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主要的是,景洪很担心笙儿那孩子和他娘一样晦气,会给周围人带来不幸。
至于丘贤淑,心里其实有些喜欢笙儿的。
有那么一瞬间,景衣真想扔下这一家子算了,他们曾经将她浸了猪笼,现在又对笙儿的归宿指手画脚,她真的有些不耐烦,但一听丘贤淑叫她“景衣”,景衣便冷静下来了。
玲珑师父说,凡事讲求因果。
上一世她被浸猪笼,相当于死了一次,才和景家断了缘分,可这次她活的好好的,血缘关系不可割舍,她不能抛下景家的人。
更何况,她还要完成哥哥的愿望。
景衣不再开口,只沉默地吃完饭。反正她绝不会抛下笙儿不管。爹娘是否同意笙儿跟着她,都无法左右她的决定。索性也就不和他们争论了。
景洪以为“儿子”已经妥协,也不再说话。
次日,天还没亮,景衣就已动身,去县里办“过所”。
“过所者,今之行路文引也。”
过所就相当于往来各地的通行证,百姓要离开一个地方,必须有当地官府开具的“过所”。
晨阳初升,县衙大门缓缓打开,景衣掐着时间,刚好抵达庭燎县。
景衣是秀才,朝廷规定有功名在身的读书人可不必对地方官下跪,甚至可以和县令同堂而坐。因此,整个过程很顺利,到了衙门后,县令痛快地派人给景衣把“过所”办妥,又对她说:“自古英雄出少年,你年纪轻轻就是秀才,将来前途必定不可限量啊。”
景衣谦虚地应了几句,游刃有余地与县令寒暄片刻,才提出了自己的目的:“我有个出嫁的妹子,三年前死了丈夫,前些天她不慎坠崖,可怜我外甥无父无母,因此,我想把他带在身边来养,为他改名景常笙。”
这件事其实有些不合理,父母死去,孩子也应该是跟着父亲一方的兄嫂,哪有跟舅舅的道理,甚至这个舅舅还想给孩子改姓,这就更不合适了。
但县令很想交好景衣,不想因为这件小事得罪这位年轻的秀才,万一景衣中举,庭燎县跟着沾光,县令也会收到朝廷的褒奖。
因此,在权衡利弊之后,县令很痛快地给笙儿办了新的身份证明。
对于整个朝廷来说,县令的官职或许是最小的,但对于庭燎县以及周边村落来说,县令执掌一切大小事宜,他掌握着行政、司法、审判、税务、兵役等大权,只要是他下令的事,底下的差役自然不敢怠慢,很快就把过所以及景常笙的身份证明呈了上来。
景衣连连道谢,笙儿的事轻松解决。
等她回了村,景洪却大发雷霆: “景衣,自从你从学堂回来,就开始不务正业、游手好闲,今天一早就跑的没了踪影,出门也不知道禀明父母,明年九月就是会试,你如此荒废功课,到时候准要落榜了!”
景衣:“……”张了张嘴,完全不知该如何开口。
说真的,她压根不知道科举要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