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按牌理出牌的脑袋瓜露出没辙的表情。
“我是说,多数男人是把美艳娇滴滴的女人当宠物来疼,就像一般人对法国女子定位在标准情妇的这类刻板印象,可要他认真考虑同这类时时放电诱惑人的女子白首偕老,那还真需要有些勇气。”
“可是你所追求的理想对象都是所谓的高挑美女。”楚楚的这句话透著微微的醋意。
她看过一些八卦杂志捕风捉影地描绘著东方骥的私生活。
虽然他对自己生活隐私保护防范甚严,可还是有些照片流出来,而照片中他身边的那些女郎,个个如花般娇艳美丽。
“放心,身高在男人身上也许是项负分数,在女人可不。你的比例已经很完美了。”他可驭想像不久的将来,当楚楚青涩的味道褪尽,只怕是一大群苍蝇贴上,除之不尽。
想到那景象,他略略不快地撇了撇嘴。
尤其是了解到楚楚是那种里外皆美的女孩子,他怀疑哪个男人在看过这么多面性的她之后,会不想紧紧抓牢她。
他发现自己就有这种倾向。
楚楚真的是很有意思的一个女孩子,对于音乐、艺术、旅行都有独到的见解,说到会心处,两人的共呜和默契会令他害怕。
尤其这样的默契随著一种说不出口的情愫,与日俱增。
是的,那种隐隐的吸引力从第一回相见就开始滋长、无所不在,在每一次眼神交会,身体不经意的碰触时
因为两人相处的感觉很对,这样的模式太舒服了,所以实在不愿打破这样的和谐友谊。同时也因为她与他之间的年龄差距、生活方式的南辕北辙,所以他并不打算拿这种横亘在彼此之间的吸引力怎么办。只盼这是一时的情绪,相信有朝一日这种存在两人之间的魔力就会消失。
这一天楚楚提早下课,直觉就要奔回东方骥的住所,才一冲进电梯就看见里面站著一个风姿绰约的美女。
哇!一个长发大美人。楚楚心想。那女人比她略大了一些,正是少女蜕变成女人的时期,有著少女的青春,又略略透露著女人的妩媚。
“请问几楼?”长发美女开口,连声音都是轻盈悠扬。
见十一数字灯亮著,她犹豫了一下,开口“十二楼,谢谢。”
电梯缓缓上升,短暂的沉默里,两个女人带著欣赏暗暗打量著彼此。
“叮”一声,打破无声的空间。顶上的灯指在十一这数字,长发美女对她微微一笑,她亦回以一笑。
当电梯门关上的瞬间,她的笑容渐渐消失,只觉得自己的心某一块版图似乎也随之留在十一楼,再也拾不回来了。
她走进自己的住处,在寂静斗室中呆坐。
阴影逐渐拉长,孤独渐渐侵蚀,她不吃不喝坐了几个钟头,突然张开雪亮的眼,自沙发跳了起来奔向她未完成的画作前,提笔,全心全意投入其中,没命的、不停的画。
墙上的时钟转了一圈、一圈、又是一圈。四、五个小时过去,直到午夜,楚楚被一阵奇怪的声音惊醒。
罢开始她并不了解那声音代表的意义,而后才恍然大悟,那陌生的鸣声原来是电铃声。
这么晚会是谁?
她一路漫步到门口,漫不经心的理了理自己蓬松的乱发,从小孔中窥去。见到外头站立的身影,她不由自主地屏息,心却卜通卜通的跳了起来。
她拉开大门。门外的东方骥一袭米色休闲衫与长裤,模样好不轻松。他执起手中的马克杯,带著大大的笑容。
莫名的,楚楚的心又是一突。
“你忘啦?”他一手搭著门墙,看着她的表情带著十足的男性魅力,那模样好看得会令人心痛。
“什么?”
“今晚左等右等没见你上来报到,所以就下来突击检查。”
“我不能每晚都霸占你的时间,你一定需要自己的私人空间做些私事吧?”
他抬起一道眉。“譬如说?”
譬如说陪你那娇艳可人的女友啊。楚楚在心底说道,嘴上没答腔。
“我们是要一直杵在门口,还是你要请我进去坐一坐?”他问道。
这时楚楚一边退开,一边暗骂自己蠢,她手足无措的样子一定有够愚笨。
“别扭的小孩。”进入客厅时,他不忘轻轻打了一下她的头。
她摸摸头,看着他不避嫌的登堂入室,在他背后做了个鬼脸。
这是他第一次进入楚楚的世界,带著锐利的眼梭巡著一切。
这顶楼的隔间不同于楼下,四十多坪的空间比起楼下是局促得多,但是对一个单身女性也算是绰绰有余。
“你一个人住?”
“嗯,这本来是我远亲的房子,他们举家移民加拿大,房子一时没脱手,这段时间就让我住了进来,顺便帮忙看房子。”
他的眼扫过屋子里几件简单的家具,视线落到角落堆著的那些大小尺寸不一的画,她也不捡拾,就任它们自行堆叠一地。
“我可以看吗?”他指著那堆画。
她犹豫著。那些画在某种程度上是她生命的展现,让他检阅就像是对他敞开了自己,感觉到赤裸裸的脆弱和无助。“好吧。”
他带著无比的谨慎,仔细地观赏著她的每一幅作品。
在这些画作里,他感觉到一个贪婪的、渴求的灵魂,极力睁著一双大眼,张开耳朵,贪婪地吸取所见所闻,回到斗室,还原成一位画家的本质,画布一摊,将所听所见所闻还原并调和以梦的颜色,提笔,以画笔彩绘出充满个人风格的作品,呈现一幅幅鲜明且充满生命力的作品。
他,被震撼了。
“楚楚,”他缓缓放下最后一幅画。“你总是带给我不断的惊喜,一次又一次的。”他有了藏私的念头,想要搜集这些尽作,让它们只成为他一个人的珍藏。
直觉带领他走到画架前,那上头是楚楚今晚刚完成的作品。
“这一幅画还未完成,不要看”她连忙移动身子,想挡住他的视线,私心并不想让他看见这幅水墨尚未全干的作品。
但太迟了。
简单的说,那是一幅抽象画。怒泼的黑与灰、深蓝与暗红。画里透露的尽是挣脱不出的绝望和冰冷,这幅画和之前所见的那些画风迥异。
东方骥就这么瞪著那一幅作品,好久好久。
最后,他抬起头,眼中是问号。
“你,为何而心痛?”画里透露出的情绪也奇异的牵动他的。
他竟然读出她的心事啊楚楚瞪大眼,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他欺身向她。“告诉我。这和你今晚缺席的原因必定有关系。”
“这和你无关。”她连连倒退,不经思索冲口而出。
这更是欲盖弥彰了。
“你在害怕,楚楚。”他的表情没有怒,只有谅解。“你难道不知道这世界上我最不可能伤害的就是你啊,告诉我。”
楚楚闻言刷白了脸,她不由自主的阖上了眼。
为何他要对她这般温柔?而这样的女儿家心事又要她如何启齿?
但是扭捏一向不是她的作风,她宁可表明,即使受到耻笑、遭到拒绝,也总比一个人藏著心事,闷闷不乐的暗伤来得好。
她再次睁开眼睛时,脸上带著慷慨赴义的表情。
“我想,我喜欢上你了。”
他先是双眼大睁,一脸惊诧,而后是了悟的表情,最后所有的表情沉敛,一脸沉静的表情波澜不兴,宛如深不见深度的海洋。
“啊。”
“啊?这是什么意思?”楚楚被他这种神秘莫测的表情弄得坐立不安。
“这感觉我一点都不陌生。”他慢条斯理、气定神闲的态度教人气得牙痒痒的。
沉默了片刻,他叹了口长长的气。“因为我已经困在这种感觉里面,很久、很久了。”
他微微地笑,一手托起她的下巴。“从被你撞上的那一刻,我的心就给你这么撞得一突而沦陷了。”他口气笑谑中带著认真。
她先是一愣,而后是满脸喜悦,她漾起了一个大大的笑容。“你是说你喜欢我?”
东方骥点头。
她仰首贴近他的脸,看进他的双眼,探索著他的真心。“不是开玩笑?没有骗我?”她心中的开心简直无法以笔墨形容。而后她却又皱起眉。“然后呢?”
“然后?”
“两个互相喜欢的人该怎样表达?要做什么?”
东方骥微笑。他早过了谈情说爱的青涩年纪,却忘了她还是个中新手。
“两个彼此喜欢的人可以什么都不做,也可以什么都做。”他的手指抚过她如丝的肌肤“你可以和我一起分享,任何事都行。你的心情、画作、开心、不开心的事都好。不必强求,最重要的是不要改变你自己的本质。”
她开心的叹了口气。“两个人互相喜欢的机率有多高啊?”
“唔”他真的算了起来。“地球上有六十亿人口。扣除一半的同性里的老小,起码还有十亿人口,所以啊,要在人海茫茫中遇上一个彼此心仪、互相喜欢的人,起码是十亿分之一的机会。”
“真的不容易耶比进大学窄门还难。”
笑意漾及他的眼睛。“所以我们该做一点特别的,庆祝我们彼此喜欢。”
“怎样庆祝?”小妮子虽然懵懵懂懂的,可眼中本能地闪过一道警戒。
他沉思。“就从分享一个吻开始好了。”
“一个吻!”她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大惊小敝,我索的是一个单纯的友谊之吻。”
“喔。”她仰首,睁著大大的、惊奇的眼盯著他的唇缓缓地贴上自己的,开始一个友谊之吻。
起先,他的吻像是盖戳印,只是单纯带著逗趣的成分在她的两片唇瓣上轻啄,还不时惹得她呛笑闪躲。
渐渐的,这个玩笑性的吻加入了新的成分。她不知道究竟东方骥抑或自己是这一场诱惑的始作俑者。
楚楚感觉自己的头昏沉沉的,樱唇在他强而有力的搜索下臣服,自动分开让他的舌长驱直入。这个吻变得更深沉了。
他的舌时而诱哄、时而强悍的吸引著她一同坠入一个前所未有的感官世界,初次体验这种新奇的感觉,楚楚无力也无法挣脱这种甜蜜的诱惑,宛如秋水融化在他的拥抱里,只能紧紧攀著东方骥,想跟上他所狂撼起的节奏。
柔若无骨的身躯紧紧贴住他颀长坚毅的身体,他几度似乎想挣脱出这种诱惑的暴风圈,可她红光滟潋的唇辫却散发著诱人的吸引力,曾经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尽数抛出脑海,他身不由己地再度跌入只因为她所构起的感官暴风圈里。
两个纠缠紧贴的身子不自觉的跌入沙发中。
他的双手仿佛自有意识,不听使唤的探入她的衣衫,脸上恍惚的表情宛如身陷在某种强烈的激情中,似乎连自己身在何处都忘了。
楚楚忘情的享受著他指尖所引发的触电快感,这种陌生而悸动的感觉好好,好到几乎会勾起人的心痛。
激情忘我的动作中,楚楚的手一举不小心挥中了茶几上那杯早已经被两人遗忘的可可,马克杯顺著重力加速撞击大理石地板,顿时碎裂。尖锐的撞击声响,惊醒在激情迷雾中的男女。
东方骥将自己硬生生的抽离开她,跌落至长沙发的另一端,拉开两人的距离。一时间他只能惊诧的瞪著楚楚,脸部闪过一种类似痛苦的表情。
“我这是在干嘛?”他的黑眸模糊而涣散,一边喃喃自语,一边猛力甩头,企图找回一些理智。
楚楚想开口,但到嘴边的话在看见他眼神中所透露的鄙夷时,顿时化为酸涩的苦汁,暗暗强迫自己咽下。
她挣扎想起身。
“别动!”他厉声道,表情出奇的残酷。迅速捞起了遗落在地上的白衫随意的覆盖住她前胸的一片春光,而后他慌乱的溜下沙发,背对著她的身子剧烈哆嗦著,他猛扯著自己的黑发,像是无法忍受再多看她一眼。
楚楚慌乱的套上上衣,含雾的眼凝视著他僵硬、紧张的背影,不明白他突如其来的拒绝。感觉自己宛若被主人遗弃的小狈般孤单无依,她不由自主的剧烈颤抖了起来。
她必须要做点事,做什么都好,只要能打破这种令人痛苦的、沉默的僵局。
缓缓起身,她下意识的弯下腰想捡拾碎裂一地的玻璃片。
“你在做什么!”
一听见他的狂喝,楚楚的手猛然一缩,身子不由自主抖得更加剧烈了。
“我只是想收拾这些”
看见她站在那里,酡红一张脸,手足无措的仓皇模样,东方骥严厉的表情缓和了下来。
“我来。”他迅速的整理了地上的一团乱象,不过几分钟的时间,客厅里就恢复了原来的模样。
只是,彼此对望的两人心底都深深明白,有些东西却是永永远远都再也无法回复了。
“回房去睡觉。”他终于对楚楚说道。
“我”楚楚走向他,开口想抗议。
“现在别和我争论,回房去。”他严厉了起来,眼里闪著某种难以辨识的光。
“为什么?为什么这样对我?”痛苦揪紧了全身的肌肉,胸口难过得仿佛要爆炸。
看见她脸上毫无遮掩的、赤裸裸的痛楚,他心陡地一突,冲动得欲踏前一步,却又硬生生止住。
“对不起,楚楚。”他只留下这么一句话,然后背过身离开。
她瞪著他夺门而出的背影,那狼狈的模样几乎称得上是落荒而逃,楚楚的心被他不言而喻的嫌弃深深地刺伤了。
她听见门被轻轻阖上的声音,无神的双眼盯著紧闭的门,盈睫的清泪沿著腮边,悄悄的、无声的滑落了下来。
校园里的一隅,一男一女并肩走在绿荫大道。他们两人模样出色、外型登对,宛若一对恋人。
“怎么啦?”阳光男孩开口问道,无视于一路上牵系在他身上的心仪目光。
“什么怎么啦?”楚楚意兴阑珊的。
“还装蒜,你最近为何这样没精打彩,一副活死人样?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楚楚与这个青梅竹马之间一向没有隐瞒,她也不想从这件事开始。“海安,你谈过恋爱吗?”
“啥,原来你为这档事烦恼啊,开窍啦?”海安的两眼亮晶晶的。“什么样的男人?我认不认识?”
“你不认识啦!”
“欸,从实招来,那男人和你之间进展如何?”他挤眉弄眼的模样,好不暧昧。
“他吻了我”
“哇塞!那男人吻了你?然后呢?”一副迫不及待想挖出更多限制级画面的表情。
“然后没有了。”
“没了?”海安的下巴差点掉下来。“你是说孤男寡女在一起,结果什么都没发生任楚楚,你未免太逊了吧!”
“海安,你非得这么口没遮拦吗?”她瞪了他一眼。
“说正经的,都什么年代了,倘若你真的煞到他,就主动去勾引他啊。不都说男追女隔重山、女追男隔层纱,更何况你这么可爱,被你看上眼的还怕不手到擒来。”
“谢谢你的厚爱,你太抬举我啦。”
“还有,不会就要学啊。这样好了,你可以拜我为师呀。”
“你!海安,你别闹了。”她噗哧一笑“这是两个星期以来第一次展露笑颜。
海安叹了口气。“就是这个可爱的笑容,我到巴黎以后一定会很想念你这可爱的笑容。”他玩笑性的拉拉她的脸颊,自外人眼中看来是无比的亲匿。
楚楚的笑容消逝。“你要出国?”
“嗯,昨天送上申请表的。系所里有几个保送名额,我想争取这个机会,出国看看不同的视野。”
她一时语塞。
“难怪你最近老是不见踪影,原来是忙这档子的事。”出国啊她兴起一丝神往。
“可不是,要出国可不简单,要准备作品、推荐函,又要准备语言先修课程琐事多得不得了,只恨一天没有七十二个小时”他突然念头一闪。“哪,要不要一起申请?老实说有青年艺术大赏特奖的光笼罩,你获得保送的机会比我大得多。”
她刚要回话,却眼尖的看见校门口一个耸立的人影。
那男子半倚在车旁,两手交抱,表情自持矜冷,那亭立临风、西装笔挺的装扮混在一群莘莘学子中,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这时他的视线亦对上楚楚的。
“喔喔,就是这个人吗?”海安问。
她下意识地点点头,视线没法从他牢牢锁定的眸子逃开。
“好犀利的眼光。”海安的视线落在男人身后那辆跑车,吹了一声长长的口哨。“好车,不赖。”显然那辆跑车为东方骥加了不少分。
这时候东方骥的目光自楚楚身上移开,对上海安,表情是莫测高深的。两个男人隔空互相打量了起来。
一会见,海安以手肘催催她。“去吧,看样子他正在等你呢。”他挥挥手,消失在另一个路口。
楚楚犹疑了一会儿,缓慢走向他。
“上来,我等你很久了。”他开口。
两人一路缄默的开车回到他们所居住的大厦。等她从沉思中清醒,才发现自己竟傻傻的跟著他上了十一楼,走进他住处的客厅中。
“你有两个星期没回家了。”
“我回舅舅家去住了。”她颇惊讶的望向他。
“为什么?难道你是在躲我?”
“我要准备期末考。”
她在他的眼光下几乎无折遁形。
“说谎,我早就说过,你不适合说谎。”他的表情温和却带著坚决。
逃不过他犀利的眼神,一会儿,她才犹豫地开口“好吧,你要听实话,我就告诉你,反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她深吸一口气。“我知道你讨厌我,所以我决定不再自讨没趣的出现你眼前。”
东方骥脸上的表情空白了几秒。“讨厌?是什么事情让你做出这种荒谬的结论?”
她的表情腼腆、尴尬。拜托!她在心里说道:一定要说出来吗?
她又一次深呼吸,压抑已久的话一古脑的脱口而出“拜托,我又不是没长眼睛,那一天我几乎是自愿献身给你,而你却拒绝了我,事实上你几乎是落荒而逃的。”她控诉,眼底蓄积著回忆带来的伤痛。“我知道自己不要脸,是我自己对你投怀送抱,我还有羞耻心,既然被拒绝,你难道还要我若无其事地跟你微笑打招呼?这种事我做不来,与其见面彼此尴尬”
“所以你干脆逃避不见我?”他下了结论。
楚楚默认。
“我并没有拒绝你。”他柔声道。
“不必安慰我了,我不需要这种同情的谎言。”她想别转过头,却马上被他以双手捧定住,那小心翼翼的模样,宛若呵护一朵脆弱的花朵。
而她,竟在他带著温柔和呵护的碰触下,不由自主地颤抖。
他直视她的眼。“我并没有骗你。事实上,你对我有著莫大的吸引力,你绝对无法想像当天我强迫自己硬生生离开你时有多么地痛。”
“痛?”她蹙眉。
他失笑。“你太年轻,还不懂得那种痛苦,相信我,那真的很痛。”
楚楚反驳“你总是用年轻这借口故意在我们之间竖起一道屏障。我明白你当时想要我不过是出自于男人都有的本能反应,但是我明白你对我并没有那样的男女情愫”
他摇头,表情介于好笑和淡淡的哀伤之间。
“你说得对,男人的天性是好色且喜爱美丽的,但我对你的感情早已远远超过了浅薄的那层肤浅的感觉。我喜欢你,喜欢到想吃掉你,不惜要狠狠地将你整个人揉进我的身子,想要你全神的关注,我想要你到发狂的程度,以至于我差点忘了你还只不过是个含苞待放的豆寇少女。这一切对你而言,太早了。”
若不是他严肃的表情阻止了她,楚楚可能就要在他面前放声大笑了。在还来不及抗议他的用词时,他又开口。
“可是今天在等待你的时候,我却改变主意了。”
“什么?”又是一头雾水兜下。
“我发觉自己有非常严重的占有欲,如果你的生命一定要有个感情的启蒙老师,那个男人一定是我,绝不会是别人。”他说得轻描淡写,表情却有著一抹阴沉。
那种阴沉几乎是带著嫉妒的敌意了。可她想破头,却看不清他瞳孔中那不知名的假想敌。
“你?为什么?我从来没谈过恋爱,也不懂一切与感情有关的事,可是你不同,比起我,你一定经验老到许多。”她眼神是纯然不解。
“你把我说得好似唐璜再世。”他抱怨。“我或许有经验,但在与你的关系中,所靖的经验并不是优势,相反的,你不知道我有多害怕。我或许有经验,但对象从来不是处女,更不是你。而这点就把我吓得半死!”
他的话大大的满足了她身为女性的骄傲,也抚平了上回他所带给她的伤害。
“你不明白我多在乎你的感受,我不希望你的第一次有任何不舒服,或对性爱有任何不好的感受,并且影响我们之间的友谊。”
“这是说,你真的想要我?”她以手覆住他的,眼神迸射的流光几乎要炫盲观者的眼。
陷了,陷了,他真的会溺死在这个青春少艾、美目盼兮的少女的微笑中,仅剩一丝微弱的理智在嘲笑自己的恍神。
他拉她紧贴住自己的身躯,听见她微微诧异的娇喘,眼中的微笑漾得更深了。
他抬手摸索放开她的马尾巴,惊艳地赞叹她如丝般的发瀑直披而下,忍不住撩起一绺含在嘴中。
修长的指沿著她颊畔肌肤摩挲著,暗暗赞叹那润如凝脂的感觉,然后手指勾勒著她的唇线,无言的挑逗著,感觉到她身子的颤抖。他受挫地呻吟一声,忍不住向她散发的纯真魅力投降,随即低下头覆住她诱惑的唇。
起初她惊讶得不知如何回应,但随即全身流过一种愉坑邙慵懒的甜蜜,于是她自动放开双唇,有些笨拙的学著他舌的动作加深这个吻。
她的举动不啻是火上加油,只见东方骥墨色的瞠眸被激情薰染得更黑、更深。
他一把横抱起她,大步往卧室走去,行进间,他的唇始终不曾放弃她的甜蜜。
当她的背抵在柔软的大床时,楚楚垂下的眼皮突然一掀,慵懒的眸子闪过一丝清光。
他俯视她,屏息等待。
“我要你。”明眸带著女性的、巧黠的笑意,她朝他展开双臂。
顿时,他的眼神如两簇狂炽的火焰。深深吸一口气,他埋首在她因躺下而成扇形的发瀑,紧拥著她,宛如泅泳在深沉的黑色漩涡。
“你不会后悔的。”他的低语宛如温柔的讴歌,风中的晚祷。
这纷扰的尘世一下子离得很远很远,他的手、他的吻,用夺人心魂的节奏,一点点、一缕缕,膜拜著、寻觅著,印证她真实的存在。
他小心翼翼的,宛若正欲折取一朵最神秘的花朵,深沉的无尽黑暗里,娇喘应和著低吟,肉体纠缠,生命战栗,她初尝情欲之欢所散发的魅惑,难以竟笔,惹得他理智全抛,只是不断的索求。
肉体纠缠、吞噬和喘息的激情里,他,与她,在彼此的怀抱中仿佛死去一次,又再度新生,一次又一次。
窗外,冷月寂寂,星子静默,无声地见证这抵死缠绵的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