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天了。
任如是一看这天气从昨儿的天朗气清,转变成今天云层厚重的阴天后,她笑逐颜开。
真好!连老天爷都在帮她的忙。
今天过后,无敌女子学院就该垮了。
这一天有宋承刚的课,他这个兼课的先生两天才来上一次课,所以她已经备好一桶水站在门后等着他了。
在看到丰神俊朗的他踏入学院大门后,她从门后提着水桶越过他,就在接近他时,她故意一个跟舱跌倒,手中的水也顺势泼向他。
宋承刚逃避不及被她洒了一身水渍,但他还是及时拉住差点跌倒跪地的任如是。
‘对不起!对不起!’她频频道歉,那张小脸儿还真是歉意十足。
‘没关系。’
‘呃──先生,我去跟我爹要一套衣服,不然你这一身湿怎么上课呢?’
言之有理,他点点头。
于是他先回到书房,她则将早就从任思贤那拿来的一套衣裳交给他。
在等到书房的门打开,任如是转身,看到已经换穿上水蓝色长袍,看来还挺好看的宋承刚后,朝他微微一笑,走进书房,抱走他放在桌上的湿衣服。
‘先生,这衣服我叫小欣拿去洗一洗,晾一晾──’她抬头看着有些灰蒙蒙的天空,再装出一脸懊恼的神色,‘可今天可能晾不干耶,那先生今晚就睡在这儿好了,明儿衣服一定会干的,不然,先生穿这件衣服真的不搭,有点儿丑。’
是吗?宋承刚低头看,他觉得还好嘛,只不过她这样费尽心机要他留下来过夜作哈?还是──
‘你是为了吸引我的注意,所以故意泼我水,再要我留下来?’
‘非也,先生,那纯属意外啦。’她笑得尴尬,但心中嘟嚷,谁要吸引他的注意嘛!
宋承刚还想追问,但这番折腾下来,都已经超过了上课的时辰,他只得先到讲堂,而任如是则将衣服交给小欣再交代一些话后,才一个人慢慢的晃进讲堂。
但一进门,她就被要求交出功课,而她的答案还是一样,‘我忘了。’
‘你忘了,我说你若没写,我要怎么惩罚吗?’宋承刚有点受不了的看着她,真的不懂她在想什么?
‘记得啦,我没忘。’她笑嘻嘻的回答。
反正今晚过后,他可能就没机会罚她了,她何必浪费时间写嘛?
而宋承刚也不笨,没有说出惩罚方式,要不,就怕这一室的学生全都不交功课,心甘情愿的让他监督!
这一天,几堂课上下来,他发现任如是跟其他学生一样心不在焉,其他人是一脸陶醉的凝睇着他,而她却是一会儿,捂嘴偷笑,一会儿陷入沉思
而众学生在得知今晚他会在学院过夜后,莫不感到兴奋。
宋承刚也毫不怀疑是任如是将这消息透露,好让他暂时不敢将她逮来写功课。
晚膳时间,他自然被团团包围了,但他也注意到任如是并没有在食堂里,此时,方素心特意过来跟他用餐,一见他身上穿着丈夫的衣服,连忙向他道歉。
‘如是已经先跟我说了,她不小心泼到你,真是不好意思。’
‘没关系,我要这儿打搅一夜,才不好意思。’
‘话不是这么说,何况这儿本来就建有先生们的房舍,你住下来本是应该。’
他微微一笑,目光往外看了看,又回到她身上,‘方山长,如是呢?’
‘她到她爹那边去吃饭了。’说到这事儿,方素心那张风韵犹存的美丽脸蛋上也有点小小的不满,女儿明知道她想将她调教成一个十项全能的才女,但她一点都不争气,还老是跟她那个贬低女性的爹来往。
而任如是此刻的确是偕同小欣到白鹿书院去跟爹吃饭,还告诉他自己的好计谋。
任思贤简直是爱死这个女儿了,他点头如捣蒜,志得意满的道:‘好好好!这次你娘一定没得玩了。’
但用完膳出来,两人在回无敌女子学院的路上,小欣说话了,‘小姐,这样夫人不是很可怜吗?虽然我照你的指示在晚膳中加了──’
‘嘘!’任如是瞪她一眼,‘小心隔墙有耳!’
‘是!’
她压低了嗓音跟小欣解释,‘我告诉你,我娘只是好强,女子学院是早收早好,至少我爹娘也不用因此而反目分居。’
好像也有道理,小欣想了想,点点头,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两人走进无敌女子学院,瞥了眼坐在大门石阶旁,拚命打瞌睡的董山一眼,两人窃笑一声,趁着这个守门人打盹之际偷溜回房间,小欣立即帮忙任如是将宋承刚今儿换下来的衣服套上,这还是她特别拿到风大的地方才晾干的。
而任如是一穿上宋承刚的衣服,才发现他的高大,自己的娇小,这衣服实在太大了,在能扎就扎、能塞就塞,勉为其难的穿好后,女扮男装的她趁夜偷偷潜入同学们的房间。
大部分的人都只穿一件肚兜睡觉,有的还罩了件薄纱,她小心翼翼的解开带子,拉掉肚兜,一件一件的收集好后,再加了自己的一件,全数放到宋承刚房里的床底下去。
由于小欣在晚膳的菜饭里已经加了那些助睡眠的葯,大家今晚都睡得很沉。
当然,有个人是不能睡那么熟的!
小欣在任如是的眼光示意下,点点头,走到大门石阶旁,看着董山仍靠在门板上熟睡着。
‘小山、小山,我跟小姐都回来了,你可以关门了。’她刻意将他摇醒。
十八岁的董山迷迷糊糊醒了过来,看看她,站起身将门锁上,一回头,却看到一个像是宋承刚的身影从二楼学生的房舍走下来,很快的被夜色淹没了。
‘怎么了?’小欣故装一脸不解。
‘我好像看到──’他指着阶梯处,但继而一想,宋承刚不可能到学生房舍去的。他一定是眼花了,他连忙摇头,‘没事、没事,小姐呢?’
她笑道:‘她先回房去了,我也要回房了。’
‘那我也回房去睡了。’他哈欠连连,不知怎的,今晚的睡意特别浓?
隔天一早。
‘啊!’
‘啊!’
‘啊’
一长排的学生房舍,尖叫声四起。
方素心急匆匆的从床上起身,在丫环伺候着装后,三步并作两步的往学生房舍奔去。
这一了解后,可不得了,她的女子学院竟出现了采花贼!
‘你们除了肚兜薄纱被偷走,有没有、有没有’方素心紧张的看着十多名学生跟自己的女儿,大家都一脸惊恐。
几个姑娘你看我,我看你,再仔细感觉一下身子,全摇摇头,她们应该没有被侵犯才是,只是昨儿怎么会睡那么熟呢?被偷去了贴身衣裳,居然毫无所觉?
‘如是,你也还好吧?’方素心担心的再问了女儿一次,她的肚兜也被偷了。
‘娘,我没事,但发生这种事,咱们是不是该去衙门报案?’任如是一脸忧心,但心里却是窃喜,这样的事发生,娘一定会暂时要大家回家去,等逮到那个专偷肚兜的采花贼才会再复学吧?
报案?方素心眉儿一皱,那怎么成!如此一来,就没人敢来念书了!
她沉沉的吸了一口长气,神情严谨的看着学生们,‘这件事,我要求大家一定要守口如瓶,这事关学院声誉,绝不能传出去。’
‘娘──’任如是难以置信的看着她。
‘如是,娘是认真的,大家一定要守密,绝不能将事传出去,’她顿了一下,‘学院若因此关门,宋先生也不可能来上课了。’
‘那可不成,我就见不到他了。’邵惠玉马上说道。
‘我也是,那这事就当没发生过。’廖盈慧的反应更快。
‘没错、没错!就这么办!’吴虹吟也大声赞同,其他人更是点头如捣蒜。
老天!任如是看大家那达成共识的坚定神情,她傻眼了。
说来那个男人还是真祸根,这计谋眼看又因为大家对他的着迷而腰斩了!
‘如是,这事绝不能传到你爹耳里,你听到了吗?’方素心不忘提醒在两院走动的女儿。
对了,还得记得要调到白鹿书院当厨娘的涵鸳也守密。
‘没错,你绝不能说,听到没有!’学生们群情激昂的七嘴八舌提醒她。
‘我知道了。’任如是觉得全身无力,昨天的努力好像白做工了。
见学生跟自己站在同一边,方素心是暂时松了口气,但内心也暗暗感激宋承刚这个超级迷人王。
随后,她要大家先吃早膳然后去上课,她则转身去找董山,他是负责开关女子学院大门的人,问问他,昨天有没有什么不认识的人到学院来
而由于宋承刚在昨晚晚膳时,每一个学生皆热络的夹菜给他,让他吃了不少,也很快就入睡了。
只是他竟然昏昏沉沉的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
他起身一看,昨天那套被任如是弄湿的衣裳已经整齐的折好放在桌上了,他换上衣服梳洗后,走出房间,很多学生都已在上课了。
然后,他注意到方素心在院子里对着董山说话,神情严肃。
‘你确定没看错人吗?’
‘应该不会错的──’董山一见到宋承刚朝着他们走过来,马上噤口。
方素心一见到他,再想到董山说,昨儿夜里他好像看到宋承刚在学生房舍那边走动,她的柳眉揪得更紧。
可认真细想,早上的多声尖叫,声音皆不小,他为何还能继续熟睡?
‘方山长。’
见他神色自若,她连忙一笑,‘呃,承刚。’
‘方山长人不舒服吗?看来气色不佳。’宋承刚觉得她有些不对劲。
‘没、没事。’她看了眼低头不语的董山,润润干涩的唇道:‘董山,你去准备些早膳给宋先生吃。’
宋承刚摇摇头,‘下了,都快中午了,我还有事,得先走了。’
‘嗯,那好吧。’
方素心看着他转身离去,眸中满是疑惑。
但走了宋承刚,却来了一个讨人厌的任思贤,脸上那贼兮兮的笑脸,让人看了更嫌憎!
‘娘子,出事了吧。’
‘出事?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给了他一记白眼,猝然转身就住房里走去。
任思贤双手放在后腰上,得意扬扬的跟上她,‘早跟你说过吧,办学院哪有那么简单的!何况你的学生里大半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千金小姐,这不是拿了一大块香喷喷的肉在引诱一群野狗来吃吗?’
她倏地停下脚步,由于这个动作太突然了,任思贤还差点撞上她。
‘你到底在胡说什么?’她凶巴巴的转身瞪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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