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火辣辣地高挂在天上,近四十度的高温烧烤着大地。
小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皮球,叶敏趴在二楼的栏杆上,望着绿藤环绕的大门口,深闺盼母归。
“咕噜。”她决定继续忽略自个的肚皮,反正家中无存粮,它再响也没用。
母亲大人跑到北极去交绣图吗?再不回来,她可爱的女儿就要陈尸自家阳台,成为明天报纸的头条了。
忽然小手一滑,皮球就咚咚咚地弃主而去,自安天命地奔向一墙之隔的邻家。
叶敏无力地抬了抬眼,隔壁是一幅两层透天的房子,闲置已久以至绿草丛生,白天看起来绿意盎然,但到了晚上,总觉得有股冷风吹来,怎么看都像鬼屋。
而且还是这个社区著名的鬼屋,街坊邻居闲着没事磨牙的时候,总会传出某某时候某某人又看到这屋里白光闪烁、白影飘飘,于是“鬼屋之说”又更加真实可信了一分。
她一向没兴趣也没闲情去探险,可12点53分零6秒的现在,为了母亲大人送她的生日礼物,她不得不以身犯险,解救她的心上皮球。
围墙约两公尺高,对叶敏这种运动健儿来说不过是个小case而已。
她找来根绳子绑在自家阳台的栏杆上,顺势一滑稳稳地落在墙的另一边,踏入鬼屋的领土之中。
奇怪,在她自家院里虫鸣鸟叫,怎么才一墙之隔就什么声音都没了,现在日正当中,这里却凉飕飕的。
叶敏轻轻咽了一口唾液,努力拔开没至腰间的杂草,壮起胆子找球。
拔着拔着,她拔到一节硬硬的东西,看也没看,认为那铁定是石柱之类的东西,她刚要绕道而行——“啊,鬼呀”
叶敏突然被拎了起来,吓得她立即尖叫。
封平皱着眉头,表情非常不悦。
他在走廊上午睡,却被一个该死的球正中红心,之后又看见一个稚龄儿童闯空门,而现在又用高贝分的音量来荼毒他的耳朵。
他一转手,叶敏正对上一双冷硬的利眼,让她二度受惊忘了尖叫。
封平非常满意她合作的态度。
“咕噜,咕噜。”连响两声。打断他未出口的质问,拉回叶敏的三魂两魄。
叶敏用力吞下一口口水,青天化日之下,那种东西是不会出来的,绝对绝对不会是那种东西,不怕,不怕!
自我说服了三分钟,她决定确认一下眼前这个不明物体。
伸手一摸,咦?温的,叶敏刚想再次确定。
“咕噜。”
她极力镇定,装作没听见,封平却有了动作。
“喂,你要干什么,放我下来,听到没有”
一路上,任她大呼小叫、踢打挣扎,他全不当一回事,试想一个六七岁孩童的拳头能有多大功用?捶背还嫌力小。
打开门,封平随手一扔,叶敏呈抛物线降落在两公尺外的大沙发上。
她连忙跳起来往外冲去,这时低沉的声音响起:“想吃饭的留下。”
叶敏从小就听过“富贵不能yin,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但比较起来“识时务者为俊杰”这句话她印象更深刻。
她摆出一副逼不得已的模样,慢吞吞地挪回沙发上,努力克制那分泌过盛的口水。
不一会儿,披萨和牛奶的香味钻入她的鼻端,她用力嗅了嗅,哇,好香!
“喂,小表,光闻你就饱了?”看到她一脸垂涎的表情,封平刻意抬高手上的食盘,开始他的第一个问题:“你进来的目的是什么?”
“找球。”叶敏紧盯着食物不放。
“你是说那个?”他指向门边的皮球。
叶敏勉强移开视线瞄了一眼,没错,是她的球。
她跑过去,把球抱回来,眼睛不忘盯着他手上的食盘。
封平挑挑眉,晃了晃手中的食盘“你好像忘了说些什么。”
叶敏马上心领神会“大哥哥,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闯进来的,只是为了找这只球,谢谢你帮我收起来,还要你请我吃东西,真是太感激了。”
大哥哥,恶,真亏她叫得出来,一个七岁的小女孩叫一个三十多岁的老男人大哥哥?她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就算他俊一点,帅一点,人模人样一点,气势不凡一点,但他那恶劣的态度,爱理不理的语气,完全毁灭他的虚有其表。
最重要的一点是,听到没,请她吃东西,她都先谢过了,他不会小鼻子小眼睛小家子气地反悔吧。
封平看她一会儿皱眉,一会儿撇嘴,还不时瞪他两眼,什么情绪都写在脸上,心里暗自好笑,决定放她一马,把食盘放在她面前的矮桌上“吃。”
叶敏二话不说,抓过披萨狼吞虎咽起来。
“你究竟有几顿没吃?”看她那样子好像饿死鬼投胎似的,他两手盘在胸前,研究她的吃相。
叶敏腮帮子鼓得涨涨的,没空搭理他。
等她解决完人生大计,再打了个饱嗝,才答道:“今天的早餐加午餐。”
“失职的父母。”他哼了一声。
他骂谁都可以,就是不可以骂她的家人。“我妈妈昨晚看到冰箱里还有东西,今早她急着出门也就没察看一下,才不知道里面的东西都被我昨天半夜里爬起来吃光了,这不是她的错!”叶敏高声为母亲大人平反。
“那么说是令尊的失职?”他打了个哈欠,好困,呆会要补补眠才行。
她瞪了他一眼,语调平静“我爸爸去世了。”
封平辨别出她坚强面具下的脆弱,他伸手拍了拍她的头。
叶敏愣了一下,好像很久以前也有人这样拍过她,感觉怪怪的,她皱皱鼻子,决定忽略它。
既然吃饱喝足,球也找到了,她是不是该打道回府?她漾出灿烂的笑容“大哥哥,打扰你多时,真不好意思,我该走了,你的午饭之恩我会铭记在心,回去之后我一定会早晚三柱香来膜拜你的。”
封平嘲弄地扬起嘴角“那倒不必了,我对这儿很满意,没有游览极乐世界的打算,还有,别想占便宜,叫叔叔。”
“是,叔叔,我走了,再见。”
手刚摸到锁柄,她忽然想起一个重大问题,转身询问:“叔叔,请问你是什么时候搬来的?”
“你不知道吗?”他咧出阴森森的牙齿“我一直都住在这里。”
叶敏第一个反映是瞬间白了小脸,瞪大眼睛,冲口而出:“鬼啊——”
紧接着夺门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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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敏嘟着嘴瞪着洛可人忙进忙出的身影,都怪那该死的变态邻居!昨天她吓得心惊胆颤地跑回家,灌下三大杯开水之后才发觉自己被骗了,他根本就是看她年纪小,捉弄她来寻开心,而她居然真的上了他的当。
哼,一个大男人恐吓小孩子,根本就是心理变态!
洛可人下午带着一脸歉然踏进家门,她就扑上去诉苦,没想到她那善良得不知人间险恶的母亲大人听都不听,只简单得出:善良友好的邻居先生在她这失职母亲的忽略下,救了她宝贝女儿一条小命,还宽宏大量地原谅女儿闯空门之过。
于是今天母亲大人亲自下厨,做了一大桌好菜,盛情款待善良友好的邻居先生,以表感激之情。
“小敏,你怎么还在这里,刚刚我不是叫你去请邻居先生来吃饭吗,快点过去。”
“哦。”叶敏懒洋洋地挪动着身子,不情不愿地移驾隔壁,晋见变态邻居。
叮咚!她垫起脚尖,伸长手指,勉强按下门铃,决定静候三十秒。
没人应门,很好,交差走人。
咔嚓!正当她要转身,门开了。
“是你?”不等她回答,封平已迈开长脚。
叶敏臭着脸跟在后面,真是的,他就不能外出或者睡死吗,干吗还来开门。
封平闲适地坐人沙发,跷起二郎腿,凉凉地开口:“有事?”
“我妈说要请你吃饭。”她咬牙切齿,狠狠地瞪着他。
“哦?原因何在。”他用鼻音哼了句,睬都不睬。
他以为他是谁,高高在上的天神吗,连说句话都是纡尊降贵的死样,叶敏瞪得两眼冒火,他却无动于衷。
“敦亲睦邻,顺便答谢你昨天的一饭之恩。”识相的最好别去,否则别怪她“热情”招待。
封平挑高眉,睥睨着站起来才到他大腿的小人“你似乎不怎么乐意。”
“对一个恐吓小孩的变态男人,你想我会乐意到哪去。”根本就是明知故问。
叶敏怒气高涨“恐吓?变态?小表,你的措词能力连幼稚园都比不上,或者是你幼稚园还没毕业,连自己的姓名都不知道,哪来的措词能力。”反正日子闲着也是闲着,难得有人送上门来娱乐,他自是不客气,哪管什么以大欺小的罪名。
小孩毕竟是小孩,被他这么一激,叶敏马上跳起来,一手叉腰,一手指着他的鼻子大叫:“我叫叶敏,叶子的叶,敏捷的敏,今年顺安幼稚园毕业,过了暑假我就要念小学一年级,昨天你明明恐吓我说你一直住这里,这不是变态是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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