯箱,我帮你擦葯。”沙家驹半强迫地拥住她的腰走过街去。
见她把自己的唇咬成青白,他的心没来由的一阵抽痛。他就是受不了见她有一丁点的难受。
他这个“干哥哥”真是尽责!沙家驹自嘲着。
许佩蓝被动地让他推上了九人休旅车的后座,坐在一堆衣服杂物中。
沙家驹打开冷气,拿起一盒糖塞入她怀中,顺道把一扇没拉上的窗帘拉上,以确保外头见不着里头。一阵小小忙碌后,他为她擦完了葯,随手拿了一瓶果汁到她手中。她前天买给他的。
“说吧。”沙家驹坐到她身边,指尖自动卷上她的发梢。
“我跌倒了,脚很痛。”她嗫嚅着。
“如果只是撞到脚,你不会说身体不舒服。”他挑起她的下巴,抚摩着她微红的眼眶。
“膝盖也是身体的一部分。”许佩蓝抬眸与他盛满爱怜的眼瞳相望。
“当老师的人不可以说谎。”才逗了她一句,她眼中的水蒸气就慢慢地凝结成水珠。他严肃地正经了脸色
“告诉我究竟怎么了?”
“我我不要当老师了!”眼睛眨着眨着,泪珠就一颗一颗地掉出眼眶。
许佩蓝用手背揉着自己的鼻尖,却止不住自己抽噎的声音。
“学生欺负你?”他的声音比她沙嗄几分。
“我今天去代课他们”她抓着他胸口的衣服,把脸贴到他肩上,任他的大掌安慰地拍抚着她的背脊。
“他们怎么了?上课不听话?”
许佩蓝摇着头,脸颊转了个方向,正巧偎入他的颈窝。“他们在讲桌上放小镜子想偷看我的裙子底下”
“一群小混蛋!你去训导处报告了吗?”她的呼息就吐在他的皮肤上,让他该死的不能专心!他承认他是个大混蛋。
“没有,我想他们只是恶作剧,所以只是训了他们”
“你会训人?”她的小鸟音量拿来唱歌还可以,拿来训话骂人?!
他怀疑地看着她。
她皱皱鼻子,有一点不好意思。“我好心的告诉他们这是不对的行为。”
“然后你就难过成这样?就因为一群小表的恶作剧?”这小妮子着实单纯得过火。
“不是,我离开教室后,忘了带课本,所以又跑回教室。”她用手捂住自己的脸,情绪又开始失控,瘦小的肩头微微地抽动着。
沙家驹收紧了手劲,将她的身子揽到他胸口,让他的心跳抚平她的不安。他像个保母,然而他却不太排斥这样的感觉。
“慢慢说。”
“我走到门口,刚好听到他们说他们说我被偷看还一点都不生气,是因为因为我”
许佩蓝放下手,露出一张梨花带泪的小脸。
沙家驹停止了一分钟的呼吸。趁人之危是卑鄙的行为,可是在这种情况下,他自愿当一个小人。
要命!他想吻她!
“他们说因为你怎样?”沙家驹一甩头,气息粗重。
“他们说那是因为我很很騒、很喜欢被他们看。”
“妈的!我揍死他们!”沙家驹霍地站起身,转身就要拉开车门。
孰可忍孰不可忍!那些死小表竟然敢对她说那种话!
“沙大哥,你不要这样!”拉不住他向前冲的身子,她只得用两只手臂牢牢地抱住他的腰。
他前天才把一个欺负妇孺的流氓海扁了一顿,这人很冲动的。
“没人去揍他们一顿,他们以后还是不懂得尊重别人!”他距离车门把手还剩一步,而她的柔软身子却死命抱住他。
“放手!”
他的忍耐力有限。
“他们才十五岁。”
“十五岁可以当爸爸了,你知不知道!我现在不去教训一下他们,他们以后全会变成社会的败类!”顺便发泄一下他的火气。
许佩蓝马上绕到他身前,双手抵在他的胸前。
两颗未干的泪珠还挂在脸颊上的她,是我见犹怜的。
“是我自己没把事情处理好的。这些学生是该得到教训,但还不至于要用暴力对付他们,对不对?而且我还要在这间学校实习半年,你别这个样子!”她急急忙忙地想眨干泪水。
“你看,我现在不就没事了吗?”
沙家驹用手拂去她脸上的泪水。
“蓝妹妹,我可以不去揍他们,但是你要向我保证你一定要把这件事向他们导师反映。男人的恶行是会变本加厉的,即使他们只有十五岁也一样。”
“我会告诉他们导师的。”看她肩上的怒焰降了些热度,她才敢正常的呼吸。“我们坐下来好吗?”
他握住她的手掌坐了下来,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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