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所见的白雪,严严实实地覆盖着苍莽的群山,如同巨大的帷幕默默地包拥着大地,与蔚蓝的天色连成一线,其景致是如此壮观,只有白与蓝的对比,视野宽广一目千里,让人心神俱旷。
一高一矮的人影徒步走在这座天雪山,伴随着日升,拖在地上长长的影子,渐渐地愈缩愈短。
严希一双清澈的甽眸瞅苦前头,望向满怀壮志的慕小小。她可真有本事,居然可以把“不可思议”这叫个字发挥得淋漓尽致、
回想昨天上山之时,她全身发冷打颤不说,连走路部如同老牛拖车般艰辛,怎么不过才一天的光景,居然转了性!不但满面春风带笑容,连走起路来部健步如飞,甚至嘴里还哼着小调,俨然一副郊游踏青的惬意样。
“小慕。”身后的严希叫她。
“嗯?”她回过头应答。
“朝左边走。”他举手指向左边。唉!看来,唯一不变的,应该就是她的“路痴”吧!告诉她朝山顶一直向前走,她竞可以一直朝右偏,算她厉害。
从日未出直定到日当头,完全没有听到她喊半个“累”宇,不但精神饱满、神采奕奕,一个人还不时会发出呵呵的傻笑声,八成是想到什么欣喜的事儿吧!
这怎么不教慕小小心花怒放呢!只要一想到满山满谷的奇珍异草,犹入一座丰硕的宝库,任由她如何采撷直到她满足为止,思及至此,管他天气再冷、路途再远,—切都是值得的。
“小心!”慕小小一个失神,脚底一滑,身子向后倾去,正巧落入严希有力的臂弯之中,这就是他为什么会走在她身后的原因。已经算不清第几次接住她了,连走路都能走到摔倒,算是服了她了。
越朝山上走,气温明显降了许多,但完全不影响她勇往直前的士气。当他们爬上山顶时,眼前所见的另一番景况,令人眼睛为之一亮。
眼前出现一片茂密的树林,林木笼葱,巨树参天,莽莽苍苍,枝叶纵横交错着,遮天蔽日,实在难看清它真实的面貌,莫非这就是传说中,天雪山顶的天雪林吗?能亲眼目睹,人生死又何憾呀!
抬头一望,许多红色果实挂满慕小小头顶上的大树枝头,马上就吸引她全部的注意。快速地卷起袖子,毫不犹豫地像只猴子向树上攀爬,眼睛直盯着红果实,生怕它消失掉般。
“小慕,你想做啥?”
“摘雪果。”头也不回继续努力向上爬,她今天真是太幸运了!
“雪果?”严希尚未弄清楚她所指何物。
“雪果长年结于冰雪覆盖的雪山林里头,因此有雪果之称,吃了可以舒筋活血,更是增加内力的一味上等葯材。小时候,师父还拿这给我们当水果吃,虽然皮厚了些,但是果肉却是味甜甘美,齿颊留香,让人吃了意犹末尽还想再吃。”慕小小伸手摘下一颗,雪果约莫她的掌心大小,用力地在衣服上胡乱擦了几下,把雪泥拭去,便狠狠一口咬下去,发出清脆无比的声音。
哇!多令人怀念的味道!记得小时候,她们师姐妹还曾为了雪果,想尽镑种办法争夺最后一颗!她决定多摘些雪果带回去给她们品尝,除了它的好味道外,回亿也是甜美的。
“我摘一颗给你。”秉持着好东西要和好朋友分享的心情,慕小小将刚吃一口的雪果咬在嘴里,左右手各摘一颗,却—时出力过掹失了重心,—个不稳,人从树上向下快速滑落。
严希眼明手快正要接住,但她并没有稳稳地掉人他怀中,突出的树枝正巧勾住她的衣领。而她双手各执一颗雪果,嘴里还咬着一颗,整个人便像布娃娃一样给悬在树梢边,双手双脚在空中划呀划,嘴巴只能发出咿咿嗯嗯的闷叫声,困在半空中动弹不得。
一时之间,他还会意不过来,严希至少呆了好一会儿。如此滑稽的情景令他忍不住露出雪白的牙齿,眼睛里唇畔边堆满着浓得化不开的笑意。
小慕真的宝到家了,她现在的样子不禁令他联想到庙会拜拜时,口含橘子趴在供桌上的大猪公。有她在的地方,绝对会有“奇迹”发生。
“卡”一声,树枝在撑不住她的重量之后应声而断,严希轻足一蹬,施展轻功,轻而易举抱住她,安然着地。
“好险,我还以为我会摔得粉身碎骨呢!”慕小小一手将右手的雪果,很自然地塞进严希嘴里,腾出来的手将自己咬着的雪果拿下来,呼口气,嘴巴才得以自由。
“谢谢你。我就说嘛!小希是个好人。”毫不吝惜地给他一抹感激的笑容。
如果换成那些没良心的师姐妹们,不被从年初笑到年尾才怪,幸好小希没有仰天大笑嘲弄她。
“举手之劳。”吃完那颗不请自来的果子,他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原来这个就叫雪果。”
“你有吃过?废话,你住在天雪山,吃过并不足为奇。”她一个人自言自语下了结论。
“我从小吃这个长大的。”小时只当它是野果子,留在山上练功时,饿了渴了,便拿这个充饥,因为味道甜美又可果腹,所以他特别锺爱,怎知原来还是增强内功的圣品。
“真、幸,福!居然吃这个长大。”慕小小绽放着嫉护光芒的眼睛瞅着严希看,突然有种想搬来天雪山住的冲动。
“我帮你摘。”从小在林子里飞上飞下习惯了,至少不必学她四肢并用地爬树,他的方法来得有效率得多。
“别摘太多,否则我会带不回去的。”望着天空对他喊叫。
瞧他左手取一个,右手摘一个,只怕没多久袋子就会被他给装满,她可是还有别的东西要带走呢!反正她都已经认定小希是她的朋友,下次叫他来做客时,装一袋雪果当礼物送来,瞧!货到个必付钱,还有专人服务到府,岂不一举两得!
浓密的树林纵横交错,对慕小小来说,轻功不易施展开来,怕—跃足会撞到树,但是轻松自在如严希,彷佛在逛自个家厨房来去自如,不由得令她佩服地张着嘴直摇头。师门里就属她的轻功是最上不了台面的,改明儿个一定要叫小希传授她如何可以在林子里穿梭自如的秘诀。
当严希替她去摘雪果的同时,她一刻也没闲着,发挥对葯材的敏感度,张大眼睛细心地观察四周,寻找其它可能的“宝物”
“哇!”一声惊叫,令正在林子里飞来飞云的严希闻声而至,只见一颗被挪开的大石头底下,竞爬满了又肥又大的娱蚣,瞬间千百只脚一齐蠕动,令人忍不住全身的鸡皮疙瘩都竖起来,别说是姑娘家看了会顿时花容失色,就连他一个大男人也觉得混身上下不舒坦。
“它们不会伤害你的。”严希见她张大口、瞪大眼,无话的表情,怕她是被这情景给吓坏,安慰道。
怎知,慕小小从披风里拿出不知名的白色粉状物,脸上带着的是期待又狂喜的神情,慢慢地朝娱蚣接近,三步、两步、一步,眼神射出如精明猎人在看猎物时的锐利光芒。
当粉末从天而降至娱蚣身上时,不消一眨眼的功夫,身上沾到粉末的娱蚣,原本生龙活虎的乱爬,一下子全都静止不动。
“它们伤害不了我的。”慕小小笑嘻嘻地回应,一点也不以为杵。
若是比可怕的程度,娱蚣可能更害怕她会伤害它们吧!凭着动物的直觉,其实刚才的蠕动,恐怕是在做垂死的挣扎呀!
“根据医书上的记载,娱蚣味辛,有毒,归肝经,有风行血,息风镇惊及攻毒之用,对于蛇虫毒是非常有效,尤其这里的娱蚣罕见,正是江湖上某些毒葯的活命圣品。”她用随身的器具将它们装入一只罐子内。“这回去还得沸水烫死并晒乾,才可制成好的解葯,这种机会可下是天天都有,今天真是大丰收呀!”
兴高彩烈的心情,不由得令她想翮翩起舞。
身后的严希简直看傻眼了,瞧她纯熟地将那些脚多得数不清的娱蚣装进罐子里,实在不像一般姑娘家会做的事,他印象中的姑娘家,不都该在家刺刺绣、插插花什么的,可是,她现在做的事,竞让他有种不自然的协调感,似乎这事儿她做来是再理所当然不过了。
她愈来愈超乎他的想像,常人的模式果然不适合套在她身上。
一双充满浓浓笑意的眼盯着她瞧。小慕就如同这座天雪山,看似单纯和协,其中所拥的内涵,却是千变万化,总有着出乎意料之外的结果,你永远也不晓得她下一刻想的是什么。
夜幕渐渐低垂下来,落日在西山悄悄隐去行藏,黄昏缓缓地蒙上昼的双眼,冷风拂面吹得凛冽,透骨的凉意传了过来,天地之间飘飘洒洒地落起雪花,如乱玉碎琼飞舞着。
这样突然的转变令严希觉得担忧,他怕,再过不久即将会有一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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