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堤月光的脸沉了下来,冷声道:“你连试著和人家多相处都没有就拒绝,是因为你有更好的人选吗?”
“我只是不想让你以为你能控制一切罢了。”刻意忽略心中那个一闪而过的倩影,——更加冰冷的回答。
但堤月光还是捕捉到他眼中一刹那的恍然,得以稍微窥视到他深如大海的心思。
“是和昂同住的那个女孩?你似乎很重视她。”
虽然他掩饰得很完美,但还是瞒不过同样性情的父亲,早上那一小段插曲就足以说明一切了。
“没错。”——不打算否认,但也不想就这么承认,只好也把父亲拖下水。“就像爸在乎妈一样。”——
微笑等著父亲害羞,对于他们夫妻俩分居至今所做的“好事”他跟昂可是再清楚不过,只有他们还天真的以为他们真把离婚夫妇扮演得很好。
“咳”尴尬地清一下喉咙,堤月光马上调开话题。“可惜她并不适合当堤月家的主母。”
“可惜我姓唐,也当不起堤月家的主人。”潇洒地站起身子,他丢给父亲一个歉然的冷笑后立即转身离开,结束这次不算温馨的父子对谈。
坐在原地的堤月光并没有被他的举动激怒,反倒诡笑着目送他离去,接著拿出行动电话拨了一串号码。
“你说得没错,一切都很顺利。”他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算计的意味也更加浓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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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的中秋,月亮一样又圆又大,可是总觉得多了几分冷清。
语纤无力地趴在榻杨米上盯著纸门外的满月发呆,心里感叹著自己的不幸。
那个该死的尹卓伶居然弃她不顾,自己跟韩澈去东京逍遥!
虽然名义上说是去办正事,两天后就回来陪她,实际上却是等著回来看好戏,看她两天内又会制造出多少笑话。
亏她还把卓伶当好朋友,她却见色忘义,卖友求荣!
唉!害她现在好寂寞喔!
别人的中秋是月圆人团圆,她却得只身沦落异乡,深陷虎穴。
现在她开始后悔当初怎么会鼓吹爸爸出国,如果他不离开的话,她不用住到昂家,就不会遇到——,也不会跟卓伶重逢,现在更不会一个人在这里孤单了。
想想自己还真是可怜,一旦少了亲人、朋友,就什么都没有了。
“好想回去陪小月看月亮,即使它会不屑地对我吠,也好过孤零零的躺在榻杨米上一个人过节。”
“你很喜欢那条大狗?”
淡然的语调突然闯进语纤的自怨自艾中,她却一反常态的不予理会,保持同样的姿势——
在她身旁的桌前坐下,将手上的纸袋放在桌上,这才引起她的注意。
“这是什么?”好奇地坐起身,语纤移到桌前问道。
“月饼。”顺手倒了两杯茶,他也看向门外的月亮,不经心的回答。
“月饼!日本人也过中秋吗?你哪来的月饼啊?”她记得嫦娥奔月好像是中国人的故事,日本人不流行这一套。
“临时做的。”
“是你做的吗?”她惊喜极了,迫不及待地打开纸袋立刻取出一个月饼,狠狠咬了一大口。
自从上次尝过他亲手做的稀饭后就对他的手艺念念不忘,很想找个机会再好好地享受一番。
想不到上天愿意在这个悲惨的节日里赐给她这点小小的幸福,实在是教她太感动了。
“不是。”
等她解决掉两个月饼后他才公布正确答案,听得语纤当场愣住,拿著只剩一半的蛋黄酥呆望着他。
“这么好吃的月饼怎么可能不是你做的?”
这月饼无论口味,外型都称得上是极品,这样的功夫绝不是一般师傅做得出来的。
她实在不想相信,居然还有人比——厉害!
“堤月家经营的是餐饮业,旗下的大饭店里多得是手艺精湛的大厨。”轻柔地替她顺好颊畔的发丝,——难得展现笑容。
“可是我比较喜欢吃你做的。”含糊地咕哝几句,她吃饼的欲望已没了。
“为什么?”
被他一问,语纤才想到自己暧昧的心情,怔忡地看了他许久,心底终于作了决定。
既然越是压抑就越不容易控制自己,那倒不如放开心胸自然应对。会发生什么事就让它发生吧!反正她笑话也闹多了,不差这一个。
心情豁然开朗,语纤笑得格外甜美。“喜欢就是喜欢,没什么道理的。”
“你还真容易动心呀!”
虽然——明白语纤是喜欢他的,可是她喜欢的东西实在太多了,他不确定她的喜欢跟他的喜欢是不是一样的意思。
“喜欢跟动心是一样的吗?如果不一样,那么什么叫作动心?什么又才是喜欢?”吃饱喝足,又有人陪伴,语纤开始觉得今年的中秋不悲戚了,反而还有点甜甜的滋味——
突然神情认真的直勾勾地盯著她看,看得她又燥热起来,尴尬得浑身不对劲。
他的眼神好奇怪,没有平常的冷冽,倒是充满温柔,淡淡的,却教人沉醉,想一辈子就让他这么盯著看。
“你可以喜欢许多东西、许多人,但真正动心的对象只能有一个。”
低沉的嗓音慢慢的飘进语纤耳里,听起来像情话一样缠绵。
“那你就不能说我很容易动心,因为我喜欢的东西虽然很多,但真正动心,二十七年来才这么一次”她越说越小声,模糊到——根本来不及捕捉。
“你说什么?”他好像漏听了很重要的事。
“没什么,反正我不是个滥情的人就好。”她还是不敢太诚实,立刻把话题扯开。
“卓伶跟韩澈真是幸福,即使不能跟家人团聚,也能双双对对的,哪像我跟堤月伯伯就得一个人对月兴叹。啊!对了,伯母不在堤月伯伯身边,昂人在台北,而你又坐在这里,那么堤月伯伯就没有亲人陪在身边过节了,这样可以吗?”
一想到在她开心吃月饼跟人聊天的同时,有人可能在角落守著寂寞,她就觉得良心不安。
“爸是日本人,不过中秋节的。”知道她是故意转开他的注意力,——也体贴的不勉强她,于是顺著她的话跟她聊起来。
“也对,可是你难得回家一次,不多陪陪他好吗?”
“他是需要人陪的人吗?”
“堤月伯伯的确是难亲近,但并不表示他不需要人亲近他。难道你妈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跟他分开吗?”语纤闲不住的漫画细胞蠢蠢欲动,脑袋又开始胡乱联想。
“他们的离婚是计画性的。”——淡淡的说,却勾起了她无限的好奇心,立刻挨到他身边等他继续说明。
“我妈是个习惯自由的任性女人,自然不愿意局限在堤月家做个高贵的主母,可是也不能明目张胆地挑战家族传统,放下家庭去经营她的事业,于是,他们夫妇决定离婚,给大家一个正当的理由让爸纵容妈继续她的事业,也让妈光明正大地做女强人。”
他是很佩服他们的用心,但也未免太小题大作了吧!
“虽然他们的离婚是有名无实,但还是分隔两地呀!这样的相思不是太痛苦了吗?”要是以前,她绝对说不出这种话,可是一旦品尝过爱情的酸涩,她不由得佩服堤月伯伯的耐力,居然承受得了这么多年的狐独。
“他们适应得不错,有时还能苦中作乐,这也算是另一种情趣吧。”他笑着转头看她,脸上的暖意还是语纤第一次见到。
“原来堤月伯伯是个温柔的人,你跟昂也是,这是你们家的好遗传耶!那么将来你儿子也一定会是个好男人喔!”她兴致勃勃的想像他儿子该有的样貌。
是要像他一样冰冷好呢?还是也有昂的温暖?
“要是生女儿呢?”见她一脸陶醉,——也乐得任她继续天马行空。
“女儿的话就要看妈妈了。如果像我这样,那女儿多半会脾气好得任人欺负,不过,若加上你的遗传应该会好些。如果像卓伶,我们就得天天操心了,她可能会每天闯祸”她越说越起劲,浑然不觉彼此间逐渐亲密的气氛。
看着她越说越兴奋的小脸,——的笑容也渐渐柔和。
其实,有一个像她的女儿也是很不错的。
柔柔月华下,两人的身影越靠越近,开心地计画著两个人的未来,完全不知这样的幸福羡煞了月里孤单的嫦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