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家伙眼神戒备,眨动两下后,死死注视他。
膜。
那双不善又带茫然的眼,眨动时,眼皮下有薄薄的瞬膜。
鸟高飞时,瞬膜可防强风伤眼,亦不妨碍目力——
男孩体内有鸟族精血!
“你和我嗯,有几分像。”凤锦盯着孩子微颤的瞳仁,徐声道。“你有满身尚未换羽的雏毛,我是周身布满红痕。”
孩子的脚趾异常,微勾如爪,感觉相当有力。
他摸上囚住男孩双脚的铁链,稍一施力,有细碎流光闪过,刚硬的铁锁和链子随即离开那双瘦削脚踝。
男孩一惊,浑身厉颤,小手猛地压住松脱的铁锁,极怕它不见似的。他惊急,心绪大动,十指间竟也溢出流光,然后明光大盛,瞬兴瞬消,只听“逤逤”两声,抓在小掌中的铁锁瞬间成灰,碎得都兜不拢了。
“小家伙!”太婆嘿嘿直笑,枯瘦的手探进笼内抓了抓男孩乱糟糟的发。“拿捏不好能耐,锁弄没了,看你还想拿什么锁住自个儿?”
顿失囚锁之具,男孩眼睛瞠得圆大,眨也不眨,惊惶神气布在眉宇之间,不知所措也只能僵住不动。
有本事挣脱,偏偏不逃;被锁囚,被沈甸甸的重量拖住,如此才觉安全。
不去看宽阔的天,宁可蜷缩在小小角落,困于笼中,这样心才能定。
心定,意不动,只要不受波动,体内异能不出,便觉还能当个人,普通的、平凡的人是这样吗?
以为这么做,就能摆脱与生俱来的“诅咒”吗?
凤锦看着、想着,淡淡勾唇。“你说,是你生得怪异,还是我长得较丑些?”
男孩抿着嘴角,目光略移,望住那张被深浅不一的红痕所占据的少年面庞。
对视好半晌,男孩终于蠕动薄薄略干的唇,像许久、许久没开口说话,试了好几回才从齿间磨出声音。“你、你和我像吗?”
“是有那么点相像。”凤锦颔首。
男孩又定定看他,戒备姿态略弛,但身子仍蜷踞笼中角落。
“出来吧。”凤锦上半身退出铁笼,一袖拂过素衫,立在笼外朝孩子又抛了句,道:“真厌恶自个儿体内那股玩意儿的话,就出来吧,或者我可帮你。”带邪凤目再次迎向男孩,后者眼皮底下的瞬膜诡谲眨动,像内心又大纵不定,得费劲按捺住,那让一双瞳仁显得极黑、极大,目中几不见白。
“帮帮我?”童声干涩,他没察觉肤上雏毛正随过促的呼息舒张、收伏。
“是。”凤锦也跟着眨眨眼,慢悠悠笑。“我帮你,你也得回报我。我要的东西很简单,你就把你不想要的东西,借我用用。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