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老爸在院子里浇花,很意外的发现她站在外面。
“我还没死,你回来干嘛?”舒志桓看见舒璃先是一愣,马上又回过神来骂人。
“爸!别生气了好不好?人家也很想你,只是,人家真的忙嘛。我不是每周都打电话回来,你就知道人家真的很想你。”舒璃开始撒起娇来。
“我什么都不知道。”舒爸收好水管,走回大厅。
舒璃跟着迈进大门。
“舒璃!”舒妈妈贵玉看见女儿,丢下手上拿着的青菜,热情上前抱住她。
“妈!”舒璃满腹委屈,潸然泪下。
“你好久没回来了,今天怎么忽然想到要回来?”
“我这趟回来是要和李惟酉谈离婚的事,我想恢复单身,自由自在的去过自己想过的生活。”舒璃说。
“我警告你,你真敢跟他离婚,我们就断绝父女关系。”舒爸插嘴,生气的说。
“爸,你理智一点好不好,说到底我才是你的女儿耶。”舒璃觉得老爸对李惟酉的偏袒简直莫名其妙。
就因为她是他的女儿,他才不能同意他们离婚。
李惟酉是他见过最优异的男人。从小看着他们两个长大,李惟酉对自己的女儿是怎样的感情,他很明白。
至于当初造成他们分居的那件事,他也已经接受李惟酉的解释,只是舒璃这任性的丫头,怎么都不相信李惟酉的清白。
不过是小事一桩,偏偏要闹分居,这一分居,就又过了三年;他整天暗地里担心李惟酉要是哪天对舒璃彻底死了心签了字,舒璃这后半生的幸福该怎么办?
偏偏这死丫头执意要提离婚这档事,真是气死人。
舒璃无力地对着老爸紧闭的房门。“好,你不答应没关系,我找爷爷谈去。”
说完,她咚咚咚跑到二楼书房,见舒大猷戴着老花眼镜坐在桌前拨着算盘。
爷爷算帐时不能打扰,那是家规,她记得的,只好乖乖坐在一旁。
不知过了多久,她坐在明代古董椅子上等到睡意朦胧,忽然听见爷爷说了一声:“怎么?台北混不下去啦?”
她倏忽醒过来,站到他身旁,甜甜撒娇着:“不是啊,趁今天有空回来看看你啊。”
舒大猷咳了一声,慢条斯理地回她:“呃,看我是好,只要不跟我借钱,我们一切好说啊。”
“不是借钱啦,我是想说”她踌躇着不知该如何开口,她爷爷的小气可是全镇有名。
“说啥?”舒大猷垂着头,从老花眼镜的上面打量着她。
“我想卖一丁丁的土地来周转周转。”
“行。”
“真的?”
“当然是真的啊。你都嫁人了,只要你老公同意,别说想卖地,你就算想把土地拿去送人我都没意见。”
“可是你打的婚前契约里说除非离婚,否则那些土地不能转回我的名下。我刚去找过李惟酉了,他不肯跟我离婚。”
“喔,他不肯跟你离婚哪?”舒大猷的表情看来竟有一丝得意。
“对呀,就是他不肯,我才来找你帮忙咩。”她嘟着嘴,明摆着要赖爷爷。
“厚,我糟老头一个,能帮你什么忙?”
“才不是糟老头,你是全世界最棒的爷爷。”
“哼,少灌迷汤,我又不是头一天认识你,你一向咧,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又想要我帮你啥事,讲来听听吧。”
“你帮我去跟李惟酉讲,只要他同意签字离婚,当年你让我当嫁妆、登记在我们两人名下的所有土地,就可以分割成两半,一半给他当酬劳,一半给我。你说这样好不好?”这可是她一路上想了三个多小时才想到的办法,谁知还没谈就惨败。
舒大猷听得一脸惊吓,瞠大眼睛望着她。“你是不是疯了?连这么荒唐的主意都想得出来!”
“怎么会?”她觉得很实际啊。
“怎么不会?你算算看啊,我从小把你养到出嫁要花多少钱?”
“爷爷,你又来了。”厚,都什么时代了,还算这个。
“怎么?你算不出来?好,我告诉你,你花的那些钱我可以买座茶山还有剩咧。我算盘倒着打也不能帮你去干这没大脑的蠢事。你离婚回来,我岂不是又得养你,那我就会少买几座茶山或楼房你算过没有?更何况李惟酉那小子真要跟你离婚,他跟我就一点关系都没有了,我干嘛还要给他财产?这不是笨死了?”
舒大猷一脸不悦的看了她一眼,径自下楼去。
舒璃不想放弃说服爷爷的机会,连忙跟上。
舒大猷见客厅茶几上有盒蛋卷,转身问舒妈妈:“这蛋卷,舒璃买的?”
“是的,爸。”贵玉应着。
“就买这么盒破蛋卷,三百元有得找。”他故意说给跟在他身后的舒璃听。
“你陪爷爷,我出去买菜。”贵玉交代女儿。
“买啥菜呀,晚上就吃个凉拌豆腐。你记得,不要放皮蛋。炒个豆芽菜,再炒盘韭菜。汤呢,就煮个空心菜鱼干汤,鱼干放个五尾就成了,咱们都有年纪了,吃清淡些好,免得血压高。”
“爸小璃难得回来。”贵玉一脸为难。
“难得回来才好,她回来我就得破财,我呀,怕死她了。”说完,拿着拐杖,慢慢踅出门去。
舒妈妈对舒璃使了个眼色,教她跟着照顾爷爷去。
爷孙俩无言地在街上慢慢散步,走着走着,竟走到镇里的国中操场来。
舒大猷在树下坐着,舒璃只好也陪着坐下来。
看着蓝球场上几名国中生打球的身影,回忆不招自来,她的记忆又回到十岁那一年。
她记得那天,自己因为重感冒没去上学,和爷爷到爸爸当校长的国中看运动会,就站在现在的位置,她一眼就看见篮球场上的李惟酉,当时他刚好长射投进一个三分球,全场欢声雷动。
面对场边热烈的欢呼和嘶吼声,汗湿的头发下那张几近完美的俊逸脸上并没有太多激情,只是淡然一笑,对场边加油的同学挥挥手,便潇洒地走下场去。
他像个天生的明星,注定要受人喝采。
当时她穿着白色蓬蓬裙,头上绑着两个红蝴蝶结,脚上穿着发亮的红皮鞋,美丽而神气。
可是,十五岁的李惟酉显然比她更好看,而且更神气,因为爷爷说——
“原来你爸说的风云人物就是他啊。嗯,真不错,他刚替你爸学校赢得篮球赛的区冠军呢,今晚你爸又要得意的讲上一整晚了。”
能被叫做“风云人物”当然是很厉害的人了,对他一见钟情一点都不难。
虽然那天她有些微发烧,可是她还是把他的名字默默牢记在心底,用一种?*2稀4空婧颓嗌男那榈毖郑醚瞿降闹肿釉谛睦锿低得妊孔坛?br />
听见场里的孩子们互道再见,舒璃从回忆中醒来。
“爷爷,不早了,我们回去吧。”她转头对着身旁的祖父说。
“时间过得好快对不?你以前最爱跟我来这里看李惟酉那小子在篮球场上打球的,现在都变成李太太了。我啊,都被你们这些小孩追老喽。”
爷爷一句“李太太”让她心里顿时五味杂陈;李惟酉三个字在她年少岁月里像是一场梦,这场梦她作好久了,也该是梦醒的时候了。
翌日清晨,舒璃在镜前对自己挤眉弄眼;镜里是张充满自信的脸庞,她的能量又回来了。
一整夜,她都在想着要怎样让李惟酉答应签字,终于想到办法了。
他向来工作至上,她就直接杀到医院去,看他能躲到哪儿去。
她要的东西从来就没有失手过,哪怕是“他”;虽然到手后已经残缺不全,不过这都不重要了。摆脱一段让两人都喘不过气来的婚姻,应该不会太难。
她需要的只是弄清楚他为何不签字,只要他肯说,一切就好办了。
在心里把主意盘算确定,她将一头浓密、染成红褐色的秀发熟练的盘在头上,仔细的上好妆,穿上白色无袖上衣搭配同色迷你裙,穿上长筒马靴,手里拿着当季的lv皮包。
直接杀去季惟酉的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