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觉得我是正人君子?”唐之远问,他伸手,下意识的揉了揉心脏的位置,“你怎么知道我是正人君子?万一我就是个隐藏的小人呢。”
周重诚看着他:“哥不是。我知道。”
“天真啊,”唐之远说:“不过我还没发现钱楚有你说的几个情况,我不过是顺便邀请她吃了顿食堂而已,何况,正是饭点,留人吃饭这是基本礼貌。小周啊,你是不是想的太多了?”
“我想的多不多,我自己知道,哥你也别嫌我烦,我就是过来提个醒。”周重诚说:“我女朋友又温柔又善良,长的还好看,我知道她招不招人喜欢。我也不是无理取闹,反正,我觉得,保持一定距离,准没错。”
周重诚说着,站起来就要走。唐之远对他招招手:“你别急着走。”
周重诚警惕:“哥,你想干什么?”
“我不干什么,我就是问问你,你是对你自己不自信,还是对钱楚的人品不自信?”唐之远问:“你是觉得钱楚是那样容易被人拐走的人?还是说你一点魅力都没有,钱楚根本瞧不上你?”
周重诚看着唐之远,“哥,别说这种难听话,我不想打你。”
“你也没理由打我。”唐之远笑着说:“我是觉得,以前那个骄傲自信的周重诚哪去了?怎么跟个随时随地看着妻子,不让她出轨的妒夫?你就这么没有安全感吗?还是说,你心里,钱楚比你优秀太多,所以你觉得自己配不上?”
周重诚站在门口的位置,还维持着手握门把手的姿势,他回头看着唐之远:“都不是。”
唐之远回视着他。周重诚说:“我好不容易找到她,我承受不起再次失去她的疼。你说我小心眼也好,说我没有安全感也好,说我善嫉也好,我不在乎。只要她还在,我不在乎别人怎么说我。”
他说:“哥,我先回去了。”
周重诚从外面关上门,屋里顿时安静下来,唐之远稍稍往上躺了躺,半响,他长长的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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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前最后一份礼物送完后,钱楚终于决定暂时停下工作,好好跟家人回家过年,即便如此,她还是带了一堆保单等资料在车上,说不定就有人买保险呢。
周重诚坐在钱楚房间的椅子上,抱着椅背看她收拾东西,“楚楚,你真的今天就走?你去年不是到最后才走嘛?怎么今年走的这么早……”
钱楚把摸脸和一些衣服装好,嘴里说了句:“我也没办法啊,我妈今年非要先回去,你店里还没放假,但是我妈就想先回去。她说她娘家那边有老人去世,得去奔丧。不去不行。”
周重诚沮丧:“你走了,我多孤单啊。”
钱楚笑道:“你都孤单这么多年了,还在乎过年这几天吗?”
周重诚说好听话:“我在乎,一天看不到你我都在乎。”
钱楚回头,在他额头亲了一口:“不要闹,过完年就回来了,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也就这十几天才分开,你还想怎么样啊?”
周重诚叹气:“好吧……”
语气和神情极为勉强。
钱楚笑着停下手里的动作,“周重诚,过年你还要回家,不许一个人带只小黑在这里过,明白吗?”
周重诚点头:“嗯。”
除了去年,他过年一直都不回家,也就去年听了钱楚的话,才回去的,没想到今年再回家过年,就成了顺理成章的事了。
“对小黑好点啊,他虽然有三个女朋友,但是现在人家一个都不理他,生得娃他都没看一眼,虽然是条渣狗,但是好歹是你养的。只要你学小黑,一切都好说。”钱楚揉揉他的脸,然后继续收拾。
周重诚长吁短叹:“我舍不得你楚楚,我想跟你回家过年。”
“那就不必了。”钱楚头也没抬:“我妈家那边要办丧事,还不知道什么情况呢,到时候我还得跟着她,免得到时候出什么茬子。”
“怎么了?难道阿姨家那边亲戚不好相处?”周重诚疑惑。
钱楚伸手把箱子提起来,说:“我小时候过年去我妈家那边,从来没收到过一毛钱压岁钱。”她看周重诚一眼,“钱彬每次都能收到几百块钱,我一毛都没有,你是不知道那些人在背后说的话多难听,怂恿我妈不让我念书上学,说我是女孩,识字容易嫁人就行了,读再多书以后也是别人家的人,不管是当着我面,还是背后,都这样说。我爸后来就不让我去了,只让我妈带钱彬去。”
周重诚点点头,明白了,难怪阿姨重男轻女,原来是她娘家那边都是这样的思想,“那你这次还去?你不要去了!我现在就让钱彬放假!”
钱楚摊摊手:“还是我去吧,那边都是杀人不见血的主,我也怕我妈到时候出什么意外。”
周重诚顿时忧心忡忡:“我觉得,我还是得跟着你一起去才行。到时候,就说我是你男人,这样他们就不敢欺负你了。”
钱楚笑着说:“你可拉倒吧。我不想让你看到他们那些丑样子,我担心以后哪天你会联想到我撒泼的样子。这事我处理得了,你不用管。放心吧。”
周重诚更加担心:“那给点钱给他们,让阿姨不回去行吗?”
“那更不行。”钱楚说:“农村那种地方,老人去世这种事,比结婚之类的更重视,何况死的还是我妈的舅舅,据听说我妈以前受过他照顾,她要是不回去,估计这辈子在农村都抬不起头,提起来就要被人骂的。”
周重诚拧眉:“这么夸张?”
“是啊。一家丧事,万家伸手。人人都会搭把手的帮忙,”钱楚解释:“别说是那种农村,就算是镇上,这种事也推特不得。跟城里不一样。”
周重诚点头,“我有点明白了。我就是怕别人欺负你。”
钱楚对他一笑:“欺负我?放心吧,没几个人能欺负得了我。我爸去世之后,都没人欺负得了我,何况现在?”
周重诚说没错,“楚楚才不是那种被人欺负的人。”
钱楚点头,表示赞同,等东西都收拾好了,钱楚第二天直接开车去接周美兰。
周美兰精神还不错,就是有点嫌弃钱楚的车没洗,“你这车这么脏,到时候人家看到,还以为是破车怎么办?”
周美兰娘家那地方,在外面混的人,甭管是做什么的,必须得有车,有了车才有面子,过年回家不开车的,不管在外面有几套房子,都会被人说穷。
周美兰现在就觉得钱楚的车不够好,不够气派,应该开周重诚的车才对。
钱楚看她妈一眼,“他的车这两天在保养,没办法,下次吧,路上脏,我特地没洗,等到了镇上,我们再洗一下不就行了?车漆都是新上的,洗一下跟新车一样,别人也不知道买了多少年了,是不是啊?”
周美兰想想,也只能这样:“小周的车真是早不保养,晚不保养,非这几天保养啊。这是的……”
母女俩直接回老家,钱楚果真去把车洗了一下,然后才朝周美兰娘家的方向开去。
都是周边的大队村子,钱楚爷爷奶奶家在东边,周美兰的娘家就是在西边,反正,当初说亲也是知根知底的,找了门当户对的人家说的。
其实当年周美兰嫁的挺好,主要是男人对着好,村子里其他姑娘都羡慕周美兰。只是这种羡慕在钱楚爸意外去世的时候戛然而止。
钱楚开车送周美兰,让周美兰颇有种衣锦还乡的怅然感。
毕竟,男人死了之后,周美兰一度觉得天塌了,她的好日子也到头了,未来是什么样的,似乎一眼看到头了。周美兰从来没想到,自己还会有一天坐着自己闺女开的小车回娘家,这种扬眉吐气的感觉,让周美兰看钱楚都顺眼了好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