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别人的事情呢,她就只有只有对你的事情有兴趣而已。”她怯怯地说着,手里紧紧捏着那本便条纸,她写了好几张,只不过念了一点而已但他显然一点兴致也没有,她如果继续念下去可能又会被他吼
师圣夜瞅着她,他在想是不是干脆配合她,看看她最终要变什么把戏呢?
“如果我相信你是朱紫衣,然后呢?”他若有所思地放缓了语气说道,却看到她马上双眼就发亮了,喜怒形于色,一点都掩饰不了,他扯起眉头“我是说‘如果’,并不是当真相信你,用不着这么高兴。”当然,他绝对不会相信她。
他兜头泼来冷水,朱紫衣却一点也不以为意,光是他不再凶她,就足够她喊“观音大士显灵”了。
她赶紧说:“不要紧,只要你肯有一点点相信就够了。我、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成秦芹的样子,我的记忆一直停在二十三岁时的那场车祸,那时是由秦芹开的车,她为了不能够和你结婚和家里闹翻了,所以车子就开得很快,她又没有驾照,我很紧张,一直叫她开慢一点、开慢一点,但她一点都不听,结果还是撞车了我根本来不及看清楚,眼前就一片黑暗,然后身体好痛、好痛”她下意识地紧紧环住身子,表情有些痛苦地扭曲,眼泪掉了下来。
她彷佛陷入当时痛苦的回忆之中师圣夜凝睇着她,深沉的眼里依然带着不信任“接下来呢?”
他低沉的声音把她从过去的时空里带回来,她瞥他一眼,缓缓摸着自己的脸“等我醒来以后,看见护士一脸吃惊,忽然开始对着我叫‘大小姐’,我以为她认错人了,她却认为是我意识不清楚,她说叫我大小姐没错,因为我是宋氏医院院长的女儿宋秦芹然后她跑开了我在浴室的镜子里看见自己的脸不是自己的脸我居然变成秦芹呜、呜呜”她又陷入无助绝望的情绪之中啜泣起来了。
师圣夜瞪着她,眼光森冷地眯起。该死的他的心居然一点一点在偏向她!
“菜凉了,先下去用餐。”他转身走到门口,缓缓回过头来“还不快走!”
不,他当然不能相信她。
“哦”她赶紧收拾情绪,拚命抹去眼泪,怯怯地跟在他后头下楼去吃饭。
一走入餐厅,管家和佣人已经等在那儿。
“先生、夫人。”
朱紫衣低垂着头,很不能习惯这样的称呼,但在师圣夜面前,她就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更别说对他们“抗议”了,她是尽量不引起他注意,就是观音大士保佑了。
她微微抬起视线,让目光刚好足够扫描到那张起码足够容纳二十人坐下来的长方形餐桌的桌面师圣夜在最前端的位置坐下了,她松了一口气,赶紧挑了最角落的位置。
她自己拉开椅子,赶忙坐下来,却不见所有人都看着她,包括师圣夜在内。她把头垂得低低的,两手乖乖地摆放在大腿上,像个小媳妇似的等待,但是直到发觉气氛安静得有些怪异,她才缓缓抬起疑惑的眼睛
师圣夜绷着一张冰冷的脸正瞪着她,他对面的位置有一位女佣已经把椅子拉开了,只等待她入座装作没看见。她依然想做垂死挣扎,正准备把目光收回
“过来!”一个冷怒的声音打破距离穿刺她的耳膜。
她马上就瑟缩地颤一下,那张艳丽却无辜的脸儿马上就变白了,一双手紧紧绞扭在一块儿,紧抿着唇被动地缓缓站起来佣人还拉着那张椅子,彷佛在催促她赶紧去和师圣夜面对面坐似的那实在会消化不良,对不起米农、对不起菜农、对不起猪农、对不起五谷杂粮耶。
心里闷闷的,不情不愿地用“龟速”移到师圣夜对面的位置,在佣人“体贴”的服务下入座。
所有的“抱怨”都在心里,她是一句话都不敢吭。
厨房里很快就开始把菜端上来了,她听到林女士说道“今天请厨房做的都是夫人爱吃的几道菜,庆祝夫人健康出院。”
“哦”她的视线角度只到桌缘,对面就坐着师圣夜,她连喘气都有困难,更别说能完整的把话听进去,好好回答,她只想赶紧结束不能好好吃一顿饭的这场“酷刑。”
她听到师圣夜拿起筷子的声音,也赶紧跟着摸起筷子和面前的一碗饭,她连眼睛都不敢抬,筷子伸出去夹到什么就吃什么,然后匆匆地把白饭扒人嘴里咀嚼两下就吞入肚呜糟糟、糟了
“夫人,怎么了?”林女士首先发现不对劲。
师圣夜抬眼狐疑地凝睇她,看见她捂住嘴,脸色惨白地站起来,他忍不住问:“你怎么了?”
她来不及摇头回应,两手紧捂住嘴巴匆匆跑出餐厅,冲到盥洗室去了。
“这是怎么回事?”师圣夜质疑的眼神扫向林女士和一脸无辜站在那儿的厨房助手。
“我去看看。”林女士很快跟着去。
“我、我们什么都没做。”被那冷冷的眼光给扫到,厨房的人脸色并没有比朱紫衣好多少。虽然对那夫人很反感,也真的很想在食物里“加点料”但师圣夜在场,更何况一想到夫人那性格,光想像到事后的报复就很可怕了,还真没有人敢付诸行动。
“夫人刚才吃的葱爆牛肉是她最喜爱的一道菜,新鲜牛肉是今天早上才空运过来,处理过程也和平常一样,我保证绝对不会有问题。”厨师被叫出来询问时,赶紧维护自己的信誉。
过了一会儿,朱紫衣缓缓走回餐厅,见到一排人都低着头站在师圣夜面前,她眼里有疑惑。
师圣夜瞅着她,她一张刚洗过水的脸色很白,双手还下意识地停放在喉咙和胃部两个地方,看起来像是刚吐过“你怎么了?”
他这一问,她马上一脸难堪,尴尬地低声说:“那个我夹了牛肉吃”
“这道菜出问题?”他的目光睇向那盘菜。
朱紫衣赶忙摇头“不、不是啦是慧印虽然没有规定我一定得吃素,我以前在学校也吃荤的,但一向吃得清淡,而、而且不敢吃牛肉一吃就反胃”她不自觉地瞥一眼那道菜,随即恶心的感觉就涌上来,她赶紧把脸别开了。
饼去服侍过宋秦芹用餐的厨师和佣人们都讶异地瞪大了眼睛,包括跟在朱紫衣身后进来的林女士都知道宋秦芹的口味极重,吃辣、吃咸、吃甜,更餐餐都要见到大鱼大肉。
师圣夜若有所思地瞅着她好半晌,才转移目光对厨师说道:“重新做几道清淡的菜上来。”
“是。”
“不、不用了,我自己去下一碗面就好了。”她一脸腼腆,不好意思麻烦厨师为了她一个人特地又做莱,而且也太浪费了。
她的话却又惹来所有人的瞠目结舌。宋秦芹要自己下厨!这、这、这莫非这回是要整厨房的人了?
师圣夜凝睇她,不着痕迹地审视了半晌。他对所有人说道:“既然夫人要自己来,就让她好好表现一下各位平时也辛苦了,紫衣,你不如也顺道做几道好菜,请大家尝尝。”
本以为可以看到她垮下的脸,但她却为了一句“紫衣”马上欣喜若狂大声说“好”接着跑到厨房里去了。
厨师愣在原地好半晌,接着,紧张地跑进厨房等着收拾烂摊子。
晚餐过后,师圣夜走进书房。
必起门来,他马上打了一通电话“你马上着手去查朱紫衣这个人,我要详细报告。”
币上电话后,他依然沉浸在一顿匪夷所思的晚餐里
如果是演技,不可能连做菜都会,过去的宋秦芹别说连柴米油盐都分不清楚,她可能连厨房都不曾踏进去一步,但现在的宋秦芹不但对各种调味料如数家珍,而且做出来的料理连厨师都啧啧称奇,赞不绝口。
她有几道素食菜色,就连厨师都搁下面子,虚心请教了,还直说这没有二十年功力,绝对做不出来
朱紫衣马上谦虚笑道:“没有啦,我十岁才开始学菜,十二岁慧印才正式让我掌厨,不到二十年啦。”
师圣夜扯起眉头,才一顿晚餐而已,大厨马上铁口直断,说她绝对不会是宋秦芹,他完全信任她是朱紫衣的说法了。
谤据大厨的解释,她似乎领有中式餐点的执照,对考试过程能够说得一点不漏,而且做菜的架式和功力也该是多年累积下来的成果,那绝对不是单单四个月就能轻易学成。
起码厨房里的人都认定她朱紫衣的身分了,她的的确确已经收服厨房几个人的心。其他的人大概和他一样半信半疑吧,他从管家那双一再感到不可思议的眼里仿佛看到自己的影子
师圣夜坐下来,眯起的眼里有了困惑。如果她是朱紫衣,那她为什么会是宋秦芹的外表?如果她是朱紫衣那宋秦芹人呢?
就算他肯相信她是朱紫衣了,但一连串怪异悬疑的现象又要如何解释?她用三年的空白就打算交代过去,但她能交代宋秦芹的去向吗?
如果朱紫衣活着,那躺在坟墓里的尸体是谁?和他生下孩子的人又是谁?
难道真如大厨说的,可能是“借体还魂”吗?如果她是宋秦芹的身体,朱紫衣的灵魂,那她算是人还是鬼?
“该死!”他从不相信灵异,现在居然为了一个女人开始对自己的信念产生怀疑了!
这个女人,还是他过去最厌恶的胆小如鼠、畏畏缩缩、还恨不得从他身边逃开的女人!
“该死!”
再一次咒骂。他猛然挥去脑袋里的杂念,站起来走出书房,往育婴室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