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她纤细如雪,你粗鲁如泥,怎么会一样!”
纪唯薰没想到自己会听见如此刻薄残忍的批评,愣在当场,只能望着唐御飞的背影渐渐远离,自己的眼眶却越来越湿热,最后终于流下泪来。
“唐御飞!你浑蛋!”纪唯薰完全不顾形象,在这深夜的街道中,声嘶力竭的喊着“你生气,是因为你自卑,你心里有鬼,是你心里的阴影在作崇,不是我的错!”
她粗鲁的用手背抹掉眼泪,透过模糊的泪光,唐御飞的身影只剩下一小点。
“我再也不理你了!就当我没交你这朋友!”
她赌气的说着,转身走向相反的方向,与唐御飞的距离越来越远
隔天的期末考,纪唯薰自然是考砸了。整节考试下来,她都不知道自己在写些什么,脑海中不断浮现唐御飞的话。
“难道我真的做错了吗?我真的像唐御飞所说,是那种一无是处的女孩?”她写着写着,竟发起呆来。直到交卷钟声响起,她才意识到自己还有试题没写完。
无精打采的走出教室,遇见了小绿。
“学姊!”小绿神秘兮兮的把纪唯薰拉到一边“你知道发生什么事?”
“能有什么好事?”纪唯薰根本不感兴趣。“难不成是宋裕杰和丁筱芸分手了?”
“不是。”小绿也坐上围墙,用兴奋的声音说:“你听过国贸系的郭伟?他写信给我了!”
纪唯薰的没反应,让小绿好生失望。
“小绿,”纪唯薰叹了口气。“我不想再去加油站打工了,你能不能借我一点钱还给唐御飞?”
“为什么?”敏感的小绿立刻机警起来“你和他之间怎么了?该不会真的日久生情了吧?”
“你给我闭嘴!我跟他是绝对绝对绝对不可能的!”
纪唯薰把来龙去脉从头说了一遍,小绿专心的听着,不发一言。
“你说,我做错了吗?”
“你没错,他也没错,只不过,当一个男人面对自己心里真正在乎的人时,总是会希望把最好的一面表现出来,而不是在那种混乱复杂的场合”
“自己真正在乎的人?”纪唯薰心中有一种奇异的感觉闪过。
“他和岳彤才准备真正认识而已,却被搞砸了,唐御飞会生气也是情有可原的。”
“自己最好的一面”纪唯薰陷入冥想。
“那个叫岳彤的大小姐是不会再出现了,我看你就乖乖的上完班,把钱还给人家后就走人,别再替他惹麻烦了,”
纪唯薰越听心里越难过,再想起唐御飞那张失落的脸,更加自责了。
“啊!差点错过约会的时间。学姊,我先走了。”
小绿轻快的从围墙上跃下,背着大包包的身影很快的消失在纪唯薰眼前。
晚上,加油站。
唐御飞临时请假。
一定是昨天在冷风中狂奔,受凉了。
纪唯薰下班后买了一点清粥小菜,来到唐御飞家楼下。从一楼望上去,见不到他家的窗口,不知他是不是已经在休息了?
“算了,还是回去吧。”纪唯薰的脾气不是普通的硬,探病对她而言已经是极大的让步,毕竟,昨天才跟他吵过架。
她转身准备离去,但小绿的话又窜入心头。
的确,是她搞砸了一切,先低头说声对不起也是应该的。
“叮咚。”当纪唯薰按下电铃时,小手是抖着的。
“谁?”一阵脚步声由远而近,还有那透着浓重鼻音的回答,看样子唐御飞病得不轻。
纪唯薰像个犯错的小学生立在门前,目光不敢直视他,只是把手伸得直直的,将装有食物的提袋递给他。
“大明叫我拿给你的。”她随口扯了个谎。
唐御飞没说话,看看手提袋,又望望纪唯薰,不说一句话,也没有任何动作。
纪唯薰的手举得有点酸了,见唐御飞迟迟不把食物接过去,她不禁老羞成怒。
“进来吧。”唐御飞转过身迳自走回屋子里。留下纪唯薰一个人站在门口,走也不是,进去也不是。
“叫你进来就进来,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扭扭捏捏了?”
“哪,吃的东西给你放在这儿。”纪唯薰小心翼翼的把东西搁在小桌子上,唐御飞则是窝在沙发中,抱着一个大抱枕,闭着眼睛,什么话也不说。
在这种尴尬的气氛中多待一秒,都会让人生病,所以纪唯薰决定逃之夭夭。
“我走了,你多休息,不打扰你了!”她丢下几句客套话。
“我是病人耶!至少把食物盛在碗里再走。”他发布命令,仔细一瞧,就可以发现他嘴角有抹促狭的笑意。
“你今天一整天都没吃东西?厨房乾乾净净的,垃圾桶里连一点垃圾也没有!”这一看,纪唯薰鸡婆的个性又来了。
“我有吃啊!”“吃什么?”纪唯薰端着热粥走到客厅,放在他面前。
“吃药。”饿了一整天的唐御飞闻到广式海鲜粥的香味,连忙拿起汤匙狼吞虎咽起来,一不小心,舌头被烫到了。“哇!真烫,”
“拜托你吃相好看一点。”纪唯薰抽一张面纸递给他,又接着念“空腹吃药,你真有医学常识!”
“你才二十岁吧?怎么用五十岁老妈子的口气说话?”
“好,我不说,你慢慢吃吧。”
纪唯薰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见到外面的假山池塘,不畏冷风刺骨,她拉开窗户走了出去,蹲在池塘边,望着七彩缤纷的锦鲤悠游的在水中游着。忽然一个有趣的东西吸引了视线。
“有秋千耶!”纪唯薰坐进藤编的大秋千,有靠背的那种。想像在秋天的黄昏里,拿着一本书,坐在秋千上轻轻荡着,该是一件多么惬意的事啊!
“你到哪儿找到这么一间好房子?有夜景,有花园,还有秋千,真棒!”
“以前的房东是一个老画家,喜欢把房子布置得温暖舒服,这些都是他亲手盖的。”唐御飞走到花园来。
“老画家人呢?放着自己辛苦布置的房子不住,租给你这个兔崽子糟蹋。”
“他过世了,心脏病发,当时,就是坐在这张秋千上”
“啊!”纪唯薰没想到会听见这样的事,差点从秋千上摔下来。
“小心一点!”唐御飞大手一伸,及时扶住了险些摔下的纪唯薰。
“你说,老画家他”
“听说他死后对这间小屋念念不忘,常常回来坐在这秋千上正因为有这种传说,所以我才能便宜的租到这屋子。”唐御飞的口气一派轻松自若,就像事不关己般。
纪唯薰用力的吞一口口水,脸色发白“你故意说这些吓我的对不对?”
“我搬来的时候,每个见到我的人都用那种看好戏的眼神看着我,不过住了这么久,也没看过什么不寻常的”
“够了!”纪唯薰举双手投降,走回屋子里拿起背袋。“我要回去了。”
“不多坐一会?”唐御飞双手环胸,好整以暇的望着落荒而逃的纪唯薰。
“再见。”她一边说,一边加快脚步往楼下冲,不一会儿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唐御飞立在围墙边,不多久,见到纪唯薰小小的身影出现在楼下,慌张得急奔而去,忍不住想笑。
“哈啾!”他边笑边打喷嚏“唉!不行了,真的感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