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冰咖啡行不行?这是我弟弟泡好放在冰箱中的。他可小器了,平常连碰都不让我碰,说什么这是用多好的咖啡豆研磨出来的。哈,但真要我说,好的咖啡就该喝热的,像这样冰起来根本就是旁门左道,完全失去了咖啡的原味。”哇啦啦地说了一大串,她并不期待著对方的回应,但还是取出了咖啡壶。
不久,她捧著放置运动饮料和冰咖啡的小餐盘,走到男人的面前坐下。“这里是糖水和奶精,请自己加吧!”
他摇头说:“不,我”
“你该不会不喜欢咖啡吧?”安麒装出失望貌。
“不,我喜欢。”男人被她的装傻给打败了,端起咖啡杯,拿起奶精将它倒进杯中。
合格。安麒观察著,普通人都搞不清楚该先加哪一种,结果胡乱地倒了一堆糖水后,破坏了咖啡的味道,其实该先加奶精才是。但这也是安麒个人的坚持,世界上可没有哪条法律规定该怎么喝咖啡。
总之,第一步已经成功地将客人给留下了。接下来就是在对方打退堂鼓之前,让他产生信赖感,将工作交给他们等于口袋进帐。
臂察著眼前的男人,安麒迅速地在心中归纳出几点结论
一、他是个公务员。
而且不是老师或户政事务所人员之类的,应该是更具有一点菁英气质的,好比在什么财政、经济部,不不,说不定是司法系统的人。因为他挑选的是保守性质的单排扣西装,颜色又是正统的蓝色,且从头到脚一丝不苟。
这年头会这么穿的人,多半不是律师就是会计师,可是以他开的那辆车的等级来说,似乎收入也没那么高,剩下的就只能推论他是高级公务员而已。
二、他未婚。
这点看似不重要,其实不然。假使客人有妻子,而他前来委托的时候又隐瞒著妻子的话,那未来请款时可能会有问题。不过至少现在不必担心这一点。
三、他想必有定期上健身房,要不然不会保持这么匀称的体格,而又从这一点可以得知他一定是个律己甚严的人。她敢打赌,这人的记事本中,一定满满地记载著几时几分该做什么事。
唔虽然不是从未接触过的客人类型,但也算满少见了。
“如何?还不错吧。”
看他喝了一口,安麒故意笑着追问。
“嗯。”呵,真是有够没反应的没反应。该不会是因为第一次到这种地方来而紧张吧?可是看他的神情也不像啊!话说回来,这男人有够没表情的。
不是时下年轻人喜欢要酷的那一种没表情,而是她没看过年纪轻轻的男人就能拥有如此一双内敛沈稳的眼眸。不管是在困惑中、犹豫中或是之前在反驳她的时候,那双眼眸都控制得极为精准,极少流露出私人情绪。
要是不像安麒这样有高度观察力的人,怕是一点都摸不清楚这个男人的情绪起伏,而觉得此人冷静得可怕也不一定。
枉费一张脸生得这么有男子气概,要是多一点亲切的微笑,一定会有许多女人倒追的唔,但那不是她该关心的事除非这家伙的“困难”就是找不到女朋友或结婚对象。
“那么,您是从哪里得知万事通事务所的?有人介绍吗?”差不多可以进入主题了,安麒起身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后面,那儿放著一些服务项目的概要介绍和价目表,可以给初次光顾的客人一点概念。
“端木扬介绍我来的。”
“端”安麒嘴巴张大,她眨眨眼睛,不信地指著他说:“你是端木的朋友吗?”
“我不能是吗?”他反问。
“啊,抱歉,我反应过度了,真是失态。”讪笑着,安麒慌张地重整自己的表情。吓死她了“端木扬”三个字可意味著最好与最糟糕的客户。那家伙给的差事从来不是什么好事,唯一可慰藉的就是他很大方、付帐又爽快。
见识过端木的“朋友”是哪些样子的她,万万没料到眼前这个公务员也在他的朋友圈中。
“呵呵,原来是端木先生的朋友。没问题,端木先生是我们的熟客,他介绍来的客人,我们一样大大欢迎。”不过这家伙应该不会同端木一样,是个麻烦制造者吧?想起上回端木拜托他们办的那件事,安麒不由得在心中吐舌。
“不。仔细考虑后,我还是决定不麻烦贵事务所了。”男人起身说。
“咦?”“我想是端木误会我的意思了。恕我直言,贵事务所似乎不是什么合法经营的公司,我不能把这么重要的事,随随便便交给来路不明又非法经营的业者。”他微微点头致歉后便朝门口走去。
“慢”
“我们可不是什么非法经营的地下事务所喔,这位先生。”抢在安麒出声阻止前,傅迪渥,也是这间事务所的另一位(亦是唯一的一位)员工兼合夥人,大剌剌地挡在门口处说道。
“要看一下我们的营业登记证吗?”迪渥朝男人笑了笑。
“也要请您恕我这么说,这位急性子的客人,如果您所委托的是什么不合法的事,不等您来拒绝我们,我们便会先拒绝了。您似乎同样对我们有所误会呢。其实万事通是服务业,专门代客人处理不方便处理的事。好比代客溜狗到代客赴约等等。服务内容虽然不限,但涉及什么非法的不管毒品、枪枝、杀人、放火,这种事我们也绝不会接的。”
喘口气后,安麒提出疑问说:“我倒好奇介绍您来的端木先生出发点何在?他应该是在了解您的困扰之后,才会介绍您来我们这里吧?也就是说他认为只有我们可以帮得上忙,而别人做不到,不是吗?”
这句话一语道中狄鹏心中的犹豫。
当然,去找私家侦探并非什么难事,但狄鹏就是无法放心弟弟的离家出走、家族的丑闻,到头来会不会被人当成把柄,反而牵制了自己检察宫的身分或是成为被要胁的题材。
目前台湾多数的徵信社,或多或少会涉及到使用一些非法手段办事,要是有人乘机在这一点上大作文章,寻找弟弟的事反而会成为他的致命伤。然而,他也不可能放下忙碌的工作,亲自去找寻弟弟的下落啊!
只是委托他们找人的话,没有必要透露自己的身家背景,只要这个什么万事通
事务所的人不知道他是检察官,也不怕事后的威胁就这一点而言,端木介绍他来这儿,并不是毫无道理的。
狄鹏看了看站在门口的青年与身后的女子,说道:“那么,傅小姐,你们有过寻人的经验吗?”
“别说寻人了,寻猫、寻狗也不只一次,而且保证找到为止。”女子迅速地说著。“这位是我弟弟,傅迪渥。迪渥,这位是啊,还没请教客人尊姓大名呢?”
“敝姓桑,桑叶的桑”应该没有必要使用假名,至于身分就随便说是上班族好了,能不回答的就不去回答。狄鹏飞快地在脑海中编撰好一切,除了弟弟的部分外,其余的就虚应故事一番。
“那么您要寻找的人是?”
“我弟弟。”
狄鹏取出放在西装内袋中的皮夹,抽出了两张照片,将它放在桌上说:“左边这个是我弟弟桑狄鸿,原本是南部z高中二年级的学生。”
“原本?”博安麒拿起相片端详著说:“喔,很清秀的弟弟,和你这位满脸严肃的哥哥有点不像呢。”
“弟弟长得像母亲,我则长得像父亲。”因为她一脸怀疑的样子,狄鹏不得不作解释,然后说:“他已经在今年五月休学了。”
“跷家少年啊?思现在这种案件不少呢!我们也接过父母要求,把他们泡在网咖的女儿找回来,并且想办法让他们的女儿戒掉上网咖的习惯。”傅安麒将狄鸿的照片交给身后的弟弟,接著又拿起另一张说:“那这一位又是谁呢?”
暗安麒久久不见回音,便抬起头看着他。
狄鹏无奈地叹息说:“我弟弟离家出走的主因。我怀疑弟弟是和他在一起,所以才会下落不明。”
“你觉得呢?迪渥。”
送走桑狄鹏后,安麒两脚跷在办公桌上,指尖敲打著桌上的照片,询问著弟弟的意见。
“应该不是很困难的案件吧!”从冰箱中取出那壶只剩一半的咖啡,迪渥皱了皱眉头,闷不吭声地将它倒进杯子里说。
“我不是在问这个,我是说那个家伙肯定没有说实话吧!”安麒就不信自己的眼光会出错,他说自己是普通的上班族,但以他不出三十的年纪看来,能开那种车的除非是从事业务工作,况且,她可没看过业务员的穿著像他那么朴素的呢!
“怎么说?”
“你难道真认为他是什么上班族?”
一耸肩,迪渥喝了一口冰的黑咖啡说:“他的身分背景不是重点吧?只要我们把人找回来,他把钱付给我们,管他是上班族还下班族,我都无所谓。”
“呿,有够没想像力的。”旋了一圈,将脚放下,安麒双眼闪闪发亮地说:“我敢打赌,端木扬认识的朋友,绝对不是什么简单人物。他背后一定还有什么不欲为人知的秘密!”
“姊,不要发挥你过度的好奇心。我们是负责帮人解决困难,而非找人麻烦的,还记得吗?再说,你以前从未这么好奇顾客的身分,今天是吃错什么藥了?”迪渥歪著头,不解地问道。
“嗯我也说不上来,总之就是有哪一点”
抓抓头,安麒乖乖放弃那个问题,重新拿起两张照片说:“同性恋人啊现在都什么时代了,干么那么老古板,硬要拆散他们呢?逼得这两个少年走投无路,难道就是为了他们好?真不懂他们的家人在想什么。”
双手一摊,迪渥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怎么样,我们分头进行吗?你去找姓狄的,我去找这位张姓少年的家人谈一谈,看看有没有线索。”
“不。我想这案子你暂时别出手会比较好。”
“为什么?”
“你也是男人啊!”安麒放下照片,理所当然地叫道。
迪渥眉一皱、眼一瞪。“喂喂,难不成你以为我会对这两个孩子怎样?”
“笨,当然不是,你姊姊我很清楚你是个不可救藥的异性恋者。反过来说,我也不是怕这两个男孩会对你有好感。我可不是自吹自擂,在这方面我毫无偏见。你好歹也用点脑筋,当这两家人正为了儿子们的性向苦恼之际,又出现一个帅哥四处打探他们的下落,他们可能告诉你任何事吗?”
安麒将照片收入她的百宝包包中,交代说:“等我有进一步的消息后再说吧。你就先把事务所打扫一下,这里都乱得没有天理了。”
“也不想想都是谁,吃了一半的东西、看了一半的东西,随手就丢。”迪渥小声地嘀咕著。
“我都听见了!”站在门口的安麒手放在门把上,嫣然一笑地说。“你要是有空抱怨,不如动动你的手如何?我出去工作了,你也快点工作吧!仆人。”
砰,门轻快地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