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动脚的人,他确实还更像个男人。
如果袁沅喜欢的是这个男人,那他算是服了。
“我们走吧。”陈有义说走就走,后头的跟班也不敢多留。
“欸?就这么走了?他到底是来干么的啊?”原以为还要来一场饭前运动咧!“算了,懒得理他,去我家吃饭吧!”
“不会太打扰吗?”她家总是很热烈地欢迎他,但每天去吃,他自己都吃到不好意思了。
“不会啦,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妈疼你比我们姊弟还多,简直恨不得你是她亲生的咧!”她家里那个弟弟跟她一样,手动得比脑快,老妈跑学校道歉是家常便饭,所以看到乖巧又会念书的范方时,老妈才会扼腕不已。“若不是你爸,她早就认你当干儿子了。”他们不想让他家那个酒鬼顺藤摸瓜,成为他勒索的对象,填满那个像是无底洞的酒胃。
话题换成自己的父亲,范方只能苦笑。
这一年多来,他没再挨打过,对此,他必须感谢袁沅的父亲和他们全家。
对他来说,袁家才符合他对“家”的定义:提供温暖、亲情、关怀和照顾。
而他晚上回去的那个“家”只是一个提供遮风避雨的铁皮屋,和一个每天喝得醉醺醺的酒鬼父亲,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自从你替我挡开那些妖魔鬼怪后,我爸妈就很少听到我鬼吼鬼叫,让他们耳根清静不少,他们几乎要把你奉为神明膜拜了。”看他脸色不对,她赶紧换一个话题。
这一年多的朝夕相处,她已习惯了他的存在,他不只是她的“守护神”也是她最亲密的朋友,他知道她所有的秘密。
没来由地,她就是信任他,进而依赖他。
他是她最要好的朋友。
“你太夸张了啦!”他失笑。
“真的啊,你比我妈去庙里求的符咒还灵呢!我现在开始担心以后没有你的日子,我要怎么过?”想到再两个月她就要到台北念书,她的表情顿时就像是喝了一大桶的苦茶。“没有你,谁来帮我赶跑那些阿飘啊!”连续两年都拿下全国女子空手道冠军,使得她被成功保送体专,否则以她低得可怜的学业成绩,可能连入学的最低标准都达不到。
随着年纪增长,还有不断的训练,她已经不再那么害怕那些喜欢吓她,但不会伤害她的阿飘了。
只不过,看到断头断脚的景象,总是让人不舒服。
“谁教你坚持要念台北的学校。”冷漠的神色和语气中,隐隐藏着埋怨和责怪。
上个月当她告诉他得到“台北体专”的保送,决定到台北念书后,他的心就彷佛压了一块大石头般,无法纾解。
“唉呀,你也知道我住在这里十五年了,整整十五年耶,除了去外县市比赛,我几乎没踏出过台中一步呢!”她嘟着嘴抱怨。
“那也不用去台北呀。”对他来说,台北简直是另一个世界,在遥远的一方。
“台北好热闹,我最喜欢凑热闹了。”她就像是羽翼初丰的鹰,急着离巢探索外头的世界,闪亮的黑眸有着跃跃欲试的光芒。“我要去爬一一,逛百货公司逛到脚软,还要搭捷运去淡水吃鱼丸,台北有好多好多好玩的地方呢!”
虽然舍不得离开他,但年轻好动的她,对于花花世界的台北总是充满憧憬,想要体验不同的生活。
“再好,也没有自己的家好。”看见她发亮的眼眸,他的心情有些黯然。
她生性外向好奇,为人海派,很有大姊头的风格,喜欢结交新朋友,深得同辈喜爱,就连长辈也很喜欢拥有开朗性情的她。
她不会甘于停留在这个小乡镇,他知道,她总有一天会展翅高飞,离开家乡离开他。
但是,这一刻来得好快。
“阿方,你说起话来,真像个老头子耶!”袁沅好笑地糗着他。“年轻人就是要去外面闯闯看啊!”“我只希望,你不会忘了回家的路。”他担心她一旦飞出去,就乐不思蜀,不回来了。
他跟她们家的关系,比跟自己的父亲还亲近,他们远比他的酒鬼父亲还要关心他、照顾他。
对他来说,他们才是他的家人。
尤其是袁沅,她不只是他的家人,也是他在这世上最在乎的人。
他害怕失去她。
“阿方,我在这里住了十五年耶,怎么可能忘了回家的路啦!”她不满地用力搭着他的肩,将他拉靠向自己。“你是拐着弯在骂我笨,对不对?不要以为我听不出来喔!我告诉你,我虽然没有你聪明,但还不至于连讽刺都听不懂。”
“是吗?”你就听不懂我刚才的话!他在心里指控着。
“当然!”她很用力地点头,努力维护自己的声誉,不愿被看低。“我虽然不够聪明,但认路能力还不错,我一定不会忘了回家的路。”
范方不发一语,沉默地注视着她,黝黑深邃的双眸饱含太多没说出口的情感。
打从一年多前相撞之后,她就撞进他的生命,他的生活因而起了很大的变化,而且,全是往好的方向走。
她不仅是他的金主,更是他的守护天使,她为他创造了一个全然不同的未来。
现在,他不但可以领取奖学金,甚至连上大学都没问题。
他的未来因为她而有了更好的发展。
他的生命因为有她而多了温暖。
因此,他不能想像没有她的日子。
她是他的天使,他真心想要共度一生的天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