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宅占地广阔的园林是以中国古典的山水庭园为主,融合日式庭园造景的风格,曲折的游园小径环绕整个花园,每遇转折,便有不同的景色,或是假山凉亭或是小桥流水映入眼帘。
“你偏好中式园林造景?”
“大概吧!其实花园设计图是我一时心血来潮画着玩,我爸觉得不错,就请人依图动工,后来陆陆续续又做了几次修改,就成了目前这个样子。”
“你看!”她指着一处的日式假山流泉,自岩块堆叠的小山流泻而下的泉水,经由竹制水车的淘选,舀进竹管,滑过长而翠绿的竹管,落入波光闪耀的鲤鱼潭。
“前阵子我在书上瞧见了日式庭园造景,觉得很有趣,便在花园里也加上一处,如何?还不错吧!”
竹石悠扬的撞击声,不但不吵反而更添加了一抹幽静。
雷尼可赞许地点着头“喜欢日本吗?下个月我会到日本开会,如果你有兴趣我可以义务当你的导游。我在日本有几个朋友,他们家里的庭园造景都是聘请当代有名的景观设计大师精心设计的,可看性相当高,有不少专业杂志想去采访都不得其门而入呢!怎么样,有没有兴趣?”
“真的!”何迟迟双眼闪着美丽的光彩,但随即警觉地敛去,犹豫地瞄他一眼,毅然摇头“你是去开会又不是去玩,我不想太打搅你,不过还是要谢谢你的好意。我爸答应等公司不那么忙,他就要带我去环游世界,何况今年暑假我已经去澳洲度了一个月的假了,做人不可以太贪心。”说到这里,她笑容满面。
“环游世界需要花费很多时间,以何氏企业这么庞大的业务量而言,何老哪时候才能有空?”他突然觉得她似朝阳般灿烂的笑颜十分刺眼。
“很快了,爸说最晚再两年,他就能退休?习肿钐畚遥永床黄业摹!?br>
陪女儿环游世界?何老还真是个“好爸爸。”
“哎呀,别说这些了,老爸要我带你四处走走,我们不要光聊天,”何迟迟拉着雷尼可继续走。
何迟迟聪颖好学,讨厌人群的扰攘又不喜欢四处乱跑,空闲的时间自然多。何定风更不吝惜投下大把钞票,聘请名师教育她,而她的学习有了成果,何定风也懂得欣赏和赞美。
不过,何迟迟的学习是为了兴趣,当然就不求专精,因此往往有点成绩时,她的兴趣也转向了,自然就连不到专业级的程度,不过反正父女两都不在乎。
两人一路走走谈谈,气氛显得和谐而融洽?啄峥傻氖植恢问币丫郎纤ケ募缋孔牛坪鹾芨行巳さ厍闾咚得扛鼍爸潞兔靠没镜?a 历史,但深黝闪烁的黑眸却一面盯在她认真发亮的脸蛋上,不肯离开半秒钟。
何迟迟一直很认真执行父亲交代的任务,很用心地介绍她的兴趣。
可是就在雷尼可专注地望着她时,她却突然像发现什么似的挣脱他的掌握,兴冲冲地跑开。
雷尼可好奇地抬眼望去,一声“该死”冲口而出,人也沉着脸跨步追了上去。
“家豪!”
听到何迟迟的叫唤。壮硕的年轻男子忙转过身来,被太阳晒黑的俊脸露出高兴的笑容。他是园丁钟伯的独生子,去年刚自法律系毕业。
“小、小姐好我不知道你在园子里”在何迟迟面前,钟家豪这辩论社商手就会频频吃螺丝。
“那当然啦,花园这么大,不刻意去找,谁也不知道里面有人。咦,你不是去当兵了吗?”
钟家豪年轻的眼眸里有着满满的爱慕,何迟迟却一无所觉,让他痛苦之余又深感安心。他知道自己配不上小姐,只要能多瞧她一眼,他也感到满足了。
“我、我刚放荣誉假,所以过来修剪树枝,好让我爸轻松点。”
真是孝顺啊!跋上来的雷尼可暗嗤一声,钟家豪虽然极力隐藏他的心思,仍然躲不过雷尼可锐利的眼。
“迟迟,这下我要严重抗议了。”雷尼可故意放慢脚步,抱怨道:“你算什么导游嘛,这么失职,竟然放下游客自己先跑了。”
雷尼可语气透着亲匿,让钟家豪警戒地回神注目,但雷尼可一点也不在意,黑眸含怨地瞅着他的目标。
何迟迟可爱地吐吐小舌,忆及雷尼可最讨厌被忽视,忙跑上去拉着他,轻声讨饶。“我是看到熟人了嘛,不是存心放你鸽子的,你别生气好不好?”美眸可怜兮兮地瞅着他,打死也不肯承认自己已经怕了他。
雷尼可突地龙心大悦,脸色像雨过天晴,漾起迷人的笑靥,轻点她的俏鼻头。
“这次就算了,不过我比较欣赏不贰饼,懂吗?”
何迟迟莫名地觉得开心,连他自大的语气听起来都没那么刺耳了。她快乐地点点头,为两人介绍。
钟家豪知道雷尼可的身分后,兴奋得眼睛发亮,有点不知所措。他读的是法律,对财经力面的消息自然很注意,尤其像雷尼可这种世界级的名人想不认识都很困难。
相较于他的手足无措,雷尼可显得冷静多了。
何迟迟瞧着钟家豪的反应,实在很怀疑雷尼可真有这么了不起吗?告别钟家豪后,她忍不住问道:“喂,你是不是真的很有名、很优秀?”
“喂!”何迟迟推了推雷尼可的腰“你哑啦?”
“你喂呀喂的,谁知道你在问谁?”雷尼可不客气地回答。
“尼可”何迟迟瞪着他。
“差不多啦,像我这种谦冲君子,虽然明知道是真的,又怎好说自己有多卓尔不凡、出类拔萃?”他嘻笑地看着她作呕的模样,即使她正在取笑他,他还是喜欢她这副娇俏模样。“我是怎样的人,何老没说吗?“他才不信何老不会交代女儿离他这个“情圣”远些。
一阵沉默,她勉强地道:“说过你是个商业奇才、让人引以为傲的儿子之类的话-
“还有呢?”他自认不是个能一言以蔽之的男人。
她心虚地偷瞄他一眼“没仔细听,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雷尼可停住脚步,回身瞪住她,一双好看的剑眉扬得半天高。
“谁教你老惹我生气!这么讨人厌的家伙,我记着做什么?训练脑容量还是气死自己?”何迟迟理直气壮地道。
“你”他本来想生气的,念头一转,满腔怒火登时烟消云散。“忘了也好,反正一定没多少好话。以后你有问题直接来问我,才不会被误导。”
“问你然后被你的花言巧语哄骗?谢了。不过你还满有自知之明的,知道别人对你的评语不佳,一定是坏事做多了”
“嗯”雷尼可拉长音威胁她。
“哼,算我没说,”她告诉自己,不道人短是礼貌,绝不是贪生怕死没骨气。
“刚刚那个工人和你什么关系?一
“工人?”何迟迟没好气的说:“人家是未来的律师,少瞧不起人,”
“律师又如何?我手下的大律师何止百个,你别岔开话题,快回答我!”
“干你什么事?你好啰唆。”
“你竟然为了个微不足道的小堡人骂我?”雷尼可目露凶光。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明明自己不对还怪人:“又想吵架了吗?”
“哼!”雷尼可只得轻哼一声。
“还有其他问题吗?”连续忙了一个月,雷尼可已经有些烦躁,神情却仍是一贯的沉静。大量的业绩带来巨大的成就感,却也令人筋疲力竭。此时此刻,他只求一口气解决所有的疑难杂症,以便它使即将到来的周末假期,
办公室里的其他三人也是一身疲惫,不过工作就是工作,松懈不得。尤其他们都是雷尼可的重要幕僚,身为公司的高级主管,稍有疏失,所造成的损失很可能是巨人而难以挽救的。
所以,明知大家都累了,业务部经理王识贤仍奋战不懈的说:“总裁,泰国‘明云’的案子,你考虑得如何?”
雷尼可剑眉微蹙,而总裁特助朱书麟已经接口:“那件案子不是决定等安管部调查结果出来,才做讨论吗?”
“上次会议是这样决定的没错,但是我最近听说明云的代表也派了人和何氏接触,而且何氏的兴趣据说相当浓厚,这案子利润又高,我怕”
雷尼可转向特助“明云这件案子,宏伦查得如何?为何一直没有回报。”
冰宏伦是万宗的安管部主管,也是雷尼可的帖身护卫。
“调查好像受到阻碍,宏伦也觉得情况不太对,所以他才决定亲自去泰国。”
“阻碍?”雷尼可沉吟了会儿,众人都不敢说话,怕打断他的思绪,他又问业务经理:“明云是直接和何老接洽的吗?”
王识贤迟疑的说:“好像是何副总。”
朱善麟冷嗤一声:“他!算了吧,整个商界谁不知道何定水是草包一个,能当上副总的闲职全是靠他兄长何定风的施舍!不但毫无实权,连装饰的功能都不大。”
“那是以前的消息了,”王识贤辩道:“近几年来,何定风作风大变,大量释出权力,何定水也参与了公司的运作。你没注意到吗?近来何定水频频在社交场合亮相,代表何氏参与各类公开活动。”
“我听说那是因为何定风的身体状况出了问题,只好让何定水代表出席某些公开又不重要的场合。那些重要场合,何定风即使不亲自参与,也会派公司重要干部出席的。”
“话题扯远了!”那只精明的老狐狸身体不佳?鬼扯!雷尼可不耐地道:“不管明云和谁接触,慨然我们觉得有问题,就该自己小心,不要一窝蜂跟着别人瞎起哄。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傻事,我们能做吗?”
大家纷纷点头赞同,心中有了共识。
何定水肥胖的身躯挤在特制的皮椅里,一双被脂肪挤成一直线的小眼睛充满算计,直盯着办公桌对面身材瘦小、皮肤黝黑的中年男子。
男子虽瘦小却不干瘪,反而予人精壮结实的感受。他的身后,站着一位双手环胸、孔武有力、满脸戾气的壮男,应该是保镖之类的人物。
男子干哑的嗓音如同粗砂般,刺耳异常:“何副自萍虑得如何?有什么问题不妨现在提出来,大家可以商量商量。”他倾身俯向何定水,神色暧昧“副总尽管放心,这次我奉派到台湾寻求合作对象,公司方面已经赋予我充分的权限,一些‘小事’我都可以全权作主,副总不必客气。”
贪婪的光芒在眼中一闪而逝,何定水嘿笑一声:“可是明云在品管上不稳定,我们何氏又最注重品质即使我向公司提案,光在这一方面你们就过不了关”
“这种小问题算得了什么。”男子蓄意压低声量:“价格方面我可以再压下二成,至于副总要如何向公司报价,嘿,我一定全力配合。”
二成?小眼睛中顿时光芒闪烁,何定水生直身,精神全来了,显然金钱比毒品还能振奋他的身心。
“而且”男子再放下重饵,诱惑道:“如果这次合作愉快,我们双方能建立起长久的合作关系,我的‘权限’将会更大,到时能给副总的‘方便’只会更多。何副总以为如何?”
何定水脸上有明显的挣扎,半晌,他突然像泄了气的皮球般颓然跌回座椅里“没用的,过不了总裁那一关的。”
“总裁不是你兄长吗?”
“是没错,只是我这个大哥精明似狐狸,谁也别想瞒得过他。”何定水懊丧不已地咒骂:“可恶!只要有他在的一天,我就别想有发大财的日子。”
“是吗?”男子的眸中闪动着诡异的光芒,最后阴狠地笑了起来,若无其事地说:“没关系,以后也许有机会。”
黑亮的宾士600停在斑马线前,等待绿灯。
保镖似的壮汉回头说:“那只贪心的大肥猪是我们唯一的机会,可惜他作不了主。看来老大你这次隐藏身分,亲自到台湾来的苦心全白费了。”
“那倒不见得。”瘦小男子大笑几声,倏地止住笑,眼神阴鸷吓人。“他现在作不了主,那我们就该想办法让他能作主,不是吗?”
“小姐、小姐!”
“嘎?”何迟迟一震,茫然地望向发声处“张伯?对不起,我没听清楚,麻烦你再说一遍。”
张伯瞄了眼何迟迟手上看了一上午还在同一页的书,关心地问:“小姐,你是不是哪儿不舒服?一上午就见你恍恍惚惚、心神不定,有什么心事告诉张伯好不好?”
何迟迟茫然无头绪地望着张伯欲言又止,好半晌却说不出一句话。
“小姐!”张伯更疑惑了,从没见过小姐这种表情。
“我”何迟迟感到阵阵惊悸不安,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可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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