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吊钱,韵之说他们背过身一定会嘲笑她寒酸。
“我也不是小气,之前在清秋阁,翠珠她们我也时常打赏,端午节要吃酒,我也拿了好几两银子。”扶意说道,“实在是今天人太多了,每个人都要打赏,为了公允些,我才只给了一吊钱。”
一吊钱也有一两银子,这家里最低等的丫鬟,月银才二钱,祝镕猜想扶意就是这么算的,才没多给。
祝镕平日里打赏下面的人,都是随手散些碎银子,也不大去称,他也说不出个准数来,究竟给多少才合适。
“你给他们一百两银子,也不见得说你好。”祝镕唯有安抚妻子,“我倒觉得一吊钱很好,不多也不少,往后有好事有喜事,有人办事得力,你再慢慢地加码。一上来就给多了,这人都是朝三暮四的,往后你给少了他们才要嘀咕你。”
“这么一说,好像也有道理。”扶意笑了,“今天韵之安慰我,祖母和姑姑安慰我,还是你说的话,我听了最舒服。”
祝镕从不张扬得意的人,竟然骄傲起来:“那是当然了,谁能比我更体贴?”
若非香橼在那边失手掉了东西弄出动静,扶意就快忘了屋里还有旁人,险些跑上来就要亲一口,赶紧收敛心思,再叫来下人,让他们伺候公子洗漱更衣。
屋子里忙停顿后,小两口来见祖母和姑姑,祝镕便说了皇帝今日下的旨意,大后天他要离京三日。
老太太念叨:“这才新婚,就出远门。”
韵之在边上说:“让哥哥带上扶意一起去,朝廷不是还会给随行的夫人拨补贴银两吗,朝廷有这样好的待遇,你们为什么不利用。”
老太太说:“还真是,朝廷有这规矩。”
扶意当然不能得意忘形,规规矩矩地说:“但怕是不成体统,少有人带着妻儿随行的。”
靖王妃笑道:“体统大,还是朝廷大,皇上都点头的事儿,你管人家说什么?就这么定了,刚好我那天离京,你们夫妻俩一道送我。”
扶意道:“父亲和母亲跟前,还没交代呢。”
靖王妃霸气地说:“我这个姑姑难得回娘家一趟,让侄儿侄媳妇送送我,他们有什么不答应的?”
扶意偷偷看了眼祝镕,人家气定神闲,仿佛早就这么算计了,还冲她温柔地一笑,吓得扶意赶紧收回目光。
回清秋阁的路上,因见东苑的下人来替二夫人和少夫人请晚安,扶意提起了大嫂嫂的堂妹。
祝镕道:“这才新婚,想要合离几乎不可能,金家和宰相府都不会答应。”
扶意叹息:“那就没别的法子了吗?”
祝镕站下道:“还有个法子,但人家姑娘愿意吗?”
扶意不解:“怎么说?”
“把她拐了。”祝镕道,“闵延仕说,她宁愿做尼姑也不愿在金家过下去,当然不是要送她去做尼姑,但她若愿意远离京城,从此与宰相府、与金家再无瓜葛,我就可以把她送走。”
“她总要落脚,总要留下名姓,金家有兵,只怕还能找到。”扶意担心,“被抓回来,可就……”
祝镕嗔道:“怎么,你家相公办事,是这么不可靠的?”
扶意甜甜地笑起来:“可别笑话我,一面听你说,我心里还想着,等我和镕哥哥商量商量。”
祝镕凑近了些,故作威严:“夜里我们好好说说,你心里到底有几个镕哥哥?”
扶意吓得赶紧推开他:“别叫人看见。”
所幸二人早早收敛,在清秋阁门前,就遇到了下朝归来的父亲。
祝承乾见到儿子和媳妇时,他们规规矩矩地走路,扶意端庄得体、稳重大方,抛开家世门第,他心里也是满意的。
“父亲,母亲今晚在杨府要晚些回来,不如您和相公一道用饭。”扶意主动讨好公爹,“媳妇这就去张罗,送到兴华堂来。”
祝镕心里舍不得,但不能不体谅新媳妇的难处,便也道:“去吧,要些清淡的,几日酒席,该让父亲清清肠胃。”
扶意欠身答应,便带着下人退下。
祝承乾很满意:“一会儿叫扶意一道坐着,我和你们说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