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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死的,我带你去看医生!”他转过身,快步往回走。
“不用,我很好。”她揪住他的手臂,蓦摇头,却不小心摇出一颗泪。
瞿峰瞪着那颗泪水,他惊跳了起来。
“你哭什么鬼!”
她看着他横眉竖目的样子,眼泪却是愈掉愈多。只是,面对他执意逼近要找真相的脸庞,她只能脱口说出她唯一想到的理由。
“我想家。”她说。
瞿峰的呼吸停格,以为自己耳朵当机。
“你脑子有问题,我们才离家一天!”他大声斥喝道,看她的神情像看怪物。
“可是我没离家这么远过。反正,我就是小朋友嘛。”何舒雅红着眼眶,瘪着嘴,也不多加争辩。
泪水汩汩地滚出眼眶,因为她正强迫自己面对一个事实——
她不该再待在瞿峰身边了,除非她想伤心。
何舒雅用手蒙住脸,悲惨地哭了起来。
瞿峰看她哭得那么可怜兮兮,忍不住好笑起来。对于十二岁就成了留学生的他而言,早就不知道什么叫做想家,偏偏她煞有其事的哭得好不认真。
换做是别的女人,他肯定会觉得厌烦,但他知道她的性子,这个固执小家伙铁定是真的想家了。
怎么这么呆!怎么会呆得这么可爱啊!瞿峰的唇角忍不住上扬。
“傻女人。”瞿峰抱高她,在她发间印下一吻。
“我好冷。”她闷声说道,半张脸都埋到他胸前。
她刚才在屋外时,已经暗自决定要把握京都的四天三夜,好好撒娇,好好享受被他呵护的感觉。因为回到台湾后,或者是说等他回到英国之后,她就再也不要跟他联络了。
苞他在一起愈久,她就愈像吸毒上瘾者,无法自拔。
这样的爱,她要不起。她的愿望很平凡、很现实,她要一个家庭,一个能和她相偕到老的另一半。
而这些都不是瞿峰会做的事。
何舒雅揪紧他衣襟,偎他偎得更紧。
“很冷吗?怎么还没到温泉室?这间房子没事盖这么大做什么!”瞿峰气急败坏地抱着她转了个弯。“到了!”
他放她落了地,大掌推开木制厚门——
里头有一间两坏大的更衣室,而更衣室再往前两步,则是三大片的黑色玻璃门,门后则是温泉室。
他推开玻璃门,拉着她走了进去。
“哇”何舒雅忍不住惊呼出声。
方形浴池边隔着一处透明大窗,清楚可见一处天井,天井里栽植着颜色鲜艳的花卉仰望着飘雪的夜空。
“靠天井那边的窗户可以升上来。”他说。
“你常来?不然怎么这样清楚?”她咽了口口水,吞下嘴里的不是滋味。
“这是铃子爸妈的房子,我当初跟着大师学习时,帮忙画过这一区的设计图。好了,少啰嗦,快点进去泡汤。”瞿峰伸手探向她的外套钮扣。
“你干么!”她吓到连动都不敢动。
“帮你脱衣服。”他理所当然地说道,继续解她的钮扣。“我怕你冻到手指不灵活。”
“我自己会脱,你出去啦!”
她后退一步,打他的手。
“好痛!”冻得硬邦邦的手掌指节敲上他的,差不多就是用手敲墙壁的痛。
“笨女人。”瞿峰抓过她的手,检查着她的手。
何舒雅看着他仔细揉抚着她手掌每个部分的担心模样,她心头一暖又一痛。
她知道他是真的在意她、关心她。但,这也是因为她与他不是一般男女情爱,他对她才有这般表现。
“我没事,要进去泡汤了。”她抽回手,怕自己又哭出来。
“好。”瞿峰揽过她的肩,自然地与她并肩走向浴池。
何舒雅扯住他的手臂,死都不前进。
“你不出去,我怎么泡汤!”
“我怕你在里头昏倒。”他理所当然地说道。
“你脑子坏了!我怎么可能在你面前脱光泡汤!”虽然衣着整齐,她还是不自觉地用双臂环住了自己。
瞿峰的脑中闪过一阵养眼的画面,喉结不由自主地上下滑动着,目光也随之停留在她白里透红的脸颊及修长颈间。
面对着他让人心跳怦怦的注视。她蓦地低头,不敢迎视。
“我在外头更衣室等你,你跟我说话。”瞿峰转身大步离开,砰地一声,重重关上门。
“你不准进来,否则我就跟你绝交。”何舒雅不放心地看着没有锁的门。
“谁要看你这种小朋友身材。”他在更衣室的大躺椅里坐下,目光却停留在那扇黑色玻璃门上。
“也是,你已经有了铃子了。”何舒雅褪下衣服,摆在一旁长形木椅上,皱眉苦笑地说道:“抱歉,我太早进到屋里,打扰了你们的好事。”
瞿峰脸一沉,凶恶地问道:“你在说什么鬼话?!”
“你的嘴巴上有口红。”
瞿峰瞪向更衣室里的镜子,用力地抹去那道红痕,听见她说——
“为什么不先跟我说,业主是个和你有关系的女人?”
“不重要,没必要说。”他粗声说道。
“你真的很糟糕,幸好我不是你的女朋友之一。”
“有些事,是你情我愿才能发生的。”他板着脸,瞪着镜子里那双不快的黑眸。
他不喜欢她把他想得那么糟,但最糟的却是,他完全没办法否认他在感情里的自我中心。
何舒雅没作声,瞿峰只听见浴池的水被拨动溅起的声音。
过了好一会儿后,他没听见她的声音,烦躁地出声问题:“何舒雅,你还活着吧?”
“大叔,你去英国之后,我会想你的。”她的声音飘飘忽忽的,有点像是喘不过气。
“你干么说得像生离死别!”瞿峰霍然起身,瞪向玻璃门。“我帮你出机票钱,你有假时就飞过来找我!懊死的,你最好行给我练会不想家。”
何舒雅的轻笑透过门传来。“大叔,你真的超没耐心的,只要事情不如你意,你就会开始拉大嗓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