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恶,真可恶!
一箭射出,离靶心却有几寸之遥,勉勉强强钉在标靶边缘。
夏晴蹙眉,展臂拉弓,又连续射了几箭,没有一箭正中红心,对这样的成绩,她很不满意。
箭术是高木真一教她的,他是阿嬷好友的孙子,前年来台湾,教了她几招,还赞她有慧根,进步神速。
该不会太久没练习,生疏了吧?夏晴懊恼地想,又抽出一枝箭,搭上弓。
“你的站姿不对。”一道哑沈好听的男性嗓音,在她身后慢条斯理地落下。
她愕然回眸,映入眼底的是一个年约三十出头的男人,眉宇英朗,眼眸深不见底,下巴的线条有些冷硬,显得不可亲,身上穿着休闲运动服,状若懒散闲适,却仍掩不住一股属于掠夺者的强悍气质。
“你是教练吗?”
他没回答,目光挑剔地巡弋她全身上下。“身体要再过来一些,与箭靶垂直,手搭弓时重心要稳,还有,你应该是初学者吧?为什么不用裸弓?这把弓对你来说磅数太重了。”
他以为他是谁?凭什么批评她?
“我学射箭已经一年多了。”她微微抬起下颔。
“一年多射成这样?”剑眉斜挑,似有些不屑。
她气息一凛。“你是这里的教练吗?”如果不是,有何资格指教她?
“借我一下。”他看出她的不以为然,嘴角一哂,抢过她的弓,搭箭、引弓、射出,一气呵成,正中靶心。
她赞叹地望着他利落的动作。
“这样有没有资格教你呢?”他似笑非笑地问。
她倔强地抿唇。
他将弓箭还给她,来到她身后。“哪,双脚平行,侧对靶位,你的左肩不够放松,射出时会不安定,还有双手要像这样。”
他用左手扶稳她臂膀,右手替她调整拉弓的角度,两人靠得极近,她几乎等于偎在他怀里,而他男性的气息,挑逗地呵痒她耳畔。
夏晴蓦地感到晕眩,她不是没跟男人肢体接触过,却是初次如此敏锐地察觉到一个男人身上传来的温度,那令她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
“你知道射箭时,最重要的是什么吗?”
“什、么?”
“心要定。”他暧昧地低语。“你的心跳得这么快,这么不稳,要怎么射中靶心呢?”
夏晴闻言,倒抽口气,又羞又恼,芙颊不争气地渲染霞色。
“走开!”她用力顶开他,一箭射出,连靶面边缘都没沾到。
他笑了,笑声明显蕴着揶揄意味。
她气恼,蓦地转过身,搭箭对准他胸口,他愕然扬眉。
“别嘲笑我。”她语气冷淡,娇容凝霜。“信不信我一箭射出去?你的心,现在可成了我的标靶。”
他的心是她的标靶?
关雅人嘲弄地扯唇,这世上,不会有任何人能射中他的心,不过他倒很佩服她虚张声势的勇气。
“女人,你很有趣。”他留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评论,挥挥手,潇洒离去。
“是,董事长,我明天就回去了。”夏晴对线路彼端的老人家报告,嗓音欢快有活力,令人听了自然心情舒爽。
果然,老人家笑了。“不是跟你说,私底下的时候叫我阿嬷就好吗?干么叫什么董事长,这么生疏?”
“可是阿嬷,现在人家是在对您报告公事啊,当然要礼貌一点。”夏晴甜蜜蜜的,口气带着撒娇意味。
“你啊,就是这样才得人疼。”老人家感叹。“明天什么时候到台湾?我派老邓去接你。”
“不用了,我搭出租车很方便的,别麻烦邓伯了,那么晚了他来回奔波也很辛苦。”
“好吧,那你一个人当心点。”
“是,阿嬷。”
收线后,夏晴将手机放回皮包,天空忽然飘下蒙蒙细雨,她站在路边,一时叫不到车。
怎么办呢?她正考虑要不要回俱乐部暂时躲躲雨,一辆出租车及时在她面前停下。
她松一口气,坐进车厢。后座,一个男人笑笑地望她,正是不久前在射箭场与她针锋相对的那位。
“真巧,我们又见面了。”
夏晴凛然。“你怎么也会在车上?”
“是我要司机停下来接你的。”他淡淡解释。
她懊恼地咬唇,白他一眼,玉手握住门把,就要开门下车,他眼捷手快地阻止她。
“外面下雨,你又没带伞,难道想淋成落汤鸡吗?”
就算淋成落汤鸡也不用他管!夏晴冷哼,正想反驳,他已经命令司机开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