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他喷火烧死她就是她将他打成残废,不管是哪一种,都会登上报纸的社会版。
“你怕什么?”
她讨厌自己胡思乱想,但又阻止不了脑细胞的活动,唉!姚喜容轻叹“我不知道,好像没什么会怕的,却又不想去触碰什么或许,我怕他知道事实后,眼底毫不掩饰的失望吧?”
她在心底小小希望,当乔均知道她是姚喜容时,眼中不会有太明显的不屑,否则她很可能会忍不住再踹他一脚。
“你从来不在意别人的目光,但是你在意他的。”
姚喜容侧首,与方如意四目相对。
方如意这句话并没有夹带多少火力,也不会让她听得满脑子轰隆隆作响,因为这项认知,她早就知道了,只是一直不明说。
是的,她在意他。
。。
崇恩校门口今天很热闹。
放学的尖峰期已过,平常到了这种时候,校园应该只剩小猫两、三只,所以学生会的娘子军们向来都等到尖峰期后一段时间才会离开学校,一方面是先在会办里处理事务,一方面是省得和其他学生人挤人、汗臭交融。
可是今天校门口围了不少学生,反常到连学校修女都出面关切。
五个女孩子远远就在川堂看到校门口的騒动,盛况颇像前学生会长邀请摇宾歌手来学校圣诞晚会唱开场的热闹程度。
“今天有办什么活动吗?”纪扬波一头雾水地从背包里掏出行事历翻查。
“没有呀,学校活动哪一项没经过我们的安排?”方如意一颗脑袋可以详细记下一整个月的行程,所以在纪扬波还没翻到今天的日期时,她已经先否定了这个问题。
“会不会是在卖什么好玩的东西呀?”苏小巧倒是往玩乐的方向去猜想。
“卖东西卖到我们校门口,你不觉得太夸张吗?”要是可以在校门口摆摊,她韩轻纱头一个报名,光卖讲义就赚翻了,要是再卖姚喜容的各科笔记,她一整个月的生活费还怕没着落吗?
五个人又走近了些看,不过不需要费太多功夫猜测,她们已经看到了騒动的源头
娇小可爱的女生人潮中,鹤立鸡群地掺了几颗突起来的脑袋,其中最醒目的,是艳红似火的发。
“是他们。”方如意道。
苏小巧本来还因为身高不够而在川堂阶梯上死命的往上跳,就为了多看十公分的高度,然后在看到那群黑脑袋的其中两颗时很明显地倒抽凉气,开始很窝囊的将身躯藏在柱子后头,避免自己被发现的危机。
乔均、季天城、君清霁、石麒、石麟在此时也将目光移来,两派人马小小一回眼神较劲。
“迎战吧,姐妹。”姚喜容甜甜一笑,指挥娘子军们勇往直前,两方各自排除万难,逐步靠近。
“方同学,又来打搅你们了。”男方派出来说话的人还是季天城,否则指望乔均和两只媲美石雕像的圣兽兄弟,别人还以为他们是来砸校的哩。
“季同学,怎么有空过来,有事?”女方派出的代表是方如意。
“说有事也不算,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聊?”
“你们没先通知一声,我们好把事情推掉,现在恐怕没办法,我们要去采购这个月底姐妹校学生会学术座谈的用品。”
她语气中的拒绝已经够明显了,季天城还是装傻。“我们可以一起去,反正有男孩子奴役不是更好?”
这厢一来一往在打官腔扮笑脸,季天城身后两尊除了呼吸外就像假人一样的石家兄弟突然有了动作,同样伟岸高大的身躯如豹子般往藏在柱子后屏息的苏小巧方向移动,苏小巧一声惊呼,先是“你们不要过来”到后来“你们放开我”的声声惨叫,不难知道她又落入敌手。
君清霁则是和韩轻纱闲聊起来。
至于乔均,他先是冷冷凝觑双手环抱巨型布娃娃的韩轻纱,眉峰拧成数道紧结,搭配上火红的发色,看来有几分怒焰高张的味道,那双并没有卸下不悦的黑眸缓慢地移到姚喜容身上,即使姚喜容对他绽出一个不带真诚的甜蜜假笑,依然抚平不了他看来相当不高兴的神情。
这就是真相,抱着娃娃的人就是“姚喜容”他早就该死的知道了的事实!
不该听信季天城的胡言乱语,说什么他怀疑姚喜容的身分有误,送只娃娃过去,再一群人堵到校门口去看抱着娃娃的女人到底是哪一个,结果不就是这样吗!
感觉到背后传来烫人的熊熊眼神杀气,季天城知道自己回去吃不到排翅了“排头”倒是不会少他一份。
姚喜容走到韩轻纱身边,跟她低语了几句,就见韩轻纱漾起更甜美的笑容,点了几回脑袋,向着乔均走过来。
“乔同学,谢谢你送我这么可爱的布娃娃,我好喜欢噢。让你破费真不好意思。”韩轻纱笑得很努力,因为姚喜容说笑得越灿烂,给她的“打工费”就多加五十块。她悄悄朝身侧比了个“ok”的询问手势这样够不够?她还可以更灿烂噢。
“不客气。”乔均答得很僵硬,目光没离开姚喜容身上。
他对姚喜容此时的笑容忍无可忍,做什么笑得那么冷淡和满不在乎!
乔均大步向姚喜容走来,一把就扯住她的纤细膀子,废话不多说地将她往校外拖。干嘛还学季天城那套拖拖拉拉的虚与委蛇,直接带走就好了,客气什
“你会害我被记警告的。”枉顾校誉,与异性有过度亲密举止,而且还是在校门口,当着众师生眼前和他拉拉扯扯,太明目张胆了!不过说归说,姚喜容却没有更进一步的挣扎,身子几乎是让他提着走了,远远将娘子军抛在身后,拉开越来越长的距离。
“你们学校的学生如果在校门口和外校生舌吻,会被记什么?”
“小饼吧。”她也不是很确定,毕竟她没试过。
“那你最好把嘴闭上,乖乖跟我走,否则我就在这里吻你!”喷火龙龇牙咧嘴地威胁人。
她已经很乖啦,否则有人像拎小鸡般拎住她,早就让她以自卫为由,出手将来者教训一顿对他,她太过宽宏大量了。
“你这次找了这么一大群人,是为了壮胆吗?”不然前几回都是他单枪匹马独入敌营,这次找了帮手,让人不得不做此联想。“送布娃娃给容容是不用壮胆的,她很喜欢这类东西。”因为可以替她小赚一笔无本生意,韩轻纱当然很爱。“你这次捉到了她的喜好,她对你的印象应该会加好几分,恭喜你了,请继续努力噢。”她顺手在他肩上烙下几回鼓舞的支持。
她这番话,简直比乔均听过最粗鄙的脏话杀伤力更强大,就算今天有个人手执扩音器在他面前痛骂他一小时,也不及她短短几句来得令他火大。
“不过你现在捉住我的凶狠模样,会让她讨厌噢。”所以快快放开吧,因为他的力道非常大,的确让她感到不舒服了。“你不怕我在她面前说你的坏话,把你残存的形象全给摧毁掉?这样你想让她将你列入男朋友名单可是难上加难,毕竟我和她姐妹一场,我说的话绝对具有影响力。”想交女朋友,头一件事就是巴结她的死党不是吗?
“有本事你尽管去做你的抓耙仔!”他冷笑一声。
“你不怕她讨厌你?”看他的表情很像准备杀她灭口,所以才敢撂狠话叫她去做“抓耙仔”打算在她开口告密前将她解决掉。
“就算她恨死我又怎样!”他根本不在乎。乔均很惊讶地发现,他一点也不在乎。
“姚喜容”高不高兴、开不开心,根本就影响不了他高不高兴、开不开心,就算她讨厌他又如何?他也没努力想做什么让她喜欢的事呀!就连送布娃娃都是季天城的主意,为的也不是讨人欢心,不过是个有计画的小测试。
他只在乎小黄飞鸿会用什么神情面对他,只要她越是无动于衷,他就越是着急跳脚,至于她爱去跟谁密告他的恶劣形象,打从一开始就不在他的考量里。
“你不在乎?”姚喜容侧目觑他,因为身高的差距,让她的目光最先落在他紧绷的下颚,像块硬石一样,有棱有角。
乔均对上她的眼。“我比较在乎你看到那尊布娃娃送到她手上时,你心里在想什么?”
姚喜容没想到他有此一问,先愣了一秒,确定他仍在等她回答时,她有些迟钝,但没让他看出她的反常。
“哇!好大的娃娃。”她给了一个最正常的答案。
“赞叹词请省略。”这种十个人里有九个半会做出相同开场的抄袭对白,毫无创意,老套至极,他没兴趣听。
姚喜容继续发表心得感想。“送谁的呀?哇,送容容的噢?谁送的?乔均?乔均是谁呀,乔均不就是上回被我踹了两脚的千叶学生会长?不好意思,一时之间忘了,因为我一直都叫他喷火龙的。他送娃娃给容容噢?看不出来耶,他看起来满粗心的,送这种东西感觉很不搭嘎,感觉他应该送些手榴弹或是冲锋枪。这只娃娃不便宜吧?我上回看到这种造型的手机吊饰就要一百二,如果体积和价钱成正比,这只几百倍的巨大娃娃身价惊人噢”“我不是要听这个!”他喝断她。
真难取悦耶。姚喜容干脆问道:“那你想听什么?”说出来让她做个参考,她好顺着他的意,说出他想听的话。
“你”你什么呢?你有没有看到眼红吃醋,气我送她没送你?有没有想揪住我好好痛打一顿,大声斥责我存的是什么狼子野心,又是招蜂、又是引蝶的
这种恶心巴啦的话他说不出口,最多只能草率地问:“你有没有很羡慕?”
姚喜容抿着唇,虽然唇弧弯得像上弦月,颊边浅浅的梨涡也没消失。有!她羡慕到咬牙切齿,收到布娃娃的第一反应就是到处寻找剪刀来料理它,准备将它拆回最初的破布与棉花。她更讨厌他那句炫耀似的问话,逼她不得不剖开心扉检视自己的喜怒!
“羡慕?还好啦,以后我也叫我男朋友送我就好了。尺寸小一点没关系,心意有到就好。”她像不认输的孩子,非要和他比出高低输赢不可。
“男朋友,你有吗!”他握在她臂上的手劲不自觉加重,也更将她扯进自己的胸怀。
“总会有的。”
“上回那个在牛排店门口爽约的家伙?”难道她还没记取教训,又和那种家伙死灰复燃!
火气这么旺做什么?看轻人吗?
“除他之外,我还是有许多机会认识未来的社会精英。别忘了,学校最优良的品种几乎都集合在学生会,而我最常接触到的团体就是各大院校的学生会。”
呀,忘了补充“学校最优良的品种几乎都集合在学生会”这句话是视各校情况而定,譬如私立千叶高级中学就是例外中的最大例外。
“总会有一个欣赏我的人出现。”她微微扬高下巴。“就算他不觉得我美艳动人,他一定会看到属于‘我’专有的长处,我在等的人就是他。”
无形的男人,浮现在乔均的脑海,那是个陌生的模样,完全让他想像不出来的男人,那男人轻扶着她的肩,换得她的微笑,不像他与她,总是针锋相对、总是说没几句好话,那男人,就要从他手中将她抢走
那个她在等待的人!
他觉得胃里的酸水全沸腾了起来。
姚喜容只觉身子被提得更高,钳制在她手臂上的大掌像是火烫的桎梏,扣锁得好牢好牢,冷不防的,她的长发辫教人朝脑后一扯,硬逼她后仰,那股霸道的力量虽不至于扯痛她的头皮,但是如果她坚持顽强抵抗,那股蛮力也誓不甘休地准备和她长期抗战,她要是识相点,就该放弃一切挣扎,认命接受
他烙上来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