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清晨灿烂的米色阳光碎成裂纹映照进陈设简单的房间,躺卧在床的龙玄彪茫然地半眯着惺忪的眼,还未适应长久黑暗后突然开明的眩晕。
龙玄彪赶紧闭上眼睛,佯装未曾醒过,只是混乱的续没有规律地重重击打着胸膛,冷汗湿满额际。他怎会这般下流,对柳姑娘有了非分之想。他与她,如此不相称,万万要断了这样愚蠢的念头才是。只是,在听到她懒懒起身“咿呀”房门打开又合上的声音,他不由自主地睁开眼睛,只见她清瘦的身影映照在窗纸上,与那高俊的身影相叠一起,他的心里顿时百般不是滋味。
雅亭有了徐姑娘这个红颜知己,也有如醉那样倾心爱慕,何故还来招惹柳姑娘啊?
“咦?你醒来了?”刚进门,便看见他一眨不眨地盯着床幔出神,药儿一出声惊醒他漫无边际的想象“你没事吧,脸那么红?”伸手探向他的额头,很好,已经不再发烧了。
“没、没事。”一宿的发烧让他口干舌燥,药儿小心地将他扶起来,让他靠在床头歇息,然后倒了杯水,沿着他的唇慢慢地灌进去。
“你受的伤太重,道道伤口都是深可见骨,可能好得没那么快。”放下茶杯,她又拧了条毛巾轻柔地为他擦拭憔悴苍白的脸“我知道你不想让大家知道你受伤了,刚才我已经告诉萧公子,你对我说要外出几日,因此他不会怀疑你出事了。”都说了会出现各种情况了,当然要因地制宜,什么病用什么药。
“苍山一派只剩这么一个孩子了,这可如何是好?”他爱怜地望着那个在梦中也无法安宁的小孩,粗糙的手掌轻轻抚摩着男孩稚嫩的脸颊,如刀的俊目渗着慈爱的温柔。
她就知道,她就知道!他这样,她就一定会心软!他一定又把这个小孩当成了他的责任扛在肩上了。这样一个男子啊,真是无可救药了,内芯息一声,她慢吞吞地说道:“我也没说没办法救。”只是懒得救。
“你能救他?”他欣喜。
见他满心满眼的都是他人,她心底莫名涌上一股不悦的酸意。
“我也没说要救。”她冷笑一声,眉宇间尽是叛逆之色,像极了柳长恨。
她比爹爹只是不会滥杀无辜。
雪落无痕,在漆冷的黑夜中缓缓飞舞,化作漫天的冬花,扬扬飞洒,落上一大一小两个沉默身影。
她披着白狐裘,几乎与雪色相融,只有那一头长长的墨色青丝流泻着人的光泽。爹爹高高地矗立在她的身旁,飓风吹得他白色的长衫猎猎作响,幽幽的寒眸不带一丝感情地斜睨她。
他在看她如何做出决断——对于眼前这个踏雪而来寻求神医,跪了七天无果又遭遇大雪,最后被乱雪掩埋住的男子。救还是不救
爹爹在等她的答案。
深深注视,深深凝望,幼小的她,漆黑的眼眸像被这寒冷奠气冻住的冰块,无论如何也化不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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