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大吼地也无济于事。
“荆平,如果信王爷、卢大人还有卢公子怪罪下来,就让他们冲着我这老太婆来好了。我这老太婆虽七老八十,肩不能挑,手不能提,说话大声点也会气喘,可也绝不会让人家欺负到我的宝贝孙女身上来。再说,我瞧杜擎这孙女婿,长得是面如冠玉,玉树临风,谈吐坦荡文雅又谦恭,节度大方,丝毫没有半点官家子弟骄奢浮华的气息。你不敢承认他这乘龙快婿,我可是愈瞧愈喜欢,这大礼跪拜后,往后就是一家人了。有道是儿孙自有儿孙福,只要江秋自个喜欢,小两口两情相悦,就是天造地设的良缘,你这做爹只管想法子处理善后,其它的就甭操太多心了。”
楚老太夫人疼孙女是疼到心坎里去了。爱乌及屋,自是怎么瞧杜擎怎么顺眼,当下就认定他这孙女婿,把原来那叫卢什么什么的,真要命!老人家就是记性不好,总之,早忘到一边去了。
“这‘善后’,果真像你们一个个不知天高地厚、有想象中那么容易处理,就不必伤脑筋了。信王爷向来对魏忠贤掌管的东西厂的总管手下们,没什么好感,四品县官卢大人和信王爷交情又非比寻常。原本是一桩好好的姻缘,现下却成了卢大人和西厂的震总管缔结亲家,我楚荆平又把闺女嫁给了东西厂锦衣卫的指挥,信王爷的许婚不啻成了天大的笑柄,如何善后是好?”
“这点请岳丈大人尽管放心,杜擎一旦决定娶江秋为妻,早就视官职为草履,近日内就会尽快辞去锦衣卫指挥之职,决计不会牵累整个楚府,更不会教岳丈大人为难。”
杜擎耿直恭敬地拱手诚声道。
“对对对!楚老爷你就别再那么老骨董食古不化了。这场偷换花轿偷换妻的花嫁游戏,既然是我这绝顶聪明的小诸葛一手安排设计,自是思而想后,计划得天衣无缝,决计不会给你惹太大的麻烦,小麻烦就请你将就忍耐包涵点。至于这场古老礼教大出轨,精彩万分的婚礼,是天定的良缘,是宿命的安排,是老天开的玩笑,抑或是我冰儿这多事的月老巧手作弄,牵的大红线,都不再重要。重要的是,有情人终成眷属,得其所爱,这可是天大的功劳耶!”
柳浩早知冰儿沉默不了太久,非得说上两句,发表一点意见才不会闷死,却已来不及阻止。教这丫头口没遮拦,洋洋得意说了一顿,还邀起功来。才暗自为她捏了把汗,她还没说完。
“至于,另外一对新人,是天定良缘,抑或是前生结下的孽缘,可就说不准。不过,可以大大肯定是,我亲眼瞧见,洞房花烛夜他们这对新人当真是乐得忘天忘地又翻天覆地的,决计没有虚度良宵”
页该死!这哪是黄花大闺女该说的话!最是老实的柳浩,已惊出一身冷汗,红透脸地飞快用一双大手,急急捂住冰儿那把樱桃小口。
怪怪!该脸红的,说了一大串话没脸红,不该脸红的,半句话也没说,却红透一张俊脸。楚老爷终于忍不住大喝一声:
“你们是谁?给我从实招来?”
“他们一个是柳浩柳公子,一个是你楚荆平的闺女阎净冰。”大厅里蓦然台起一阵怪风,回答这句话的是轻功绝顶,来无影去无综,突然神不知鬼不觉“莅临”大厅,有着一把浑厚严厉嗓音的阎傲。
冰儿像见着什么鬼魅恶罗?x似的,抓着柳浩就飞快往大厅外跑。才跑了几步,又猛然煞住脚,急转过身,瞪大一双妙目,惊声直问到阔别已久,却仍是严板板,阎傲那张不苟言笑的脸上去。
“爹!你刚说什么来着?你说我是楚老爷的闺女?此话当真?”
“爹几曾说过戏言。”
阎傲回答的斩钉截铁。
“请问阁下何许人,何以出此言?”
楚老爷也脸色遽变地惊声问。此事非同小可,无端端多出个女儿来,岂可不问清楚!
“在下阎傲。冰儿虽是由我一手抚育长大,又是姓我的姓氏,却千其万确是楚兄的亲生女儿。”
阎傲说着伸手往衣袖里一掏,掏出一个折垒成方块的蓝布巾,打开蓝布巾,里头是件柔软粉红色绣着梅花,初生奶娃儿穿的襦衣,和一块梅花玉佩。
“这件粉红色绣着梅花的襦衣和玉佩,是十七年前楚夫人,也就是雪梅托人把刚出生的冰儿抱来傲冰堡给我时,她身上穿戴着的。”
“我记得这件襦衣!江秋出生时也穿了件一模一样的襦衣,上面朵朵的梅花,是雪梅一针针刺绣上去的。还有这玉佩,江秋身上也有一块。”
楚老太夫 人震惊地赶紧要小苹搀扶着凑过去,老眼还没昏花,一眼便认出那件襦衣和玉佩。
“这是怎么回事?爹,你快说呀!”
冰儿急不过地大声嚷。原本就很惨有个不苟言笑的爹,现在又莫名无故多了个不只严板还老骨董的爹,不急死她才怪!大伙也一个个张大眼,竖起耳朵,只等阎傲说个清楚明白。
阎傲清了清喉咙,目光黝黑深沉地看了一眼楚荆平。半晌,才沉声清楚地道:
“在下和楚夫人雪梅自幼青梅竹马,在她的娘家应员外的应府里一块长大。我娘是雪梅的奶娘,雪梅乃千金之身,虽和我感情深厚到私定终身,却早经指腹为婚,许配给楚兄。她出嫁后,我远离伤心地,到山西深山绝岭去过隐姓埋名的日子,后建立了傲冰堡。有一天,雪梅托人把刚出生不久的冰儿抱来给我,附了封短函说,她因产后身子虚弱又染上风寒,恐不久于人世。她知道我为了她立誓终生不娶,遂把刚出生的一对孪生女儿的妹妹交给我抚育,好让她陪着我,以弥补她这辈子愧对辜负于我的一片真情。所以,冰儿虽取名阎净冰,却真真实实是楚兄的亲生女儿。事到如今,已整整过了十七个年头,即使我不道破这件事,她们姊妹俩也已自己先认识了。”
阎傲说起这段埋藏在心头十几年,不曾向任何人吐露的秘密,仍只有情到最深处:无怨无悔,早已烙印在他生命里的这四个字。
“雪梅当年硬是不听我的劝,大腹便便还顶着大风雪,乘着轿子一路颠簸,千里迢迢赶回湖北的娘家去探望她娘的病。结果却在回来的途中,在一片冰天雪地的梅花林里,突然肚子大痛在轿子里临盆,当时因临时找不到大夫,产后失血过多又受了风寒,抱着初生的江秋回到楚府后便一病不起,终至香消玉殒。不想,原来她竟生了一对孪生女儿,江秋原来还有个妹妹,我这老太婆老来又多了个宝贝孙女,真是祖上积德,天大的喜事,真是太好了。”
楚老太夫人看看冰儿,又看看江秋,看到两个长得一模一样花容月貌,绝色姿容的孙女儿,已快乐昏了头。打今天她们俩一进门,她这双老花眼就两头忙着瞧,东瞧西瞧,瞧得昏头转向,到现在还有点头晕。到底哪个是江秋?哪个是冰儿?
还没瞧出来,冰儿已先欣喜若狂又激动莫名地抱着江秋嚷:
“秋姊姊!原来你是我嫡嫡亲亲的姊姊,难怪咱们长得一模一样,难怪咱们一见如故,难怪冰儿见不得你受那个原来也是我爹,即严板又老骨董的‘楚老爷’多次迫婚,非得插手插脚管定这档婚事不可。”
姊妹俩一时激动狂喜得漂亮的脸蛋上又是珠泪,又是灿烂娇靥的笑容。
“还有祖母,她可是天底下最最疼我的祖母了,浩哥哥,你快来见过祖母!”
冰儿忙坏了,一颗热烘烘,欣喜透顶真情流露的心,急着认亲认戚。认完姊姊,认完祖母,在楚老爷面前转来转去,兜了几圈,直盯着他瞧,就是不肯认,不肯喊他一声爹。
冰儿,休得无礼!你若不认自己的亲爹,就别再叫我这个爹。”
阎傲严厉地下达命令。
“弱!你知不知道那个‘爹’,差一点,就差那么一丁点,就迫得秋姊姊葬送一生的幸福耶!”
说到底,冰儿仍是不肯叫。
“冰儿,你若不认我这个爹,就别怪我不认柳公子这未来的乘龙快婿哦!”一直静默着的楚荆平,竟破天荒一改严肃的面容开起玩笑来。
只为了他的心情在一阵轩然大波的震惊后,才知深爱妻子的心,早已包容所有的一切。包括被隐瞒的这件事;包括另外一个男人深爱着他的妻子,终至为她终身不娶。也只有他那有着倾城倾国、绝俗容颜又懂情知情的爱妻,值得两个男人为她痴狂若此。
至于,他这精灵活泼又讨人喜爱的小女儿,瞧她已急得什么似地嚷:
“那可不行,你这老骨董的爹,非认浩哥哥这准女婿不可,冰儿除了浩哥哥,什么人都不嫁!”
这声“爹”总算叫出口,就是顺口极了加了“老骨董”三个字。这是他的大女儿江秋,一辈子斯斯文文,永远不会出差错喊出的三个字。楚荆平和阎傲互看一眼,同时迸出朗朗笑声来。
两个平日严板板,如起来比铁板更硬,敲起来肯定有声音的脸,都朗朗笑出声,其它人哪有不笑的道理。一时间,大厅里所有的人也全都哄然大笑起来。
“大小姐和二小姐两位大美人长得一模一样,这可难为咱们下人了,要是她们俩不说话,咱们想瞧得出谁是谁?”
一片笑声中,只听得丫鬟小玉俏声同珠碧说。说是俏声,其实也不小声,冰儿就听到了。她一时玩心大起,立刻拉着江秋的手,直往厅旁那座雕刻华丽精美的屏风后头跑去。然后,在屏风内直朝厅前所有的人喊:
“今天是秋姊姊回娘家,又是楚府大团圆喜气洋洋的日子,现在咱们来玩个猜美人的游戏。我和秋姊姊两人都不说话,你们一个个轮流猜,是‘秋美人’或是‘冰美人’,猜对的,去向我爹楚府的帐房领五十两银子。”
于是,一时间,大厅里全是热闹喧哗争相猜测的笑闹声。
两位美人,不言不语,娇柔多姿、丽影成双的站在那儿。
“我猜,这是秋美人!”
小碧睁眼说瞎话,对着冰儿猜是秋美人。
“我说这是冰美人!”
珠碧举棋不定,五十两银子耶!可得努力小心的猜,猜中就发财你上p粕褚?蝗盟?是兹掀菝还卣账?5比幻徊轮小?
“我说这是秋美人,不是!不是!是冰美人也不是!”悦儿就盼望眼前有块绣绢,哪个会刺绣的就是秋美人,反之就是冰美人。结果傻愣半天,五十两银子就在口袋边绕一圈擦身而过,当然也没猜中。
所有奴婢和丫鬟,甚至连管家全猜过后。轮到柳浩和杜擎了。
“冰儿!别顽皮了。”
别人会认错,打死柳浩也不可能认错他的“大包袱”、“麻烦精”
“江秋,你是我唯一,怎么也不会认错的娘子。”
杜擎一把搂着他的秋美人。
结果嘛!除了柳浩和杜擎。连阎傲、楚荆平和楚老太夫人都没猜中。
可不是柳浩和杜擎独俱慧眼,有多厉害。而是这对冰秋美人,一见着他们心爱的人,就像着了魔似的,眼中全是痴情骸w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