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交往三年多的前女友便是名店爱好者,不管她能不能尝出美食的好坏,她的标准是依价目而定,越贵越引起她的兴趣。
幸好以他的收入供得起她的奢靡,虽然两人共同用餐的机会不多,平时各忙各的,他还是会支付她在外的开销,算是尽男友的义务。
“欠人家是要还的,今夭不还,明夭还,明天不还,总有一夭还是得还,我怕欠久了会还不起。”尤其是人情债最难还。
为了她的学费,她已经欠人家很多,没有额外配额再“负债”
“我有要你还吗?祀人忧天。”他脸一沉,故意揉乱她齐肩秀发。
“这是做人的原则,不可以因为别人的好心而自我放纵,人会变坏是从恶小开始。”只要一步走差便泥足深陷,再也回不了头。
柳清羽忍俊地勾唇一笑。“你是活在八〇年代的老古板不成,这年代还有人讲究原则吗?”
随波逐流,为己谋利才是人性。
晚上的风偏凉,入冬以来的第一道寒流吹得人拉紧外套。
不知不觉中,边走边谈的两人已出了急诊室侧门,天上的星星因光害而看不见了,只剩下一、两颗微亮闪烁。
“柳医生,你的牛肉面要不要加辣?”她要一茶匙才够味。
“我没说我要吃”等等,他几时走到牛肉面店的?明明还在医院对她晓以大意,教导她打破原则。
柳清羽眉头一拧,纳闷不已,脑子里充斥着纠结复杂的线头,理不出方向。
就像前两次他也是无心多管闲事,可不知是怎么回事,有如鬼迷心窍般,一遇到她就全走了样,不但平日抢搭用不着的计程车,还一反常态地医治儿科以外的伤患。
本以为从此再无交集,设想到她一句“我请你吃麻辣火锅”他中邪似地推掉好友的邀约,有些迫不及待地想和她多相处一会。
她在他身上施了魔法吗?为何他老做出常理以外的举动?
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他无法拒绝有双明亮大眼的她,那眼底的澄澈和无垢仿佛柔和的月光,让他烦躁的情绪为之平静。
“我要一碗清炖牛肉面,不加辣。”咦!自已千什么,居然点了一碗牛肉面?
没瞧见他眼里的愕然,夏向晚笑咪味地拆开竹筷。“相信我,柳医生,不是贵就是好吃,不就几块肉和煮熟的面嘛!黑心商人竞然赚取暴利,一碗卖上七、八百块,还有上千块的。”
“哪那么贵,骗人没吃过牛肉呀!只要厨师用心,料理得当,新鲜现做,一碗七十元的牛肉面完全不输五星级饭店,他们卖的是气氛和名气。才不是好不好吃呢”
当她高谈阔论时,老板送上两碗牛肉面。
低头,他舀起一匙金黄色清汤,甘而不腻的滋味在口腔散开。“的确不错,有鲜甜的牛肉味。”
她一听可得意了,两眼亮得像璀璨星辰。“就说嘛!我不会骗人的,小市民的评价才是最中肯,小巷内的诱人美食是老饕的最爱,我们要的就是这份留存脑海的感动。”
“吃吧!话真多,小心面凉了就糊成一团。”没见过比她更爱讲话的女人,啥喳呼呼的,自得其乐。
“哎哟!你又打我头,再打我就翻脸”很痛欺!她的头又不是铜打铁铸的,常打不坏。
像是逗她逗上瘾了,柳清羽眼底藏笑地朝她的脑门一叩。“我是老大,你是喽啰,我说了算,你不得反抗。”
“你你我要打一一三专线申诉。”残暴分子。她气呼呼地大口吃面。
闻言,他失笑,声音微低地取笑“家人才能告家暴,你一不是我老婆,二当我女儿也太大了,等我哪天想不开娶了你再去申诉。”
他说的是玩笑话,却是头一回不存芥蒂的说出和婚姻有关的话题,而他竞然不因此生厌,反而乐在其中。
“哼!动手动脚也是性骚扰的一种。”夏向晚气闷地说。
“性骚扰?”他幽远目光深如千丈潭。“这才叫性骚扰。”
柳清羽托起她后脑勺,温热的唇贴紧她的,舌尖一探,他吻了她。
“吗一呜一我不要,你走开,不要碰我呜,吗,你是坏人”
“乖一点,听话,快打开,不然我要动用大家伙了,你不打开也不行。”
“不要、不要,大坏蛋,我讨厌你大野狼不可以吃掉我”呜!他好可怕,两颗眼珠大得像黑幽幽的山洞。
“你再不配合,吵吵闹闹地哭个不停,大野狼没吃掉你,你就先死掉了。”讨厌他?他还不见得多乐意接下这个烫手山芋。
“你你说我会死掉,我不要死,不要死啦!人家还没有买到最新型的战斗陀螺,不能死”坏医生,他要用光束枪消灭他。
猛地被踢了一脚,脸上三条黑线的柳清羽蓦地沉目,用会吓哭小孩的凶狠眼神冷瞪顽劣不堪的小恶霸。
他不喜欢小孩,在他眼中,他们与异形无异,会带来全面性的毁天,让人想扑杀殆尽。
可比起大人的虚伪和狡诈,他宁可花心思在单纯的小孩身上,起码具有威严性的医生足以吓阻他们,不必使心机与之周旋。
而且大部分的小病患还算乖巧,除非病痛不舒服而哭闹,否则哄个两句就安静了。
而眼前的这个小表则是被宠坏了,一出生不到五百公克的早产儿,在保温箱待了三个多月,又是唯一的男孙,一家老小全把他宠上天。
不幸的,男童的爷爷正是医院的常务董事,他被点名医治他宝贝孙子的口腔发炎。