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也显得很是紧张。
“哥,我妈刚才打电话过来了,她说今天晚上会过来,而且要和我一起睡。”
今晚吗?我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现在已经是晚上9点多了。
“哥,怎么办?”而一旁的樱樱已经完全陷入了无措之中,她看着我,连身体都有些颤抖。
我把她搂进怀里,安抚了一下她的情绪,等她稍微冷静下来了,才开口道:“没事的,樱樱。你妈就是想你了,我今天才和她见过面,她提过有机会要来看你的。
前一阵子她的工作比较忙,可能是今天突然有时间了所以才会过来的吧。”
“真的吗?”樱樱蜷缩在我的怀里,抬头看着我的眼睛问。
“嗯,相信我,肯定是这样的。”“但是,哥如果,如果她发现了我,发现了我们的事情,该”
我打断了越说越动摇的樱樱,反问道:“樱樱,你难道就想这样一直瞒着她吗?”樱樱说不出回答。我继续问:“那你觉得今天是告诉她的好时机吗?”
樱樱依然不说话,只是这一次,她摇了摇头。
“那我们今天就不需要做任何特别的事情,只要和往常一样就行了。”樱樱再次点了点头,只是她的手仍然抓着我的衣服,她还是很紧张。
“樱樱。”我摸了摸她的头,这是让她平复下来的最好方法“你也很久没见过你妈妈了吧?这一次你难道就不想和她好好说说话吗?”
樱樱愣了一下,她僵硬的身体终于放松下来,也终于能够开口回答我的话来:
“但是哥,我想跟她说的都是你不让说的,这该怎么办?”我反应了两秒才意识到这是樱樱在向我开玩笑。
然后我故作生气的样子,在她的屁股上拍了一下:“那好啊,你就直接告诉她,看到时候是你还是我会被打屁股!”
樱樱的脸上终于出现了笑容,她终于放下了对娟姐突然到来一事的紧张,开始准备着去迎接她很久没见的母亲。
但我,已经大概知晓了娟姐为什么来的我,却远没有表面上那么轻松。
娟姐在大概10点钟的时候才赶过来。她的车停在楼下的时候,樱樱已经坐在沙发上靠着我的肩膀睡着了。我打开门的时候,娟姐已经站在门口好久了。
她手里拿着钥匙,却没有开门,我就是听到了门外传来的钥匙声才打开了门,而在我打开门之后,娟姐依然攥着那串钥匙,无神的双眼甚至没有捕捉到我的出现。
“娟姐”我唤了她一声,让她从这种行尸走肉一般的状态中醒来。娟姐茫然地看着我,她的瞳孔好一会儿才恢复了焦距。
“啊,小宇啊。”娟姐喊着我的名字,她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平常的血色。
“嗯,快点儿进来吧。”我简短的说着,让娟姐进了门。换了拖鞋以后,娟姐就开始四处张望,一边道:“樱樱呢?她是先睡了,还是说还没回”
“嘘!”我比出一个噤声的动作,指了指客厅中央的沙发。娟姐这才发现了樱樱熟睡中的身影。她走到了沙发旁,蹲在樱樱的旁边,凝望着樱樱恬静的脸。
而我则站在娟姐的身后,陪伴着她一同享受这难得的宁静。过了不知道多久,娟姐才擦着眼泪站了起来。
我知道她哭了,从一开始她就开始了无声的流泪,因此顺势递出了准备好的纸巾。
“啊,谢谢你小宇,谢谢”娟姐的最后一个字又开始哽咽,她扶住沙发的靠背,捂着自己的嘴巴,不让自己发出更大的声音。
又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直起腰,看着樱樱道:“不能让她睡在这儿,会感冒的。
小宇,过来给我帮把手,我们把樱樱抬到房间里去。”
“不用了,娟姐,我一个人来就好。”我拒绝了娟姐联手的提议,直接把樱樱从沙发上用公主抱的姿势抱了起来。
娟姐跟在我的身后,她注视着我把樱樱放回到床上。然后,她在我的授意下取过了被子盖在樱樱的身上,然后我们一并退出了樱樱的房间。
客厅里只剩下我和娟姐两个人。我看着娟姐,提议道:“我们去房间里说吧,在这里会吵醒樱樱的。”
我知道,娟姐今天晚上肯定会有话要跟我讲。而娟姐也点了点头,跟着我来到了房间里。
门关上了,我和娟姐独处的空间变得更狭窄,娟姐就坐在我的面前,她并没有露出异常的眼神,也几乎不对我有任何的防备,只是坐在我的面前,浑身都散发着悲伤的气息。
我在开始说话前,先去了门外一趟。回来的时候,我的手里多了两杯咖啡。
“这个是樱樱自己买来喝的,我平时没喝过这个。”我一边把冒着热气的杯子递给娟姐一边道。
“樱樱如果知道你擅自动她的东西会生气的。”娟姐一边说着,一边还是接过了杯子。
“没事,反正这些咖啡也是我给她的钱。”我故作轻松地说着,和娟姐同时端起杯子,抿了一口。
速溶咖啡的味道没有什么特别可说的,不是我中意的浓香,也不是娟姐喜欢的微苦。
我和娟姐都再次喝了一口,但也都没能说出话来,彼此都无法顺利地开始话题。
当咖啡的容量降到只有一半的时候,娟姐终于开口了。
“我想起来了,我第一次喝咖啡的时候就是速溶的,那个时候我觉得太甜了,不合我的口味,最后没有喝完。”
她看着手中的杯子有些出神,语气淡淡地道:“原来人的口味是会变的呢,上午的时候我还觉得咖啡要苦一点才好喝,但现在我却觉得这杯速溶的咖啡也太苦了。”
“为什么,会这样呢”娟姐的眼泪落进了她手中的杯子里。我站在一旁,一言不发。我知道这个时候的娟姐需要的不是安慰,而是一个最好的倾听者。
于是,娟姐彻底打开了话匣子。她说了很多,有些她讲得很详细,有些却只是随口带过,似乎不愿再多提起。
我这才知道,原来父亲在几个月以前就已经对娟姐提出离婚了,只不过娟姐一直都没有答应,她一直拖着这件事,为得是不影响樱樱的状态。
但今天我带来的那个消息让她脱不下去了,让她坚持不住了。她崩溃了,她绝望了,她在和我分开后试着给父亲打了一个电话,电话是一个陌生的女人接的,她用最糟最坏的一种结果,验证了我所说的事实。
而我,也就此证实了一个我心中一直存在的对于娟姐与父亲之间关系的怀疑。娟姐已经不能生孩子。在生下樱樱的时候,娟姐的身体因为种种原因遭受了十分严重的损伤。
最后的结果是,医生认为以娟姐的体质很难再让受精卵着床,也就是说娟姐失去了孕育自己孩子的机会。
虽然娟姐的其他生理机能状况都是正常的,理论上她是可以用代孕妈妈的方法来得到一个她与父亲之间的孩子的。
但遗憾的是,我的父亲并不认可这种“其他女人生下的孩子。”娟姐也就此忍受着父亲在孩子这一方面的指责,从刚结婚起,一直忍到了现在。
娟姐不是没有怀疑过父亲那一方的原因,但固执的父亲拒绝去做任何的相关检查,而娟姐后来的身体检查都显示她的各项指标一切正常,就算是当年曾经有后遗症,此时也完全看不到了。
但娟姐依然不能怀孕,她只有把问题都归咎到之前的那一次的诊断报告上,认为全都是自己的原因,而父亲也就是在这个时期变得长期不在家的。
然而,娟姐的心中还是有一丝期翼的,或者换句话说她的心里存在着一丝侥幸。
如果真的是父亲那边的原因呢?但这丝侥幸被如今的事实撕碎,也一并撕碎了娟姐最后的生活意义。
“小宇,我就真的不能算是一个女人吗?我对于你爸爸的价值,就真的只是一个生孩子的工具吗?”
不是,当然不是,我在心中如此呐喊着,却无法从口中说出来。
“他已经不要我了,你爸爸已经不要我了他找了一个比我更年轻的女人,一个能给他生孩子的女人,所以,我已经没用了吗?”
我搂住了娟姐,我用自己的行动,表明了自己无法用语言言说的新意,娟姐愣住了,她的身体先是绷紧,然后慢慢软化在我的怀里。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开口道:“小宇,刚才,我看你照顾樱樱的时候我在想,如果我当年认识你的时候,你能再大十岁该多好。那样,樱樱一定会有个很优秀的爸爸的吧”
我听到娟姐提起樱樱的名字,心中咯噔了一下,但我只能继续抱紧了娟姐,也藏起了自己对就睡在隔壁的樱樱的歉意。
“我知道,这些都是我一个人的妄想。不可能的,时间是不会倒流的,就算真的回去了那也只是我的梦罢了。”娟姐继续说着。
“松开我吧,小宇。我不能继续做梦了。”我没有动。
我继续抱着娟姐,有一个声音冲破了我心底最厚的壳,甚至一时间让我忘记了樱樱。
“为什么不能做梦?”“如果梦不能实现,那让现实变成梦不就行了?”
“如果你的梦不能实现,那为什么不成为我的梦的一部分呢?”
“娟姐。”我搂紧了她颤抖的身体“让我来替你做完你的梦好不好?”
娟姐颤抖着,战栗着,悸动着。她的下巴被我抬了起来,而她没有一丝一毫的反抗。
我低下头,与娟姐相融,我们的呼吸合为一体。娟姐的眼泪滴在我的胸口上,她喃喃低语着:“真是真的吗?我真的不是在做梦吗”
我吻掉她的眼泪,然后贴在她的耳边回复:“这不是梦,这是你梦中的现实。”
这是娟姐第一次完全接受我。也是我们之间确定感情的开始与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