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那么陪我去。”
“去哪儿?”难得假日不用打工,她累了一星期的骨头拒绝劳动,脑袋更是处于当机状态,她是个白天上班、晚上上课的苦命一族耶,这女人到底有没有良心。
自从向家里表态她要搬出来住,想要享受一下自立自强的生活后,家中老妈让她如愿到连一毛钱都要自己想办法,只有发挥一点点良心,买给她一部代步小机车,就让她自生自灭等着她回家。
尤其那个爸爸,反对她独立,连买机车这件事都不愿意,更别提她的生活所需了,害得她每天用功之外,还得卯足了劲打工!而眼前这个女人,到底在说什么笑话?
“去安威家。”既然路路说她有百分之百希望,她连一分钟都不愿迟疑。
“noway!no!”路路双手交叉,十分坚定。
“你说他对我有好感的!”悦惠摆出耍赖撒娇模样,她就是用这一招让男人对她百依百顺。
可惜路路不是男人,也清楚她的伎俩,丝毫不将她的娇柔看在眼里“所以自己去。”说完,便伸手将书夺回。
“你也去嘛,吴伟业对你很关心,说不定”
“你不要满脑子只有这种情爱游戏,好吗?!”路路实在忍够了,伸手不客气的抢回小说,大力的翻找刚刚看的章节。
悦惠万分不高兴的望着路路,她最讨厌人家说她只会谈恋爱“你就是这样,才会大三了还没交到一个男朋友!你学什么心理学!连男人的心理都不懂!男人占总人口的二分之一,这代表你永远也搞不懂二分之一人类在想什么,亏你还领奖学金!你以为所有事情光靠你那一套理智就天下太平了!作梦!和男人相处是有技巧的,你连相处都不愿意,永远也学不会和男人相处,更别提让男人看上你!”悦惠伶牙利齿,狠狠敲中路路的伤口。
悦惠气急败坏的推开房门、穿鞋、大力关上门,然后辟哩啪啦离去。
离去前还带着不甘心的数落口气“我看你还是去找国中时爱上的那个戴黑边眼镜的人算了!也许找到了,那个又土又拙的男人还嫌你不够女人味!”
路路平静的接收她射出来的毒箭,丝毫没有反驳的念头,心中浮现的是那个国中时期的男孩,现在也该是男人了,她却仍停留在女孩的阶段,这是个怎么样的二十一岁。
终于重获安静,却怎么样也看不下小说,她趿着拖鞋到阳台上吹风。推开两层门后,迎面的清凉让她心情渐好。
靠山的环境让她想再多念几年大学,尤其是这种初春的夜晚,虽然多数的人爱双溪的秋,但她却钟情这儿的春,爱到让她情愿放着新店温暖的家,来这儿租个靠山的房子。
抚着发丝,脑内又浮出悦惠的话,其实悦惠说得没错,她就是这样,怕麻烦,这是所有问题的症结,而她最清楚自己的麻烦在哪里。
她的要求太高,一旦遇上条件吻合的异性时,又明明白白看见自己配不上对方,就像打工店里的语心所说,她就是太冷静、太习惯分析自己,理智到让男人却步。
爱情是会让人失去理智的。语心不只一次告诉她。
理智不好吗?这年头的男人都犯了那种“症头”了吗?只爱那种脑袋空空、凡事柔顺的娇小女人,或者像悦惠那种将男人玩于掌上的女人?难道就没人有胆去交个脑筋清楚、理智客观的女人?
雪特!路路暗骂。
“雪特!”路路身旁也冒出一句相同的话。
她有骂出来吗?路路怀疑的怔愣了一会儿,又听到相同的一句,她才放心,原来不是她骂的。
“雪特!”齐祖巽往下丢了一样东西,跟着又骂了一句。
“你在干嘛?”路路先是好奇他的作为,全然没想到为何会有陌生人出现在她们三个人的家,虽然阳台和她们真正居住的房子隔着一道门。
“丢烟蒂。”回答完之后,他又专心往楼下丢东西。
跑到人家家里丢烟蒂,还丢到生气骂人?
路路跟着探头往下看,楼下一群人正围着聊天,而这个人若丢烟蒂恐怕楼下会有人顶上冒烟!
推测一下之后,路路带着平静不以为然的表情“想报复就用光明正大的手段,用这种小瘪三的方法!”路路手臂交握,端看他的表情。
“小瘪三就该用这种小人方式整治。”祖巽冷冷一笑,还是认真推测风向之后该如何丢,才会如愿让着火的烟蒂掉在那个人头上。
“基于这是我家的立场,可以听听原因吗?”这个男人书卷气的脸庞上有着浓眉大眼,可以读出他应是个冷静的人,这让路路有研究的好奇心。
“很简单,他抢了我的女朋友。”祖巽说得很简单。
眼神中却没有伤痛,路路直觉推断这理由是个借口。
“你似乎没有恨到要报复的程度,干嘛这样”
祖巽总算认真看了一眼路路,这个女人看得出来?
没错,他根本不恨李文尚,更别说那个交往不到三个月的柳月婷,他不过是想利用这次机会,有个好理由整整李文尚罢了。
这家伙从大一就和他不对盘,两人无所不争,害他也像个小孩,或者小人似的跟他一起陷在这种男人情结里。雪特!
“谢谢你提醒我。”想了一圈之后的祖巽,将点了一排的烟一个个弄熄。
路路扬了扬眉,不错,这个男人还不错“别客气。”说完,路路也没了在阳台吹风的兴致,烟味着实让她不舒服。于是穿上拖鞋,打算回房。
“喂──”祖巽叫住路路,跟着打直身体。
“你有多高?”祖巽瞧瞧路路顶上,目测大概有一八五。
路路这才反应过来,这个男人的身高是在她的标准范围之内,就连面貌也是
“你问这个干嘛?”路路也没什么气怒,上了大学之后,她已渐渐接受自己的身高,甚至还让她更有自信,不再是国中时期极力将自己掩藏在娇小悦惠影子后头的路路了,但大剌剌的问话口气还是引起她的防卫心态。
“我们交往看看如何?”
交往?
这话让一向冷静平稳的路路吓一跳,然后叹口气晓以大义“我建议你去看看心理医生,通常刚失恋的人都会有所谓的报复情绪及浮木心态,而我既不打算成为人家旧恋情里的报复工具,更不是你即将要淹死时可以救你的那块浮木,所以我劝你去看看心理医生或者找个朋友聊聊。”
祖巽淡笑了一下“你真的很理智,但是你朋友说错了,你并不是不懂男人的心态。”
“你”他竟将刚刚悦惠所说的话全雪特!
“雪特。”他将她心里骂的话替她念出来。
路路又是一阵惊讶,却也忍不住笑了出来“你到底是谁?”路路微眯的眼晶亮可人,引来祖巽赏识的目光。
“齐祖巽,大四心理系,久仰大名了,路芷欢。”他伸出手,期待友谊的回应,若他没记错,她应该就是上次校庆轰动系上的吉普赛女郎“路路”
同系的?“我没听过你。”路路意思意思握了一下手便收回,倒不讶异有人认识她,从上次校庆之后,她对于别人认识她这种事已经麻痹了。
“我敢打赌,你记得的男生名字不超过十个。”
“谢谢你瞧得起我的记忆力。”她之所以记不住,是因为还没遇到让她一次就记住的人。
“可以吗?有没有记住我的名字?我写给你看。”他不怕艰辛的将黑压压的烟灰集结出三个字。
“以这种方式我应该可以记很久。”路路将心中真实的想法说出。
“我不是问你有没有记住我的名字,我是问你我们可不可以交往。”
他的眼眸清明、自信,稳稳的锁住路路。
这个人怎么
“我还是建议你去看个医生。”她不想让自己闹笑话。
“人在年轻时总要有几分轻狂和赌博的勇气,要不然日子不是太无聊了?”他口气里的认真和轻浮,精准的敲中路路的心。
她也曾这么告诉过自己,无奈还是无法勉强自己随便找个人充数。
“希望我是告诉你这些话里头条件算不错的人。”
“没有人告诉过我这些话。”只有自己先想过,而她也在等待那个先告诉她的人,她期待有个像那个撑黑伞的人,在她还没看清楚自己前便看清楚她。
若以聪明程度来分,齐祖巽只能算是和她一样聪明,而那个“黑边眼镜”比她聪明。他还是一样聪明吗?她几时才会再遇到他?也许这辈子再也遇不到
纵使她将那把伞像宝一样的留着。
“我很高兴我是第一个。”他意有所指。
“你不是第一个。我才是。”
“那我很高兴我们有共识。”祖巽觉得越来越有趣了。他从不想谈认真的恋爱,所以物色的对象大部分和他有共识,而这是第一次他觉得他想谈个稍微认真的恋情,因为这个路芷欢太有趣了。
路路实在有点败给他“好吧。不过你若有喜欢上别的对象,麻烦第一个让我知道,我会成全你,好吗?”
“这样说来,你似乎表明不会爱上我,而且随时可以全身而退,噢,你伤害了我幼小单纯的男性自尊。”祖巽伤心的说。
路路笑了笑,这个人可以是好朋友,当男女朋友太可惜了“我相信你也不会爱上我。我们以男女朋友为幌子来当朋友,这也是一种方法。”
“你这么聪明,我想没有人配得上你,恐怕你得和我交往一辈子。”
“没想到你这么低估你们男性同胞,但是,我并不需要一个太聪明的男人。”爱情这种事连她也不敢断言。
“无论聪不聪明,至少在你刚刚那个朋友之前,他们很容易就成了傻子。所以你可能到毕业还是一个人。”祖巽早耳闻那只蝴蝶的事迹。
路路久久不肯说话,这也是她大老远跑到民权东路的“colors”打工的原因,她想念高中三年没有悦惠的日子,因为离开悦惠的安全范围外,她可以较客观的分析男人。不会一味的将他们全归为要追悦惠,而让自己再度缩进乌龟壳里。
但是,当这件事由一个陌生人陈述时,路路眼神一凛“所以你在发挥你的同胞爱?”她还没到要人同情的地步。
祖巽嗅到了路路的火药味“错。我只是在证明我比一般男人聪明。”
“别太自信。”说完,路路果真踏出阳台,打开门回到屋内,不想再理这个男人。
“对了,”祖巽拦阻路路的步伐“那个戴黑边眼镜的男人是谁?”
路路怔了怔,淡淡回答“一个不存在的人。”
“那就好,我们就这么说定了。”是交易也可以,是幌子也成,能认识路路是件有趣的事。
对于男子最后的话,路路微微笑了笑,她和他会是很好的朋友,她有这种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