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来看,还是把话咽回去为好,否则只能更加的难堪和狼狈。
一起命案,牵扯出了楚六指、曲国庆和唐知秋分别代表的三方势力,而且无论是哪一方,又都能跟庞冲紧密的联系上,这较之崔伟的死亡还要复杂和严重,白中元也第一次有了力不从心的感觉。
“你是不是累了?”出院归队后的许琳,给予的关心越来越多,表现的形式也不再遮遮掩掩。
“忘记问你了,小雨究竟出示了什么证据,让你和周然都相信苏浩是清白的?”白中元好奇这点。
“这个……你真想知道?”许琳迟疑。
“当然。”白中元没有听出话外之音,显得忧心忡忡,“我只是怕小雨跳进火坑,仅此而已。”
“好吧,那我就告诉你。”深吸口气,许琳这才说道,“九点半的时候,小雨和苏浩还在酒店。”
“我当然知道他们在酒店,关键是在酒店做什么?”苦恼的说完,白中元幡然醒悟,而后脸色一变。
“他们,该不会……”
“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许琳点头。
“……”
白中元沉默。
“其实你应该高兴,至少说明在庞冲死亡的事情上苏浩是清白的。小雨恋爱了,你这个当师傅的该祝福才对。”
“你不了解苏浩,他给不了小雨幸福。”在白中元的心中,苏浩已经无可救药了。
“果然还是小雨了解你,知道你会这样说。”许琳笑笑,继续道,“有几句话,小雨让我捎给你。”
“什么意思?”白中元不解。
“你太低估小雨了,早在开会的时候她就已经看出了你和周然演的那出戏,明白你想借方队的手把苏浩揪到明面上来。”
“她倒是聪明。”白中元现在有种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感觉,只能无奈的笑笑,“她让你转告什么,说来听听。”
“你不是我,怎么知道我幸不幸福呢?”深邃的目光凝视,许琳模仿着秦时雨,“还有,你又给过谁幸福?”
“我……”
白中元愣在原地。
见此,许琳继续道:“我承认,某种程度来说苏浩确实具备嫌疑,可你扪心自问,一直以来又是不是在带着有色眼镜看他呢?我知道,在你的眼里他就是个十恶不赦的人渣,就应该永远呆在监狱里。”
“……”
白中元脸色有了些发白,他没有想到秦时雨的怨念会如此之重,更没有想到她与苏浩的关系已经到了这一步。
许琳没有丝毫停下的意思,继续复述着:“哪怕最后证实苏浩确实参与了犯罪,你这个做哥哥的也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你总是说白叔叔宠溺他,可你何尝又不是一样,如果说溺爱是一把刀,你的冷漠就是见血封喉的毒。”
“师傅,当你的眼里只有冰冷的案子时,就已经不再是名优秀的警察了。你只会尝试解析结果,从来不会索求原因。若一切只唯结果论,这个世界便再也不需要有温度的感情,每个人都将变得麻木冷血。而你白中元,我曾经最敬重的哥哥和师傅,正在这条路上渐行渐远,最终将会变得冰冷无情。”
“她竟然怨恨我到了这种程度?”白中元感觉像是被狠狠扎了一刀,凄苦的朝着许琳笑了笑,“在你眼里,我也是这个样子吗?”
“说实话吗?”许琳抿嘴。
“假的也行。”
“在我看来,小雨的话有一定的道理。”
“看来我确实活的挺失败。”白中元满心酸楚。
“不必妄自菲薄,真心而言,你是我见过的最优秀的人。”
“这个时候,应该是讽刺大于褒奖吧?”
“信不信由你。”许琳毫不生气,而是进一步宽慰着,“你这个人就是活得太理性,其实完全可以感性些。”
“我已经习惯了,况且那会影响对于案情的判断。”白中元找借口。
“可是……会让你活得更有人情味儿。”
“人情味儿是什么味儿?”
“我的理解是对于生命的热爱,自己的、别人的、家人的、甚至是犯罪嫌疑人的。”
“我一直在这样做,没错吧?”
“有。”
“什么?”
“小雨说的对,有些时候你只看到了别人错的结果,却从不去探寻错的原因,哪怕是责任在你。”
“自私或是刻薄?”
“都不是。”许琳摇头,而后将目光望向了远处,“可能连你自己都不知道,你从来都没有为自己活过。”
“这样不好吗?”
“不好,因为这恰恰是最大的自私。”话说到这里,许琳目光变得凌厉起来,“中元,午夜梦回的时候你有没有细细思考过,如果菲菲在天有灵,她会希望你过什么样的生活,还会不会喜欢现在的你?”
“我不知道。”白中元总感觉悟透了些什么,偏偏又不着边际,看不到、摸不着。
“我知道。”目光变得柔和,许琳指了指脑袋,“你总在苦恼“她”不回来,其实是你关闭了那扇回家的门。”
“我该怎么打开?”白中元追问。
“抛掉沉重的枷锁,挣开束缚内心的牢笼。”许琳语重心长,“放下执念,去做一名真正的警察,撕下因未婚妻死亡而穿上的“复仇者”外衣,做回真正的自己。到了那时,所有的一切都会回来的。”
“如果是你站在我的位置,会怎么做?”说不上顿悟,但白中元的确有了种茅塞顿开的感觉,内心澎湃不已。
“凡有接触,必留痕迹。很简单,去案发现场,解开双重密室案。”许琳的话中,满是鼓励。
“你这么相信我?”心结渐开,白中元状态渐渐恢复。
“我一直相信你,无论是现在还是将来。”许琳说完,率先向前走去。
望着许琳的背影,白中元有了些许错觉,似乎有一道光晕凝成的影子,正一点点融入到了她的身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