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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庄里,你的地位与我一样,绝对不会动摇。至于其他,我希望你能有分寸。”
案亲与母亲当年的事,并不见容于世俗伦常。即便豪放如她,也不见得能够完全谅解,他不愿意说出,是怕她因而轻视公婆。
再说虽然爹娘婚后始终恩爱逾恒,但他却能感受到娘心里一直存在着对她姐姐的深深愧疚。
所以,就算必须赔上懿臻对他暂时的不满,他也一定要完成娘临终前的交代。
这段往事因为不便启齿,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他干脆什么都不说。懿臻是个开朗的人,久了应该就能接受他对莞蓉的安排,就像娘对爹一贯毫无质疑的顺从。
齐逸均的沉默引起懿臻强烈的不满,她继续严辞抨击。
“你所谓的‘有分寸’是连告知、进而互相沟通的机会都没有?”
她不解,他一直是个体贴的丈夫,为什么会变得这般的迂腐?
“够了!我认为你已经逾越做妻子应守的分际了!”
“我逾越本分!?”懿臻一步步逼近“齐大庄主、相公大人,那日你在黑林山上对我许下山盟海誓的时候,只说会如何的疼我、爱我,怎么不提我该守的分际邓寸至今日“请问,我是如何的逾越本分了?”
“够了!这就是你对丈夫该有的态度吗?”
“你是在怪我对你不敬唆?那你的所作所为是一个丈夫该有的作为吗?”
“你太放肆了!”懿臻一番话激的逸均勃然大怒“从来就只有妻敬夫的,古往今来可曾听说过,有做妻子的人像你一般的桀傲不驯?你爹娘是怎么教你的!?”
“你、太、过、分、了!今日的事,你没有一点点想要沟通解决的诚意就罢了,还无端端的牵扯出我永远没有办法再见到面的父母出来,齐逸均,你太令人失望了!”
说完懿臻便像旋风一般的冲出议事厅,留下懊恼的逸均。
眼前只有这个方法才能帮莞蓉脱离白家的掌控,日子久了,臻儿一定会谅解的。
他希望!
懿臻一路冲回恋懿园,后面跟着气喘吁吁的小莲。
才进厅里,小莲就看到懿臻捧着肚子,似乎十分难过。
“夫人,您怎么了?”
“我的肚子好疼。”
看懿臻痛得脸色发白,小莲急忙说:“我去告诉庄主!”
“不!不准去告诉他!”
“那”小莲急得慌了手脚“那我去请贺大夫来看看。”
“不!”算算日子,月事也有一个多月没来了,她一向是很准时的。难道说
“不许把我今逃谇子痛的事情说出去,万一传到庄主那里,他一定会处罚你护主不力,懂吗?”等疼痛较为缓和,懿臻平静的交代。
她满意的看到小莲忙不迭的连连点头。
“好了,我歇歇就没事了,你下去吧!”
“夫人,您真的没事吗?瞧你,脸色还苍白得很哪!”小莲走到门边,仍然不放心的频频回首。
“我休息一下、睡个觉,就会没事的。你放心的去吧!”懿臻强颜欢笑。
遣走了仍不放心的小莲之后,懿臻虚脱的倒在床上,用手紧紧的护住她的肚子。
孩子,虽然还没得到证实,但是妈妈知道,你已经在妈妈的肚子里了。
对不起!妈妈现在还不能公布这个好消息。大人的世界里有大多你无法了解的变化可能发生,等妈妈处理好眼前的事,就会马上告诉你爹的。
妈妈保证,一定会让你在无忧的世界里成长。
而眼前最重要的是要保住你!孩子,感受到妈妈给你的力量了吗?求求你!一定要陪妈妈一起撑下去!
蒋纯儿贸然闯进西苑,却被白莞蓉的清灵样貌给震慑住。
又是一个美女!
“姑娘是”
“我是齐大哥的义妹蒋纯儿。”她扬起下巴,不可一世的说。
“原来是纯儿妹妹”
“少在那攀亲带故的!”蒋纯儿毫不客气的打断白莞蓉的话,盛气凌人的指着她问:“说!你到底有何企图?”
大伯说白莞蓉是大哥将纳的妾,但是她不相信。
从带她回来那天之后,大哥就没再出现在西苑了。
所以大哥对她一定没有丝毫的感情,因此她决定来给她下个马威,让她趁早死心。
“我?不过是一介孤女,只求有个暂时能够栖身的地方罢了。”
听到白莞蓉跟她一样都失去了父母,蒋纯儿的态度有些软化。
“我警告你哦,别妄想打大哥的主意。大哥要是想纳妾,一定会娶我的,你少在那痴人作梦了!”
“蒋姑娘言重,莞蓉无意介人。”
“算你识相!”蒋纯儿走到门口,又不放心的回头警告:“不准跟任何人提起我跟你说过的话,否则,我绝不饶你!”
唉!白莞蓉望着蒋纯儿离去的背影轻叹。
是一个暗恋表哥的姑娘。
而表嫂呢?她知道有人在觊觎她的夫婿吗?
齐家庄里纷争太多,还是到庵里修行清心些。
“小姐,管家福伯求见。”
平常西苑无人进出,今天怎么这么热闹?
“请他进来。”
埃伯一得到齐逸均要他再筹备一场婚礼的指示,便高兴的直奔西苑。
“小姐,老夫人在天之灵要是知道少庄主将迎娶你,不知道会有多欣慰呢!”谢天谢地!
“福伯,成亲只是权宜之计,我无意介人他们。“啥?”怎么会这样子呢?
“小姐,难道是她说了些什么?”听说夫人曾经到西苑来,莫非福伯真厉害!蒋纯儿前脚才走,他后脚就跟着进来了。
“其实也不尽然是她的原因,看过先母的遭遇,我实在不愿意再跟人争夺夫婿。”
纯儿说的没错,夫人心胸狭隘,一定容不下别的女人的!
“她说的话小姐千万别放在心里,因为她出身不太好,说话难免失了分寸,希望小姐多多包涵。”
“是吗?”怪不得蒋纯儿语多威胁“没关系,她年纪轻,我不会在意的。”
惭愧啊惭愧!夫人跟小姐年龄相近,反倒是小姐处处让步。
两人鸡同鸭讲了半天,却没有发现彼此谈论的对象是不同的。
“那不然我加派护卫守在苑口,以免她再来打搅。好吗?”
“也好,就依福伯吧!”
听完福伯的话,齐逸均俊眉深蹙。懿臻怎么会这般无理蛮横?
这时厅外守卫进来禀告
“禀庄主,淮南王陈泰三度持拜帖面见。”
“庄里正是多事之秋,这老狐狸不请自来,绝非好事。”
“在主,要不要属下再去打发他走?”一旁的齐冷出声。
“总是要面对的,这回就看他想玩些什么把戏吧!迎陈王爷进大厅。”
“属下遵命!”
“齐庄主别来无恙。”富态的陈王爷踱进大厅,堆满笑意的脸上似乎充满算计。
“好说,但不知王爷此番前来有何贵事?”
齐逸均冷淡的言语让陈泰微僵了一下,旋即便哈哈一笑。
“贤侄仍然高傲难攀啊!”话里净是联姻不成的酸意。
“王爷言重了,齐某一向拙于言辞,辜负王爷厚爱。倒不知今日王爷有何指教?”
“本王是受了白家庄庄主夫人之托,前来关切迎娶白家小姐事宜。”
“哦?”一阵难堪的沉默后,见齐逸均无意答腔,陈王爷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说道。
“嗯是这样的,王妃与白夫人乃多年旧识,得知贤侄有意纳白小姐为妾,本主特来致贺。”
“不是纳妾,是娶平妻。”
什么!?陈王爷有些错愕,尴尬的自嘲:“半年前本王意欲下嫁小女之时,贤侄口口声声表示,男儿志在四方,无意婚配,没想到时隔不过数月,你却连娶两位妻子,想来当初全是贤侄的推托之辞!”
“齐某娶这两位妻子,一是为情、一是尽义。王爷何须不悦?”
被后生晚辈这么当面调侃,陈王爷不禁有些薄怒。
“不管是为情也好、尽义也罢,既然贤侄已经连娶二位平委,那本工就作主,让兰儿跟白家小姐一起进门,不记名分、委屈做个三平妻吧!”
说到底,这过气的陈王爷还是打着跟齐家庄联姻,以巩固地位的如意算盘。
“齐某乃市井鄙夫,不敢高攀宗室千金。”
“你!陈皇后虽然已经让出后位,可我陈泰好歹仍是当今皇上的小舅子、位高权重的淮南王!见你少年英雄、才不惜将手中明珠下嫁与你,而你竟不知好歹的连连拒绝,这若传扬出去教陈王府如何自处、皇室颜面何存?”
“在场的都是齐某心腹,今日之事断然不会传出,还请王爷宽心。”
可恨的齐逸均!竟见然宁愿娶个寡妇跟妾室所出的女儿,也不愿意答应联姻台盟。
“哼!敬酒不吃莫怪本王无情。本王这就上京,请圣上收回让齐家庄负责的漕运,看你还能不能富可敌国!”
“如果主爷执意如此,齐某亦无话可说。齐冷,送客。”
陈王爷气得七窍生烟,愤然的拂袖离去。
“唉!庄主你这又何必呢?”福伯忧心忡忡的说。
“这只笑面狐狸,满脑子净是打着送女儿进门的主意,不断然拒绝,日后恐怕更为难缠。”
“可是漕运的营运与庄里各项业务相辅相成,失去漕运管辖权,不管是镖行、客栈、航运岁收等等,都是极大损失啊!”“福伯所言极是,庄主请三思。”
“你们没看到白家那个老妖婆已经在施加压力,等着看戏了吗?为了母亲的遗愿,娶莞蓉进门是刻不容缓的事了,这时候再多娶一门平妻,臻儿岂不恼透。”
“可是”看到齐逸均眼里的不耐,齐冷安静地退到一旁。
“庄主啊!别怪老奴嘴碎,要不是您执意护着夫人,又怎么会有这些是是非非呢?为了这么一个不识大体、刁钻蛮横的女人赔上辛辛苦苦打下的基业,值得吗?”
“福伯,你逾矩了!”
“老奴今天就是拼着让您不高兴也得说清楚。夫人天生狐媚,甭说庄主对她百依百顺,就连庄里大大小小的丫鬟、伙计们也全被她洗脑了。可老奴不同,老奴忠心耿耿,知道她终有一天会败了齐家庄,老奴不能坐视不管,任凭夫人仗势您的宠爱而无法无天啊!”“够了!”齐逸均生气的走出门外。
埃伯跟着追出来“庄、庄主,您要去哪?”
齐逸均脚步未停“撤了漕运,有许多麻烦的事迫在眉睫需要处理。”
齐冷安慰愣在一旁的福伯:“唉!埃伯,你对夫人成见太深了,刚刚庄主要不是念在你年纪大了,否则唉!”
“你年轻小伙子怕事,我可不!在齐家庄几十年了,我不能眼睁睁看它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垮下来!”
“唉!庄主英明、夫人聪慧,你太杞人忧天了。”
“是,我老了,不中用了!可我却清楚明白,管理漕运是天大的利益啊!是官里民间求都求不来的好运道,就为了不让夫人气恼,硬让生得罪了淮南王,真是不值啊!”看着齐逸均已经走远,齐冷只好匆匆跟上,留下老泪纵横的福伯独自捶胸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