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和,仿佛又回到了那年读书的年纪。
“平德也该猜出来了。”
柳沉叹气,“猜出了一些。若无猜错……子由是想成为钩子,将蜀人钩过来。”
“不仅如此。”常胜仰面朝天,“我终究是担心跛人的,除了我这枚钩子,还会有另一枚。”
柳沉笑了笑,“子由之计,早已名扬天下。”
“拙计尔,不过屡败屡战。”
“子由的心性,万中无一。”
常胜没有倨傲,跟着笑了笑,“便是如此,等过个几日,你我去了司州,探清情况之后,便着手准备。主公那边,我会说服他的。”
“子由……不怕我将计划泄出?”
“不会。”常胜认真摇头,“我常子由再不济,还是有识人之术的。”
柳沉面色动容。
“子由,你我这一轮秉烛夜谈,不若同饮一盏酒,如何?”
“正和我意。”晚风中,常胜起了身,对着面前的柳沉谦逊长揖。
……
“主公,这便要走了?”在楚州的郡守府外,陈鹊压着声音。声音里分明带着不舍。
“确是,离开前线的日子已经不短,还需回成都一趟。总而言之,不便再逗留下去。陈先生,西蜀这些年劳烦你了。”
毫不夸张地说,因为有陈鹊的加入,不管是随军的军医,或是打仗的救伤药,陈鹊都有不小的贡献。
据说先前的成都,已经有不少的天下医者,闻名而来,也使得成都境内,杏林的传承极为昌盛。
当然,以往在和陈鹊的私谈中,徐牧也加入了一些后世的见解,譬如麻沸散一类。只可惜,这一二年陈鹊都忙于医事,并没有时间闲下来,付诸试验。
麻沸散的理念,真要成功的话,前线不少重伤的西蜀士卒,说不得能活下来。要知道,在古时中箭受伤,处理是极为痛苦的,毕竟这天下间,可没有第二个像司虎那样的妖孽,拔箭跟玩儿一样。
历史的车轮,有时候少了一个人,便会有某种东西断层了。
“陈先生……麻沸散的事情,还请留意一番。凡事无需再亲力亲为,注意身子要紧。”
“主公放心,我记着了。不过主公所提,饮了麻沸散再割肉刮毒,有些骇人听闻,我需再深思。”
徐牧拱手,“先生之贤,堪比古今,吾徐牧静候佳音。”
陈鹊也急忙拱手。
“主公一路平安。”
“主公一路平安!!”在附近的士卒,还有不少的医家徒子,都纷纷跟着拱手相送。
……
无人发现,在郡守府屋内的病榻上,原本仰躺不动的于文,便在此时眼睛跳了一下,右手五指挣扎而动,似要握拳,跟着外头的人一起拜送。
但终归,还是没有成功。虚握的手,也一下子松了开来。唯有那双跳动的眼睛,坚持了好一会,才重新沉沉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